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她已經死了

  郭逸雪點了點頭，卻發現她似乎看不到，只好又道：「恩，你是誰？為什麼……跟我……」

  那個自己鬆了口氣一般，笑了笑：「郭逸雪，你好，我是亦寶，『相見時難別亦難』的『亦』。」

  「亦寶？」郭逸雪皺眉。不認識這個人。

  「恩，我在投胎時，跑去看了月老的房間，我知道，你跟亦北有緣，但……我等了亦北三百零八年了，他終於投胎了……我不想，再錯過他，所以……就讓師父把我們兩個的靈魂換一下。」

  「啊？」郭逸雪嘴角一抽：「怎麼可能……」

  「就是這樣，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親人的！」亦寶對著空氣握拳：「我不會做傷害人的事的，而且現在，我的法力全失，跟凡人一樣了，也會生病，變老的。」

  「等一下……你說……你要找……亦北？」不會是……那個神一樣的班長吧？

  「對，亦北，你現在讀的這個班的班長。」亦寶突然微微低頭，笑了笑：「亦北還是那麼優秀。」

  「……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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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可是孤僻又冷漠但各個方面又是幾乎完美的人。

  「我知道你對亦北沒有那麼方面的感覺，但我有，你放心，我會好好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的！」亦寶激動的說著，雖然她看不到郭逸雪，可是能聽到郭逸雪的聲音。

  「亦寶？亦北？你們是兄妹？姐弟？」

  「才不是呢！我們是一個師門的，都是以『亦』字開頭。」

  原來如此……還以為是一對相愛的親兄妹親姐弟什麼的呢……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郭逸雪皺眉。

  她記得自己剛生完孩子呢……

  等等！生孩子！她的孩子她還沒看過一眼呢！！！怎麼就到這來了？！

  她低下頭，肚子平平的，還有點肉肉……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亦寶撓了撓頭。

  門外，又傳來媽媽的叫喊：「郭逸雪！你還不快點！」

  「哦！來了來了！」亦寶提高聲音應道。

  郭逸雪看著她正忙手忙腳的梳頭穿衣，心總有點悶悶的。

  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一樣。

  亦寶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以為是走了，也沒再說話。

  郭逸雪跟著她出房間，看到了爸爸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多久沒看到他們了……他們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似乎過了幾天一樣。

  對了，她在古代十幾年了，那現代是過了幾年？

  「亦寶，現在是什麼時間？」郭逸雪突然出聲。

  亦寶正跟爸爸媽媽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飯，聽到她的聲音，口中的牛奶一下子噴了出來：「咳咳……咳咳……」

  「你這丫頭！好好喝，怎麼就噴出來了。」媽媽皺著眉頭，拿起餐布，擦著桌子上的殘跡。

  亦寶咳了咳，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了……咳咳……」

  「真是的……」媽媽又念了幾句。

  郭逸雪也沒想她有那麼大的反應，尷尬的笑笑：「抱歉。」

  「……沒事……」亦寶低著頭，小聲的應著：「古代一年，現代一天。」

  這麼說，也就過了十幾天而已……

  **

  郭逸雪一直跟在亦寶後面，看著她幫媽媽洗碗，收拾餐桌，看著她幫爸爸迭好報紙，沖好茶，看著她打掃著自己的房間。

  去姥姥家時，她也上了車，反正自己他們都看不到了。

  亦寶很親昵的跟姥姥說笑，跟自己一樣。

  她跟自己，真的很像，而且也很孝順。

  郭逸雪走過去，伸手，想要摸摸姥姥滿臉皺紋的臉，但還是穿過去了。

  什麼都碰不到。

  她看著姥姥，道：「姥姥，我很想你。」

  亦寶突然身子一震，又立刻恢復正常，她蹭著姥姥的臉，笑著道：「姥姥，逸雪很想你。」

  郭逸雪捂著嘴，眼淚奪眶而出：「爸爸，媽媽，我很想你們……」

  亦寶又是一震，好一會兒，才轉頭看著爸爸媽媽，咧嘴笑著，雙眸卻是紅紅的：「爸爸，媽媽，逸雪也很想你們！」

  「這傻丫頭，瘋瘋癲癲的。」媽媽搖著頭，很無奈。

  **

  回到家，亦寶就進了房間。

  「郭逸雪，你還在的吧？」她坐在床邊，看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道。

  郭逸雪雙眸紅腫，鼻音很重：「恩，還在。」

  「你別擔心，我會好好待你的親人的，還有你的朋友。」

  她低下頭，「我知道。」

  「對不起啊，因為我的自私……所以你……」亦寶雙手放在小腹處，不安的動著。

  「不，我也要謝謝你……」

  要不是她，自己是不會認識大雲的。

  大雲……

  對了，自己在睡著之前，大雲好像……哭了？

  亦寶鬆了口氣，道：「誒，你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不知道。」郭逸雪輕嘆口氣：「睡醒了就這樣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跳起來：「你不會是在那個世界……死了吧？！」

