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誓言，永恆不變的誓言，對嗎？

  人口中訴說的愛，是什麼呢？誰能正真的感受到那種莫名其妙就紮根在心底的奇妙心裡。

  肥嘟嘟，不要忘記我。

  肥嘟嘟，我不會忘記你。

  他的白袍飛揚在眾仙的眼中，那麼驚艷，那麼唯美。

  那一瞬，天地仿佛都在哀鳴。

  藤條攀上他白皙的皮膚，緊勒住他的手臂。

  

  「神月啊神月，一千年前的北姬兒還不夠嗎……既然你想做凡人，那麼我也不再勉強你待在仙界了。」玉帝有些黯然地嘆了一口氣，「只要你快樂。」

  月顏夜抬起眸子，望著玉帝，瞳孔中有說不出的情愫。

  人是有壽命的，但是仙卻有無盡的壽命。

  但是仙卻不能有七情六慾，也不能愛上凡人，他們是孤單的個體，有思想，卻沒有情商。

  「誅仙……開始吧。」

  「等等——」

  不遠處，一襲紫衣的白忘川出現了，他的身旁還有那位穿著黑衣服的閻王。

  蘭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笑意而來的閻王，有些琢磨不透的這兩個不速之客到來的意圖。

  「我是來證明肥嘟嘟不是人的！」白忘川沒有帶著面具，那張妖孽的臉呈現在眾仙的面前，煞是魅惑人心，一雙上揚的丹鳳眼，閃爍著靈靈的紫光，「你們不能謫月顏夜下凡，因為他愛上的不是凡人！而是……而是一萬年前名震三界的琉璃！」

  「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琉璃……不可能……」玉帝一臉震驚，就連坐在他身邊從剛才為止沒有任何多餘表情的王母的身體也開始顫抖了！

  「玉帝，你捉上仙界的這個女子，就是琉璃！」白忘川指著肥嘟嘟，勾起了嘴角，一副勝利在握的模樣。

  「琉璃？」月顏夜的眸子迷離地看向白忘川：「白忘川……你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你的話？」

  「我說的是——肥嘟嘟就是琉璃！」

  那一瞬間，眾仙之間炸開了鍋！

  「琉璃！就是那個一萬年前為了仙界和黑暗抗爭魂飛魄散的琉璃？！」

  「是啊是啊，那個琉璃……」

  「已經有幾千年沒有提到她了？誰不知道琉璃一直是玉帝和王母心口永遠無法磨滅的痛啊……」

  「……那個琉璃啊……傳說她很厲害的哦！胸口有一塊紅色的胎記，長的也是絕色！記得狐界的北姬兒有著和琉璃一模一樣的臉！」

  「那個時候仙界的王母還親自叫北姬兒來仙界呢！為的就是驗證她是不是琉璃的轉世。」

  「那結果呢？結果呢？！」

  「結果……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找到一切關於前世的『東西』……用前生鏡都沒有照出來呢……」

  「那這是為什麼呢……」

  「是被人抹去了吧……那些前生的記憶。」

  「到現在，這些未知的迷還沒有解開呢……」

  白忘川看著玉帝的眼睛笑著說道：「玉帝，想必您現在也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兒琉璃吧！」

  「……」玉帝神色漸漸地蒼白了，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臉痛苦，不願去看此刻蜷縮成一個圈躺在仙界的肥嘟嘟。

  一萬年前她在自己眼前魂飛魄散，怎麼可能……

  不會的，那個時候已經感覺不到她的任何氣息了！

  她……她……怎麼可能會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真的是琉璃，玉帝。」待在一旁的閻王面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一眼臉色同樣臉色蒼白的蘭湖便收回了目光，「從她被蘭湖仙子殺死來到陰曹地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是琉璃仙子。您還記得嗎，一萬年前，和琉璃接觸過的眾多仙子中，我是最熟悉她的那一個人。」

  是的，閻王和琉璃的關係，甚至比他這個親生父親的關係還要親，閻王可以說是她的半個生父，他了解琉璃的一切。

  而在看到肥嘟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她是琉璃，不會錯的。

  她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體香和高貴的氣質，都是北姬兒不可模仿的。

  她是琉璃，亦是肥嘟嘟。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蘭湖不相信地看著閻王，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就是我說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本來我是想讓她過著平凡的日子的，可是，我希望她能和愛她和她愛的人幸福。那個人，非月顏夜不可！」

