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我要離開（金牌加更）

  雲傾旻低頭，輕柔的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幫涼子揉揉，我幫涼子呼呼……」

  秦涼偏頭看他，見他真的微微嘟起嘴巴，對著手腕的泛紅處吹了吹，痒痒的，輕輕的。

  「哈，大雲，癢……」

  「那還疼不？」雲傾旻看著她，嘴角勾起寵溺的弧度。

  「不疼了……」秦涼低著頭，雙頰紅了紅。

  郭逸雪看著這麼一幕，心似乎不再跳動了，又似乎跳動得更加劇烈了，說不出的難受。

  大雲……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又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依冉發現郭逸雪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逸雪……」

  她擔心的去拉郭逸雪的手，她的手卻是冷得有些異樣。

  

  門外，婢女的聲音傳來：「醫聖這邊請。」

  蓮花看到澈爍，鬆了一大口氣：「醫聖……王妃……她……」

  澈爍快步走進房間，對蓮花安慰一笑：「我知道，交給我。」

  他轉頭，冷眼掃過床上兩人，又迅速走向郭逸雪：「你跟我說過什麼，做不到嗎？」

  郭逸雪愣愣的抬頭，目光落在澈爍身上，輕輕的開口：「做不到，我做不到。」

  她無法做到。

  看著大雲與別人好，讓大雲推開自己，感受著大雲對自己的厭惡，原本應該對自己的好全都給了別人。

  她做不到。

  原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承受得了的，以為自己可以無視這一些的。

  她退後了一步，眼睛不敢再落到前方你儂我儂的兩人身上。

  她緊緊的盯著澈爍，指尖顫抖著：「澈爍，我做不到，我還是離開好了，離開好了。」

  離開他，起碼，眼不見為淨，是不是？

  離開他，起碼，自己還能想像他還是那樣，他沒有對別人好的，是不是？

  澈爍看著她，本是想要罵醒她的衝動，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輕嘆一聲：「好，離開，我帶你離開。」

  「對，我要離開，等我的大雲來找我了，我再回來……」她喃喃著，淚水模糊了雙眸。

  「走吧。」澈爍扶住她的肩膀，半摟著她，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間。

  郭逸雪沒有回頭，沒有遲疑，只是不斷湧出的淚水泄露了她內心的悲傷。

  她無聲的抽泣著，肩膀一縮一縮，淚水滴落在地上，只留下一點點的水跡，片刻後又蒸發不見。

  她要離開大雲，她不想要再看到這樣的大雲了，她的大雲不會這樣子對自己的，也不會這樣子對別人的，她的大雲，不見了。

  澈爍摟著她，步出房間之際，回頭冷眼看著雲傾旻，唇張了張。

  雲傾旻抬頭，與他對視，眉頭蹙得很緊。

  他看出了澈爍的唇語：你最好不要記起她。

  記起她？

  記起誰？他有忘記了誰嗎？

  沒有。

  他的記憶力很好，不可能會忘記了誰。

  但，自己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馬車……濃霧……山崖邊……

  ……蒙面人緊緊拉著她，縱身往山崖下跳去！

  ……「啊……！」

  ……她被狠狠的往後拉去，身子騰空。

  ……他緊跟著跳下，摟住她的腰部……

  腦海里閃過一片段。

  頭驟然再次疼起來。

  「嘶——」

  他放開了秦涼的手。

  雙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怎麼痛也比不過頭部傳來的痛。

  要炸裂開一般的痛。

  「傾……大雲……大雲，大雲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秦涼緊緊的抱住他，搖著頭：「大雲，求求你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好痛……」雲傾旻手握成拳，眉頭緊緊的皺著。

  ……他攀抓住了山崖邊的樹木，讓自己不再往下墜去。

  ……手臂上、肩膀上的血因為他的動作，而流出更多的鮮血。

  好痛……頭，好痛……

  「大雲……求求你，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秦涼哭著，抱著他的腰，淚水浸濕他的衣服。

  她很怕，很怕傾旻想起了什麼。

  雲傾旻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狠狠的按捺住自己想要再往下想的衝動，內力在體內流轉著。

  **

  澈爍扶著郭逸雪，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微風吹起兩人的衣角、黑髮，卻吹不走周身的悲傷氣息。

  郭逸雪無聲的落淚著，她抽噎得很厲害。

  澈爍空出手，拿出小手帕子遞給她：「擦擦吧，別哭了。」

  無論是她眨眼，或是不眨眼，淚水還是一直往下掉。

  她顫抖著手指，接過小手帕子，可臉上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擦拭不去一樣。

  「不哭了，對孩子不好，逸雪。」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我……我……控制……不了……」她抽噎著，聲音破碎。

  「那便哭吧。」他看著她好一會兒，縱容道。

  有他在，她的孩子，也會沒事的。

  蓮花安靜的跟在後面，看著自家王妃哭成這幅模樣，心裡難受，眼睛也是紅了紅，默默的掉淚。

  嗚……王爺真是太討厭了……再也不替王爺說好話了……

  澈爍知道蓮花跟在後面，轉頭一看，見她也在哭，很是無奈：「蓮花，去拿逸雪的東西吧，她住在我房間好了，我去別的房間住。」

  「……嗚，好的，醫聖。」蓮花抹了抹臉上的淚，轉身往回走。

  郭逸雪這麼一路哭著到了澈爍的房間。

  澈爍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走到床頭邊，拿出了好幾瓶瓷罐，看了看。

  她還是在掉淚，但也已經不再哭得那般失態了。

  他倒出了四粒黑色藥丸，走到她身邊，遞給她：「擦擦淚，不能再哭了。」

  「謝……謝謝……」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看著他掌心中的四粒藥丸，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去。

  「一顆一顆吃，可以咬，不苦。」他說道，看著她眼睛紅腫，鼻子紅紅，下唇也是被自己咬得紅紅的可憐模樣，輕嘆一聲：「都快要當娘的人了……」

  「我……我也不想的……」她鼻音很重，拿起一粒，送入嘴裡，像吃糖一樣的慢慢嚼著，還是一貫的薄荷味，甜甜的。

  一粒吃完，再吃一粒，直到四粒全都吃下了，她似乎有些不過癮，抬眸看著他，聲音很小：「還有嗎……我肚子餓了……」

  澈爍突然間就笑出聲了，還知道餓，那便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