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

  在一片寂靜中，蛋蛋開始了緩緩的敘述：

  「自從那次你留在了那個空間裡，幾斗便決定救你出來。那次，他是用生命換你出來的。」說到這裡，蛋蛋停頓了一下。聽到後面的話，亞夢的心揪成了一團，仿佛有人掐著他的心臟一般，血淋淋的，都滴出血來了。而野森則是摸不著頭腦的站在一邊。

  「為了不讓你痛苦，我按照幾斗的話，將你的記憶封住了。這樣，幾斗便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亞夢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這個傻瓜，這麼做值得麼？

  「本來，這樣就好了，幾斗永遠不會再活過來了，而我，也會重新覺醒，尋找下一個主人，可是偏偏……」蛋蛋抬眼看了一下野森，眼中是說不出的複雜情感。

  「可是偏偏中間發生了一些意外。野森，就是這個男子。他身上的氣息，出奇的跟幾斗相似，在幾斗即將消失之前，將幾斗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幾斗才沒有消失。」

  「所以，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野森會對亞夢有心動的感覺。而且在車禍之際，救得人是亞夢而不是歌唄。因為那個時候，幾斗控制住了野森的身體。而撞向野森的車，也是因為有幾斗的庇護，才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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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森吃驚的看著蛋蛋：「你是說，我身上有另一個靈魂生存著？」

  蛋蛋平靜的點了一下頭：「沒錯，他是我的主人。」

  「那怎樣讓幾斗復活呢？」亞夢急忙問。

  蛋蛋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亞夢說：「只有一個辦法，唯一的辦法。」

  「什麼辦法？」亞夢的手無意識的緊抓著被子。

  蛋蛋沉默了許久，終於說出了一個讓亞夢面無血色的話來：「野森和幾斗，兩者存其一。」

  夜晚的風輕輕的吹著，葉子無聲無息的旋轉著，訴說著離開大樹的悲傷，亞夢琉璃色的眼睛深深的凝視著窗外，似乎要將那無盡的幽深的夜，給看的透徹。

  蛋蛋說，白天是幾斗，晚上是野森……蛋蛋說，兩者只能存其一……蛋蛋說，要快些做決定，因為幾斗存在的痕跡，就快要消失了……

  如果幾斗活了下來，那麼歌唄怎麼辦？可是自己不想讓幾斗消失啊。指尖微微用力，亞夢的雙肩劇烈的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做這麼艱難的決定！

  指甲將窗沿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淚眼模糊。

  病房門被打開，小小的聲音響起：「亞夢……你的選擇……」

  是歌唄！她都知道了嗎？亞夢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堅定了眼中的光芒，轉過身，面對歌唄，聲音沙啞：「對不起，歌唄！我想我，無法放棄幾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