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回憶

  其中一個人小眼睛眯著，剩下一條縫，他一邊 淫 笑 一邊上下看著她：「除了那肚子，還是不錯啊，即使穿得這麼土巴巴的。」

  「是啊，等會，誰先？」另一個摸著下巴，笑得猥瑣。

  「我，我先來試試。」

  「好，那得先讓她幫我摸摸……」

  又是一陣 淫 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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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逸雪抿緊雙唇，轉身，開始跑出寺廟。

  「哈哈……小娘們，跑快點，再快點哦……」

  出了寺廟，郭逸雪往四周看了看。

  左邊是樹林，右邊是似乎望不到邊的土地，前面是一片蘆葦地。

  沒有多想，郭逸雪往左邊跑去。蘆葦地說不準有沼澤，而右邊無論跑多快，還是會被發現，左邊雖然是樹林，但起碼也些地方可以躲藏。

  樹林裡許多的雜草野花，隨地可見的枯枝，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刮傷絆倒。

  郭逸雪一手覆在肚子上，一邊小心的跨過那些障礙物，一邊時不時的回頭看有沒有人追或者偷偷跟著自己，幸好，一切算是安全的。

  大雲，希望你來，可又不希望你來。

  娃娃，要乖乖的，要好好的。

  **

  依冉剛走到房間門口，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她加快腳步，走進房間。

  沒有一個人在。

  難道逸雪出去了？

  她疑惑著，轉身走出房間，剛好看到蓮花捧著一迭書迎面而來。

  「蓮花，逸雪她去哪了？怎麼不在房間？」

  蓮花搖了搖頭：「不知道，王妃不是跟依冉姑娘你在談話嗎？」

  「奇怪……我去方便，回來逸雪就沒在房間裡了……」依冉皺了皺眉：「難道去花園走走了？可怎麼不等我回來？」

  蓮花捧著書本進了房間，將書放在桌上。

  一陣風吹來，書本一頁頁的翻開。

  「外面風那麼大，怎麼還開著窗呢……」蓮花嘀咕了一句，走過去將大開著的窗關上。

  「等一下！」依冉突然瞪大雙眼，轉頭看著那個開著的窗戶：「不對！我剛剛還有跟逸雪說風太大了，是她關上的！怎麼現在就開著了？」

  蓮花腳步一頓，不安的道：「那……是有人……」

  「不好！逸雪有危險！」依冉沒有多說，馬上轉身跑去找文北遙。

  蓮花一急，雙眼就紅了：「王妃……王妃……你不要有事啊……」

  她跑出房間，本是要去找王爺，但想了想，還是去找了澈爍。

  **

  雲傾旻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總是莫名的覺得有些焦慮。

  秦涼隔著衣袖，跩著上次已經做好了，卻沒能拿出來給雲傾旻的香囊。

  明明已經跟傾旻很好了，可還是心跳加速，不敢拿出來給他。

  她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他：「大雲……」

  但云傾旻只是看著遠處，黑眸毫無焦距，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叫喊。

  「大雲？」秦涼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大雲，在想什麼呢？」

  「恩？」雲傾旻回過神，順手牽住她，微微勾起嘴角：「涼子要回房了嗎？那我們走吧。」

  「你……好吧……」秦涼有些委屈，別過頭。

  雲傾旻卻像是沒有發現，輕摟著她的肩膀。

  秦涼一路都只是低著頭，沒有與他搭話，而他也是像平時一樣的安靜。

  等到停下腳步，秦涼抬頭一看，發現是到了自己的房間，有些一愣：「大雲……」

  「涼子，你休息吧。」雲傾旻勾唇一笑，沒有多說什麼，有些心不在焉。

  沒等秦涼回話，他已經轉身慢慢走遠。

  她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拿出衣袖中的香囊，捏緊。

  還是，沒能給傾旻。

  **

  雲傾旻毫無目的地的四處走著，腦里空蕩蕩的一片，心也莫名的空了一片。

  似乎，有些不安。

  可自己，有什麼好不安的？

  「王，王，王爺……」

  一聲顫抖的音從前方傳來。

  雲傾旻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是走到了廚房門口。

  前面的幾個婢女皆是愣愣的看著他，他抿了抿嘴：「恩。」

  黑眸轉向廚房前方的一片空地，有一口井，是打水用的。

  有什麼片段在腦海里閃現。

  ……她搶過侍衛手中的火把，接著站在廚房門口，一手舉高著火把，一手插腰：

  ……「哇哈哈哈哈……我要燒死你們這些妖怪！看我的三昧真火！！！」

  ……語畢，她將手裡的火把，扔向……廚房外為方便煮食的一口水井裡……

  ……『噗通』

  ……火把准準的掉進水井裡。

  ……眾人傻眼的看著水井。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頭開始隱隱作痛，像是碰觸了不該的東西。

  雲傾旻眯著眼，看著那口井，眉頭緊皺。

  幾個婢女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穩重的吞了吞口水，微微挪上前一步，小聲的問道：「王爺……可有什麼吩咐？」

  雲傾旻移開目光，一手按捏著太陽穴，轉身：「沒事。」

  算了，不想了，可能是之前做的夢吧，否則，他怎麼會允許有人那樣胡來，而且……還是個女人。

  身後，幾個婢女看來看去，擠眉弄眼：

  [怎麼王爺沒跟那個秦姑娘在一起？]

  [是啊，之前不都是一起出現的嗎？]

  [而且王爺看起來怪怪的……]

  ……

  等雲傾旻在回過神來，已經走到書房門口。

  他看著書房，眉頭輕蹙，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上次進書房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書房裡很乾淨，書桌上放著一迭書。

