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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亦寶、亦北 篇

2024-12-09 21:33:28 作者: 魔鱉上仙

  ……亦寶,為什麼?

  他的手中沾滿了血,胸前的利劍從背後,穿過他的心臟。

  他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眼裡是疑惑,是傷心:「亦寶,為什麼?」

  ……

  今天師父帶了個人回來。

  亦寶好奇的看著那個人,真是漂亮的臉蛋,可好像很難接近啊。

  「我是亦寶,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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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北。」

  「你比我晚拜師父為師,你要叫我師姐知道嗎?」

  「……我比你大。」

  亦北抿著嘴,眸眼冷冷的盯著她,盯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不好意思是什麼?她亦寶可沒學過這門課,於是她開始每天一早就去敲他的門。

  第一次睡醒去敲時,他早已去了早課,第二次她就提了醒,更早去,可他還是去了早課,第三次,她到入夜時便偷偷摸摸窩在他房間門口,然後就睡著了。

  等到天蒙蒙亮時,他一開門,她就直接撲上他的腿了,來不及擦拭去的口水就這樣抹上他乾淨的衣服。

  然後,她終於看到他的表情有了些變化了。

  他瞪著她,像是被嚇得不輕:「你在這做什麼?」

  「啊,叫你醒啊。」她迷迷糊糊的站起來,還處在半醒半睡的狀態,靠著門板,她又想睡了,唔,才四更天……

  但不行,於是她就這樣跟著他,去上早課,這一天,其他的課里,她都在打瞌睡。

  第二日,她也照樣偷偷摸摸的躺在他房間門口,剛要睡著時,門就開了,嚇得她以為是什麼事。

  只見他面色鐵青,冷冷的看著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拍拍胸口,夜深的,看著他的臉挺有陰森森的感覺:「你早上問過啦,我要叫你醒啊。」

  他扯起她的手,直接拉著她,到她房間。

  「在你房間待好!」

  然後便走了。

  她在 床 上 滾了幾圈,然後又去他房間門口睡覺了。

  翌日一早,他依然被她嚇得不輕。

  就這樣,每天他都會被她嚇到,久而久之,也習慣了,而她因此課程落下好多,等到師父集體測試時,她被罵得狗血淋頭,而他成績最好。

  這讓她很傷心,一傷心就會哭,然後……半夜她就蹲在他房間門口哭。

  夠嚇人的,這次他拉著滿臉淚痕,抽泣著的她進了他的房間,她也沒多注意,哭著哭著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於是,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他床上,而他,趴在桌上,難怪睡著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原來是認床啊。

  她開始得寸進尺,學會了假哭,然後每晚都賴在他床上睡覺。

  時間一久,他也就直接讓她睡自己床上,連假哭這一齣戲直接跳過,她一蹲下,他就開門:「進來,閉嘴。」

  就這樣,他開始對她不那麼冷淡了,但好像還是那麼冷淡,她還覺得挺不錯的。

  他的任何一方面都被師父看好,師父非常的滿意,她也非常的滿意,總覺得沒有她去叫他,他怎麼會那麼早就醒呢。

  十年時間一眨眼便過去了。

  小時候就已經突出的樣貌的他,此時更是捕獲極多少女的心,包括不知不覺中也失去了心的她。

  她的任何一方面都屬於吊車尾的那種,而他是屬於高高在上的那種,但每次師父命他們下山去捉妖時,她一差點出事,他總能及時趕到救她。

  她問:「怎麼你那麼神出鬼沒的?」

  他鄙視:「你的腦袋是擺設用的嗎?上次也是這個陷阱。」

  好吧,反正有他一天,她是不會出事的。

  可他出事了。

  他閉關那日,有妖魔闖上山,他不慎走火入魔,出關時不論妖魔亦或同門師兄弟,都被他殺得所剩無幾。

  當她被他拉在他的身後,當她眼睜睜看著他毫無情緒的殺戮,她愣了。

  等到她回過神,神山已變血山。

  他看著她,問:「哪裡傷到沒有?」

  他那雙冷冷的冰眸已經消失不見,只剩血紅的妖眼。

  「亦北……你在做什麼?」這次,換她來問這個問題。

  他的手,那雙殺了無數人、妖的手,牽著她的。

  他摟著她的腰,踏上劍,穿越層層雲朵。

  她聽到師父虛弱的聲音:亦寶,殺了亦北,他已經入魔了,亦寶,他已經不是亦北了。

  他是亦北,他還會護著她,他還認得她的。

  可他,真的入魔了。

  幾個師姐提著劍,攔住了他們。

  「亦北!同門師兄弟你也殺!你該當何罪!」

  他下意識的將她護在自己身後,他偏頭去看她:「你別出來,不然會傷到你。」

  然後,又是一場殺戮。

  這次死的人皆是他們的師姐。

  師父的聲音再次傳來:亦寶,還不快殺了亦北!趁現在!快!難道你也想跟他一樣!難道你希望本門派一天之間全部滅亡!