  「啊？我……我死了？」郭逸雪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她搖頭晃腦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好一會兒，她才停住腳步：「對了！去找他！他有辦法！」

  語畢，她跑到書桌邊，在包包里翻出錢包，拿出一條紅線。

  「逸雪！跟著我！快點！」

  說完，她就拉開門，跑到玄關那裡：「媽媽！我出去找同學一下！一會兒回來！」

  「小心點！早點回來啊！」媽媽在廚房裡探出頭，叮囑道。

  「知道了！」

  **

  一座寺廟。

  亦寶將自行車停在路邊，喘著氣，跑進寺廟裡。

  應該學學開車的……累、累死她了……

  郭逸雪輕飄飄的跟在她身後進去。

  這座寺廟很常見，媽媽還經常帶她來著燒香拜佛。

  亦寶快步走進去，大喊著：「亦甲！亦甲！」

  今天不是什麼節日，所以寺廟裡空蕩蕩的，連個小和尚也沒看到。

  突然，前方一個空地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是那日的那個算命師！

  「誒喲，曾曾曾師姐，你怎麼來了？」算命師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道。

  亦寶也不多話，直接說道：「誒，亦甲，郭逸雪她是不是在那個世界死了？」

  「什麼？！我看看！」亦甲又是推了推墨鏡，拿起手中的八卦鏡，嘴巴一張一合念著什麼，好一會兒，才臉色大變：「曾曾曾師姐，郭逸雪她在這裡？！」

  郭逸雪撇了撇嘴角，走過去：「是啊，我在你身後。」

  亦甲腳步一個踉蹌，轉過頭，一臉震驚：「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不知道，睡醒就在這了。」她聳了聳肩。

  亦甲搖著頭：「不妙不妙……難道真的在那個世界死了？」

  「亦甲，你有什麼辦法沒？」亦寶道。

  「我想想……」亦甲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好一會兒，才停下腳步：「有了！」

  「曾曾曾師姐，那條紅線你有沒有帶來？」

  「有！在這！」亦寶拿出紅線。

  亦甲接過去：「跟我來。」

  **

  「涼子……不要……不要拋棄我……不要走……涼子……」

  雲傾旻將頭埋在郭逸雪手中，輕聲叫著，聲音顫抖得厲害。

  郭逸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房門突然被人敲了敲：「傾旻，我進來了。」

  語畢，門被人推開。

  文北遙手中抱著一個嬰兒，走到床邊。

  嬰兒含著手指頭，一雙大眼咕嚕咕嚕的轉著，好奇的看著四周。

  「傾旻……」文北遙見他輕微顫抖的肩膀，一愣，好一會兒，才道：「傾旻，看看你的孩子吧，你都沒看過他們一眼。」

  「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們。」雲傾旻沒有動，聲音冷漠無情。

  文北遙眉頭一皺，嘆氣：「傾旻，他們是無辜的，你是他們的爹爹，不是我，我整天守著他們，這像樣嗎？」

  「沒人逼你。」

  「你……」

  文北遙一噎，好久後，才搖了搖頭：「隨你隨你，真是……」

  他抱著嬰兒，走了出去。

  房間恢復安靜。

  雲傾旻抓緊了郭逸雪的手，慢慢抬起頭，黑眸里滿是血絲，臉上也毫無血色，像是好幾天沒吃沒喝。

  「涼子……不要睡了……不要拋下我……」

  郭逸雪的手是冰冷的，身體是僵硬的。

  ……澈爍眸眼閃動，喉嚨一滯：「抱歉……我……」

  ……雲傾旻緊緊的盯著他，黑眸里是深深的怒意：「你不是醫聖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可以救活很多人嗎！」

  ……他別過頭，手慢慢握緊，眼眶開始紅起來：「……我是廢物。」

  王府上下都知道，王妃快不行了的消息，卻不知道，她早就逝去了。

  雲傾旻讓任何人都不准提起這事，像是她只是睡著了一般，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沒有離開半步，誰也勸不走。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澈爍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雲傾旻！」

  他的聲音愉悅。

  雲傾旻一僵，「何事？」

  「皇宮裡，前年西域進貢給皇上的那株靈仙草！我師父說，可能有效！」澈爍快步走過去，他一臉疲憊的模樣，此時卻一掃之前的陰霾。

  「靈仙草？」雲傾旻慢慢轉過頭去，黑眸恢復光彩。

  「恩，但只有三成的機率。」

  「我進宮一趟，你幫我照顧好涼子！」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