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三個選擇

  「彼岸朱眼！」

  香奈惠沒有給蝴蝶忍思考的時間，僅在下一刻，便又一次激發了彼岸朱眼，那模糊的視線再次發生變化，視線中的一切都驟然變得緩慢下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香奈惠揮起手中的劍，憑藉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擋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所有攻擊，並竭盡全力的一揮，劍光宛如花瓣一般綻放，將狂暴的冰雪裹挾，席捲向一個方向，轟的一下，將那個方向的冰霜全部炸開，擊穿了一條通路。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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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奈惠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

  蝴蝶忍所有的紛雜的念頭，都被姐姐這一聲從未有過的嚴厲壓制，大腦一片空白，等到自己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包圍之外。

  後方是鋪天蓋地的冰雪，以及童磨那有些冷漠的聲音。

  「這樣可就有些過分了啊。」

  童磨整個人站在一根高聳的冰柱上，冷冷的看了一眼仍在包圍中的香奈惠，但沒有去理會，而是衝著逃出包圍圈的蝴蝶忍揮出冰扇。

  鋪天蓋地的冰刺席捲過去，試圖將蝴蝶忍再次封堵回來。

  但回過神的蝴蝶忍，整個人以靈巧的速度在冰刺中閃爍穿插，頃刻之間便擺脫了這一擊，並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逃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漆黑的夜幕下，有一條宛如絲帶般的淚線，在空中蔓延而過。

  淚水無聲落地，凝結為冰晶。

  「……」

  童磨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向前一步走出，便打算去追蝴蝶忍。

  可這個時候，香奈惠卻爆發出一聲低喝，不顧四周那些冰分身的攻擊，向著童磨猛地扔出了手中的日輪刀。

  日輪刀迸發出強烈的鋒銳，襲向童磨的脖頸，使得童磨的動作受阻，被迫揮舞冰扇，抵擋下這一擊。

  也正是這最後一下阻礙，讓蝴蝶忍的痕跡徹底在他感知中消失了。

  與此同時，香奈惠那冷漠嚴厲的神情為之一松，嘴角浮現出一絲溫柔的微笑，眼眸中仿佛還殘留著蝴蝶忍的身影，流露出少許的眷戀和不舍。

  咔嚓！咔嚓！！

  十幾根長長的冰刺從前後而來，貫穿了她的身軀，脖頸。

  「忍，要好好活下去……」

  香奈惠心中喃喃低語一聲。

  接著便感覺到所有的疼痛開始消失，身體漸漸失去知覺，所有的生機迅速消退。

  時間漸漸陷入靜止。

  可是。

  就在香奈惠等待著死亡的到來時，她卻漸漸怔住了，因為本該在幾秒之內到來的死亡，卻仿佛變得無比漫長。

  她愕然的往四周看去，卻發現四周的世界不知何時，已陷入了一片靜止當中，仿佛時間陷入了凝固，無論是那些漂浮的冰霧，還是沉著臉往這邊走過來的童磨，都定格在了原地，似被刻在了一張畫上。

  接著。

  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漂浮在了半空中。

  不，她的身體並沒有漂浮起來，仍然還在那裡，漂浮起來的似乎只是她的意識，她能看到自己那被冰刺貫穿的身體，還被釘死在冰凍的地面上。

  「這就是，死亡嗎？」

  香奈惠有些茫然。

  畢竟她不曾體會過死亡，也沒有死過的人能留下真正關於死亡的感受。

  「準確的說，還差一點。」

  一個輕和的聲音從她的後方傳來，回應了她的話。

  香奈惠驀然回頭，看到的是穿著一身樸素長衫的楓夜，正靜靜的站在不遠處。

  「你是……」

  香奈惠短暫茫然。

  此刻的楓夜是擬態的普通人模樣，一頭黑髮並且樣貌也和過去有少許差別，以至於她並沒能第一時間辨認出來，但短暫的茫然過後，她還是漸漸想到了什麼。

  看著附近那一片靜止的時空，看著靜靜站立在那裡的楓夜，香奈惠心中一下子湧出了無數的念頭，但直至過了很久，才小聲問出一個問題。

  「您……是神明吧？」

  「以你的想法來說的話，可以這麼認為。」

  楓夜回應著，然後衝著香奈惠抬起手。

  悄無聲息。

  香奈惠就看到，她脖子上懸掛的項鍊無聲的散發出螢光，然後碎裂開來，碎裂的項鍊中浮現出一縷銀白色的髮絲，正是許久之前楓夜給予她的，被她一直貼身帶著。

  銀白色的髮絲漂浮著，緩緩飛向楓夜，落到了楓夜的掌中漂浮，接著又輕輕向上飛去，回到了楓夜的發間，並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楓夜那原本黑色的發梢，也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變成了一頭的銀髮，而他的樣貌也微微變化，徹底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一直悄悄跟在後面的甘露寺蜜璃，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呆在原地，本來楓夜普通的面貌在她看來就已經是足夠的帥氣了，如今恢復了原來的樣貌，銀白色的髮絲以及完美的面龐，再加上那種淡然於世的氣質，讓她一時間花痴症都反覆發作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不過還是我先說吧。」

  楓夜收回了自己的頭髮，並看著香奈惠隨和的道：「我給予了你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現在我來兌現那個機會了。」

  「你可以迴避掉這一次的死亡，我會治好你的所有傷，並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也可以選擇力量，我會給予你一份很強的力量，足以一瞬間殺死他的力量，哪怕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後一點點時間，也足夠你幹掉他。」

  「又或者，你從現在開始，捨棄這世間的一切，到我的身邊侍奉，那麼你可以得到永恆的生命。」

  「做出選擇吧。」

  楓夜靜靜的看著香奈惠。

  命運的軌跡是真的很強大，哪怕他已經極大的干擾了這個世界的命運軌跡，但香奈惠卻仍然沒能逃脫出去，不去干涉的話，依然是死在童磨手裡的結局。

  聽到楓夜的話，香奈惠陷入沉默之中。

  三個選項似乎很難抉擇，她當然想活著，繼續陪在蝴蝶忍身邊，但如果能夠殺死童磨的話，那代表著她能挽救很多條生命。

  至於第三個選項……

  永恆的生命，成為鬼便自然擁有了，這並不算是什麼很強的吸引力，真正讓她深想的，是在楓夜身邊侍奉這件事，看似與這世界沒有了關聯，但楓夜是神明般的存在，一個念頭便足以影響到整個世界的走向。

  香奈惠沉默了片刻後，並沒有說出選擇，而是輕聲問道：「我能問一問，您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