  師父……亦北……師父……亦北……

  怔愣之間,像是有人在操控著她的手。

  殺了亦北……殺了亦北……為師父報仇……為師兄弟們報仇……殺了他……對……拿起劍……刺中他的心臟……殺了他……

  她 抽 出 腰間的利劍,猛地刺穿為她遮風擋雨的他的心臟。

  她看到他慢慢的轉過頭,血紅的眸眼漸漸褪去,疑惑、不可置信、傷心的目光看著她:「亦寶,為什麼?」

  為什麼?

  不知道,她的手為什麼會拿起劍?她手中的劍為什麼會刺穿他的心臟?

  她不知道。

  她看著他,倒在她的懷中,血流不止,身子漸漸變得透明:「亦北……亦北……亦北……」

  腳下的劍開始失去神力,快速下降。

  他突然反手摟住她的肩,將她推向遠處一位趕來的師兄的劍上。

  「亦北!」

  他的身子瞬間消失,消失前,那雙眸眼緊緊的看著她,像是在審問:亦寶,為什麼?

  劍脫離神力,摔在地上,折成兩半。

  她看著自己的手,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全身顫抖不已。

  她殺了亦北。

  是她殺了亦北。

  師兄將她帶到師父面前,師父已是奄奄一息。

  「亦寶,做得好。」

  師父第一次誇她,可她總感覺哪裡不對,也許是她太過安靜,師父身邊的師姐看著她,道:「亦寶,亦北已經不是亦北了,你不必內疚,他已成魔,便是我們的敵人。」

  噢,她知道哪裡不對了。

  「師姐,你為何要利用我?」

  眼前的師姐,是整個門派上,催眠、迷惑人心能力最強的人了。

  難怪,她還在想,她明明靈力早在跟妖魔戰鬥的時候就用完了,她明明連站都站不穩,得亦北摟著她才行。

  要不是亦北及時出現,她早就被妖魔抓去當修煉的藥了。

  「師姐,亦北不是魔,亦北還是亦北。」

  師姐身子一顫,垂頭去看師父。

  師父面色冷然:「即便如此,你們彼此萌生這 亂 倫 之意,總有一天也會如此的。」

  亂倫?

  「同門派,何況你還身為師姐,竟與師弟曖昧不清,這本就是亂倫。」師姐冷聲道。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師兄:「師兄,你幫我算算,亦北現在在地府了沒?在過奈何橋,還是喝孟婆湯?」

  師兄別過頭,道:「他是魔,毀了心,也得等千年後才得以投胎。」

  千年,好,亦北,我先到奈何橋那等你,我們一起過河。

  師父突然厲喝:「亦寶,你這是做什麼!」

  鮮血從自己的胸口處流出。

  她用剛才刺穿過亦北的劍,刺穿自己的心。

  亦北,我等你。

  **

  奈何橋。

  千年,在地府待了整整千年,可他已經忘記她了。

  他跟其他尋常的鬼魂一樣,排著隊,準備過河。

  她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亦北!」

  他轉頭看她,眸里無情無欲,聲音冷清:「放手。」

  「亦北,你忘記我了嗎?我是亦寶啊!」

  身後的鬼魂猛地推開她:「插什麼隊!後面排著去!」

  她倒在了地上,可他沒有一絲波動,繼續往前走著。

  亦北……

  三生石前,看儘自己的三生,繼而喝下孟婆湯,從頭開始。

  他立在三生石前,周身陰氣驟然加劇,陰風四起。

  孟婆道:「喝下它,從頭開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她看到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眸眼微微閃動,唇瓣微動:我不怪你,別傷心。

  眼淚決堤。

  「亦北……亦北……」

  他喝下孟婆湯,眼眸里又恢復無情無欲的冷然。

  他沒有再回頭。

  她怕了,她要是也喝下孟婆湯,忘記了他,那怎麼辦?

  要是他們之間下一世沒能在一起,怎麼辦?

  亦北那麼好,她不想給別人,怎麼辦?

  她突然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十年一次,通往天庭的路,那是讓那些冤魂伸冤的路,天路還沒顯示,還欠三年,周圍已經站滿了許多鬼魂了,她也成了其中一個。

  三年。

  天路出現,鬼魂一個接一個的上路。

  她走進南天門,看到了仙氣飄浮的仙人,其實,他也能成仙的,不,是神。

  突然,有位鬍鬚長長的仙人朝她走來:「找我可是有何事?」

  她一愣,「你是月老?」

  「正是,姑娘的氣息已經擾了我整整三年,讓我很是好奇姑娘找我何事。」

  「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亦北他這一世與誰有緣?」她沒客氣,直接問。

  「亦北?那位渡劫失敗的半仙?」月老撫了撫鬍鬚,「唔,看在姑娘你誠心的份上,便透露一點給你吧。」

  於是,她知道了,亦北的這一世與一位叫郭逸雪的人有緣。

  她出了天庭,沒回地府,跑去拜別千年之久的神山上,找曾經幫人調換過靈魂的師兄。

  師兄在看到她時差點錯手殺了她,因為待在地府千年,身上已經有了陰氣,而且很重。

  師兄答應下來,然後,她與那名叫郭逸雪的,換了這一世的靈魂。但她的記憶此時的所有記憶,在人界只能堅持三個月,三個月後,她便只記得人界的事了,同時也忘記了她的師弟,亦北的事。

