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樓
2024-05-07 09:22:40
作者: 雲吱
洛清筱心下頓時瞭然。
「那現下,我們不如先去提審那楊佩兒吧。」
徐英頷首,帶著她便去了昭獄,因著此案已經無人施壓,倒是很順利的便見到了那楊佩兒。
牢獄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掛在牆上的刑具已變成了暗紅色,洛清筱強忍著不適走到牢籠前,便看著一個形容枯槁,眼神卻清亮的女人坐在角落裡,周身都是鞭痕,臉上也層層疊疊的摞著傷疤,神情卻是堅毅。
「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楊佩兒顯然知道了兩人的來意,毫不猶豫的跪地便拜——
「你先起來。」
洛清筱趕忙扶起她,一旁的徐英低咳一聲,語氣嚴肅:「犯婦楊佩兒,將事情從事道來。」
楊佩兒定了定神,便開始同兩人說那案前,前面的事情,倒是同案卷無甚出入,只是說著說著,洛清筱卻突然打斷了她——
「你方才說,你父親時候,你弟弟也失蹤了,數日後再見已經淹死……而後,尤氏才將你告入獄中——你有個弟弟?」
楊佩兒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麼:「大人,莫非案卷上並未寫明我有弟弟嗎?」
洛清筱又將案卷細細翻了一遍,而後搖了搖頭:「並未。」
「原是如此……那惡婦,好狠的心!」
楊佩兒聽得這話,臉上浮現出癲狂的笑意:「我道她為何要誣陷於我!原來是圖謀我父親的爵位!原來我弟弟……果然是這惡婦害死的!」
洛清筱同徐英對視一眼:「有何憑據?」
「我父親原是錦衣衛百戶,世襲罔替,父親去世後,原本應由我的弟弟承襲……」
楊佩兒想起弟弟,一張臉頓時沾滿了淚:「尤氏膝下也有一個親子,當時我弟弟莫名淹死,我便覺得不對,前去質問過尤氏,卻沒想到,她為了掩蓋真相,竟將我誣陷入昭獄,想將我凌遲處死,好徹底堵住我的嘴!」
洛清筱微一沉吟,按照現下所知之事,楊佩兒所說的同真相恐怕已經八九不離十,但若是要翻案,還是需要十足的證據。
洛清筱抵拳低咳,頗有些不好意思:「楊姑娘,若你所蘇是真,可否請你配合……」
「大人是想……」
那楊佩兒倒也是個通透的人,見狀便知曉了洛清筱的意思,臉頰亦是一紅:「為了翻案,這,這只是小事。」
洛清筱又咳嗽一聲,吩咐人叫來穩婆將楊佩兒帶了進去,不多時,那婆子便出來恭敬開口:「大人,這位姑娘的確還未破身。」
「果真如此。」
徐英眼下也明白了原委:「所謂的與姦夫合謀要害繼母,本就是那尤氏的污衊!」
洛清筱頷首,命人將尤氏和家丁帶回北司,又跟著徐英來到那楊府後院中。
「兩位大人,可是來查佩兒的案子啊?」
洛清筱正在窗前瞧著,便有一位老人抱著孫兒期期艾艾的走進來。
「正是。」
兩人沖老人家點點頭:「老爺子可是知道什麼?」
「老頭子不知道什麼,但是佩兒是個好女娃娃,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那老爺子似乎是同楊家相熟,長長嘆了口氣:「佩兒姑娘命苦啊,弟弟才死了,便攤上這樣的事情,那日下著暴雨,雷聲陣陣,我聽著外面的爭執,還不知生了何事,第二天,才知道佩兒下了獄……」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說著,洛清筱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徐大哥,我們走吧。」
洛清筱衝著那老爺子一行禮:「多謝老爺子,我們定會為佩兒姑娘翻案的。」
公堂之上——
徐英同洛清筱只是校尉,斷是不夠審案的,因而那坐堂的人,卻還是先前案宗房裡那位文官——指揮同知包贛。
洛清筱掃了掃跪在堂下那狀似鎮定的兩人,單刀直入:「家丁楊勝,你受人指使,誣告楊家小姐,愚弄公堂,該當何罪!」
那家丁的眼神顫了顫,偷眼看了看低著頭的尤氏,趕忙喊冤:「小人冤枉!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啊!」
「還敢狡辯?」
洛清筱冷嗤一聲,隨手將放在案前的那堆「證物」揭開,將那隻所謂的「姦夫的鞋子」,扔在了楊勝面前。
「依你所蘇,案發之時,你未能看見姦夫的容貌,只見他身長七尺,膀大腰圓,定然是男子。」
她將目光轉向那雙鞋,語氣冷然道:「你身長便是七尺罷,不如你來試試,這鞋子,你穿不穿得上!」
穿不穿得上?
那家丁的面色一白,這才發現那鞋子看上去不過六寸有餘……
若是面前這五尺來高的少年校尉穿恐怕恐怕湊合,七尺男兒……
洛清筱見他不敢吭聲,眼底閃過一絲冷光,而後淡淡開口:「方才我同徐校尉,已然去案發現場勘查過,據鄰人證詞,事發那日,天降暴雨,是也不是?」
楊盛顯然不止她這般問是何意圖,只細細想了想便囁嚅著應了聲是。
「楊家小姐所住的屋子只有一扇窗戶,那床邊,便是種花的花圃,四下皆是泥土!」
洛清筱看著那雙乾乾淨淨的鞋子,語氣更冷:「若真有什麼姦夫,想必他要離開,也必然得踏過那些泥濘,而你這鞋子乾乾淨淨,連鞋底都沾了些灰塵,難不成那姦夫,是長了翅膀飛出去的不成!」
「大,大人……」
那楊勝早已經嚇得面如金紙,洛清筱一把拿過包同知面前的驚堂木重重一拍:「再不從實招來,便讓你見識見識我北司昭獄!」
包同看她極其嫻熟的拍那驚堂木的動作,嘴角一抽,卻並未出聲阻止。
「大人饒命!我招!我全都招!」
楊勝一聽北司昭獄,立時間軟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般開口:「是小人鬼迷心竅!聽了夫人的話,收了夫人百兩紋銀誣陷小姐!」
「大人!民女冤枉啊!」
那尤氏聽著楊勝將她供了出來,心下頓時一慌,趕忙跪在地上狀似柔弱的開口:「民婦怎會害佩兒呢,她雖是我的繼女,我卻一直待她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