  他走過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開，眉頭一皺。

  這種書怎麼會在王府里？

  看來管家管得太鬆了，連這些沒任何用處的書都放到書房裡來了。

  將書放回去，目光又落在硯台旁的兩把扇子。

  他的手移過去，拿起其中一把，攤開。

  【涼子是我的】

  五個歪歪斜斜的大字，擠滿了這把扇子。

  他的心一跳。

  另一隻手，拿起另一把扇子，攤開。

  【大雲是我的】

  字不算是很漂亮，但比起另一把，真是好太多了。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抽痛著，腦海中浮現一幕景象。

  ……她放下毛筆，拿起紙扇，咧嘴一笑：「大、雲、是、我、的。」

  ……他咧嘴一笑，也拿起毛筆，在另一把空白扇子上揮筆，有些歪歪曲曲的幾個字出現在紙扇上：

  ……「涼、子、是、我、的。」

  ……她看著他寫的字，撲哧笑出聲：「你的字真醜，比我的還丑。」

  ……「涼子欺負我……」他頹喪地垮下臉，黑眸使勁的瞅著自己寫的字：「真有那麼丑嗎？」

  ……「恩恩，最丑了。」她好笑的瞧著他。

  頭，好痛……

  放下其中一把扇子，他深深吸一口氣，按捏著太陽穴。

  黑眸緊緊盯著【大雲是我的】五個字，慢慢的緊縮。

  像是一個旁觀者，從頭到尾的看著一個故事一樣。

  ……他雙頰上的兩個酒窩越陷越深，像個不見底的漩渦，「我叫雲傾旻，大家都叫我旻旻，你叫什麼呀？」

  ……「我叫郭逸雪。」她放下手，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小聲的道。

  ……「我可以叫你涼子嗎？」黑亮的雙眸眨了眨，認真的看著她。

  ……「欸？」她一愣，「為什麼要叫我涼子啊？」

  ……「奶奶說，看到漂亮又喜歡的人就叫她涼子，你好漂亮哦！我好喜歡你哦！」小嘴發出感嘆句，臉上做出驚訝的表情。

  ……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愉悅的聲音從房門處傳來：「涼子！」

  ……郭逸雪渾身一顫：「你是……大雲？」

  ……「是我呀，涼子！」雲傾旻嘴角勾起，雙眸彎起弧度，「涼子，我說過要接你到我家，你已經到我家了哦！」

  ……

  ……雲傾旻雙唇微啟，微不可及的聲音傳入郭逸雪的耳：「涼子……涼子……涼子……」

  ……他的滾熱的臉頰，輕輕摩擦著她的脖頸，溫熱急促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鬢處。

  ……郭逸雪全身不禁一顫。

  ……「涼子……我很難受……涼子……」低沉的吟聲，讓她有些發愣。

  ……

  ……「管家說涼子的肚子裡有娃娃了，真的嗎？」抵著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雲傾旻低聲道。

  ……郭逸雪身子猛地一僵，抬起眼，只看到他黑色的柔發，他的臉與她的臉相貼：「恩。」

  ……「嘻嘻……」他笑了聲，抬起頭與她對視，黑眸里是深深的喜悅：「涼子，我是不是要當爹了？」

  ……「恩。」她翻了翻白眼，嘆口氣：「你這白痴要當爹了，真是令人擔心。」

  ……

  ……雲傾旻低頭湊近郭逸雪，看著她安靜的睡顏，黑眸里有著堅決的光芒，誓言在她耳邊輕輕響起：「我，雲傾旻，決不負，你，郭逸雪。」

  ……

  ……「大雲……你在做什麼？」郭逸雪雙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內，泛著白。

  ……雲傾旻抬起眼，黑眸毫無一絲波動，面無表情，雙唇輕啟，冰冷的話語從他唇間吐出：「你是誰？」

  ……她看向雲傾旻，有些無奈：「大雲，別鬧了，你在做什麼，快放開她，不然我要生氣了。」她的聲音很平常，還有些寵溺的味道。

  ……「大雲，放開她，我不喜歡。」

  ……

  ……「你叫她涼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涼子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在你昏迷時不斷守著你的涼子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在你耳邊不停說著小秘密的涼子嗎？大雲，她不過是正好偷了個空，假扮了我，而你卻全心全意的相信她的一派胡言亂語！」

  ……「雲、傾、旻，」她深呼吸一口：「我再也不會跟你說話，一句話也不會，即使我的大雲回來了。」

  ……

  ……「我只有涼子你一個，郭逸雪。」

  雲傾旻蹲下身子，手中的扇子脫落於地上，頭痛得快要裂開了，可卻沒能比過心中滿滿的不安。

  涼子，涼子，郭逸雪……

  ……「叫你……只叫你……」他蹭著她的臉，討好的說著：「要是涼子不喜歡我這麼叫你，那就換一個。」

  ……「哼，愛怎麼叫是你的事。」

  ……「恩，好，那叫……逸兒……雪兒……逸雪兒……」他輕笑著，看著她鼓著雙頰斜眼瞪著自己，伸手擦拭去她臉上的淚：「不要哭了……你喜歡我怎麼叫你我就怎麼叫，好不好？」

  ……

  涼子……郭逸雪……

  郭逸雪……涼子……

  他到底，他到底，之前是做了什麼事。

  ……「雲、傾、旻，我再也不會跟你說話，一句話也不會，即使我的大雲回來了。」

  涼子……對不起……涼子……涼子……

  心瞬間被前所未有的恐慌所擠滿。

  他起身，撿起地上的扇子，往外跑去。

  涼子，對不起，涼子，原諒我，涼子，涼子……

  他該死，他該死，他都做了些什麼！他都說了些什麼話！他都傷了涼子多深！

  涼子，涼子……

  路上，幾個婢女險險避開，差點被他撞上。

  「王爺？」

  雲傾旻沒有理會，一直跑，越跑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