  她現在就是郭逸雪了。

  她知道時間只有三個月,所以她馬上拿出人類所說的手機,研究了半天,終於看到『班長』兩個字,班長便是亦北。

  她撥通了,隨便掰了個藉口死纏爛打的拿到他家的地址,接著,每日到半夜便騎著單車去蹲在他家門口睡覺。

  嚇得他的父母以為是他把她怎麼了。

  幾天下來,他的父母也默認了她是他的『女朋友』這一身份。

  而他對此很反感。

  一反感就計劃失敗了。

  他竟然半夜的等在他家門口,送她回家。

  她假裝上了樓,但過了一會,又騎著單車跑去了。

  一來一往,他便再也不理她,反倒是他的父母,在他家空出了個房間給她睡覺,啊,真是開明的父母!

  她對自己的爸爸媽媽說是去好朋友家住幾天玩玩,爸爸媽媽也就信了。

  然後她便時時刻刻的跟在他身後。

  「郭逸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眼角輕微 抽 搐 ,看著蹲在衛生間門口的她。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郭逸雪,馬上站起來:「啊……那個,你可以叫我亦寶嗎?相見時難別亦難的『亦』,寶物的『寶』。」

  他盯著她好一會,像是氣得不輕,碰的一聲關上衛生間的門。

  她正納悶怎麼剛上完又立刻要上了,衛生間的門開了。

  他鐵青著臉,走出衛生間,進了他的房間,又碰的一聲關上門。

  真是奇怪,亦北好像生氣了,但有什麼好生氣的啊。

  她覺得同在一個家也難以讓他對她有意思,所以半夜躺在他的房間門口,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他一開門,她便直直撲上他的腳,口水抹上他的褲子。

  他青筋浮現:「郭、逸、雪!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迷糊之間抱著他的腿,蹭了蹭,還能反嘴:「叫我亦寶,我是亦寶。」

  這是每日必上演的一幕。

  久而久之,她竟然也能在大熱天裡生病,還是感冒。

  他受不了半夜門外傳來擦鼻涕的聲音,開門讓她進房間,她睡床,自己睡地板。

  她立刻每晚蹲在他房間門口前先去沖個冷水澡,讓自己每晚都能進他房間睡。

  但被他發現了,他又是瞪著她,整整拿出三張棉被蓋在她身上,可熱死她了。

  接下來便省去了沖冷水澡的程序,直接假裝吸吸鼻子,他就讓她進房間了。

  一個暑假,她長時間的待在他家裡,她每日撥個電話回家保平安,爸爸媽媽也沒怎麼理,而他的父母也沒說什麼,畢竟都是成人了,而且難得有個女孩看上他們的無情兒子。

  等到開學了,她更是上課看著他,下課就跑去他那嘰嘰喳喳。

  班上的人都投以異樣的眼光,特別是好朋友婷子:「逸雪,你是怎麼了?之前不是很討厭亦北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嗎?」

  「哪會啊!亦北那麼好!」

  噢,似乎聲音大了點,整個班的人都看向她來了,連老師也是。

  「郭、逸、雪!出去外面站著!」

  她有些遺憾的站在前門,頭頻頻的往窗戶里看他的身影,可是角度問題,總被擋住了。

  於是她偷偷的挪了一步,再一步,再一步,直到站在後門。

  她露出個頭,小聲的喊:「亦北,亦北,我在這裡哦,亦北。」

  然後他轉過頭來時,那震驚的表情,抽搐的嘴角,讓她回味無窮,啊,終於有點表情了。

  在一日起床時,她發現似乎有什麼不見了一樣,但還是照常快速吃完早餐騎著單車去他家門口等他。

  而他也剛好開門出來,兩人並肩而行。

  她轉過頭去看著他,困惑的問他:「亦北,我為什麼要那麼黏著你啊?真是奇怪……」

  他瞥了她一眼,拿出紙巾,遞給她:「右邊,麵包屑。」

  「啊,出門忘記照鏡子了。」她接過擦去,接著又問:「亦北,你說這是為什麼啊……好奇怪哦……」

  「不知道。」

  「啊,亦北,難道就只有我喜歡黏著你嗎?沒有其他女生來追你什麼的嗎?」

  「你臉皮比他們厚。」

  「啊?真的假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臉,似乎不厚,於是她伸手猛地去捏了捏他的臉,唔,軟軟的,好舒服。

  「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單車一抖,耳根紅紅的,慢慢的,連雙頰也粉粉的了。

  「哎呀,不就是比一下誰臉皮厚嘛……反應那麼大幹嘛……」

  早晨,暖暖的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

  亦寶、亦北 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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