  月顏夜身上藤條逐漸地枯萎，消逝，直到成為了塵埃。

  雙腿墜地的瞬間，他的身體就倒了下去——

  在失去直覺的那一瞬，他的手奇蹟般的和肥嘟嘟的手重迭在一起……

  「夜，我愛你。」

  那一瞬，他的唇角揚起了彎彎的弧度。

  北姬兒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琉璃（現在的肥嘟嘟）附了身，但是北姬兒一直待在琉璃的意志里。就像曾經在現代的肥嘟嘟意志里有北姬兒一般。

  她們明明是不同的個體，卻在同一個身體裡。

  [

  琉璃?：?一萬年前神秘的玉帝之女，死後神跡地附身到了初生的北姬兒身體裡，認識了十九，認識了月顏夜，當然，被琉璃占據掉身子的北姬兒也透過琉璃的眼睛了解到了她的哥哥十九和仙界的月顏夜。

  北姬兒 ： 具有琉璃的樣貌但是卻是和琉璃不同的人。 被殺的是琉璃，亦是北姬兒。帶著北姬兒靈魂的琉璃轉世成為了肥嘟嘟，而肥嘟嘟，亦是有了北姬兒，也就是琉璃的容貌。之後從肥嘟嘟的身體裡回到了自己在古代死去的身體裡。

  肥嘟嘟 ： 身體裡背負著沉睡的琉璃，她被北蓮夜召喚到了古代，遇到了北氏帝國的王爺月顏夜，於是，她愛上了月顏夜。（在這裡說明，肥嘟嘟就是琉璃，琉璃就是肥嘟嘟，是同一個人哦）

  ]

  接下去肥嘟嘟前世的幻境，出現在了月顏夜的眼前。

  「姐姐，你說為什麼父王都不來看我啊？是不是琉璃不乖，父王才不管我的呢？」

  「不是琉璃不乖呢，只是父王太忙了，才不來看琉璃的啊。」坐在琉璃身邊的百花仙子摸著她小小的腦袋，笑著說道。

  這裡青山綠水，百鳥爭鳴，花兒開的妖艷而不是清純，早晨的霧氣自然得繚繞在一個約莫七八歲模樣的女孩身旁，她大大的杏眼中泛濫著天真，那雙柳眉搭配著小巧的鼻樑，霎時製成渾然天成的媚，但是那卻不矯揉造次。

  「是嗎……」琉璃半信半疑地看著百花仙子那張親和力很強的臉，突然揚起了大大的笑臉：「知道了啦仙子，琉璃很乖來著。」

  「呵呵……」百花蹂躪了她的腦袋後便將手轉向她的鼻樑，親昵地颳了一下。

  「哈哈，這不是琉璃嗎？百花仙子也在啊！」一個猥瑣的聲音透過薄霧傳來。

  「哇！閻王叔叔！你最近怎麼老是往這兒走？」琉璃閃著大眼睛，眼睛裡滿是狡黠，她站在閻王的身側，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是不是看中了百花仙子了啊？閻王叔叔？如果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嗯，應該是深入介紹！」

  「……」閻王那雙狹長的眸子愣了愣，有些生氣地揍了一下琉璃的腦袋：「小小孩子不學好！」

  「喂，我可不小了啊叔叔！有一千歲了呢！說不定你的修為都不如我呢！」琉璃揚著小爪子，試圖攻擊閻王，卻因為身高的趨勢連他的腰都抱不到。

  那個時候的閻王長的可那個水靈，一雙瀲灩水光的眸子就吸引了百花，她此刻正底著頭不知道看哪個地方。

  這句話真好戳到了閻王的痛楚，他頓時瞪了一眼琉璃，附加給了百花一抹尷尬的神色。

  「哎呀呀，喜歡人家就直說啊，別那么娘娘好不好……」琉璃看到閻王睜得愈加大的眸子，便在暗地偷偷笑了一聲，「我要出去玩了，看多了這些花花草草，琉璃都膩了！」

  「琉璃……」百花仙子尷尬地叫住了琉璃，似乎示意自己身旁的這個「東西」該怎麼辦好……

  「百花姐姐，你就看著辦吧！」琉璃將那個辦字咬了重音，想必百花仙子也不會不知道那更深一層的意思……

  游離在百花宮外的琉璃無聊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雙靈動的眸子嘀咕嘀咕地轉。

  去幹什麼好呢，父王的殿又不能去，會被天兵給趕出來的，母親也會生氣，她現在感覺到了孤獨是什麼感受了，唉，這種感覺還真不好受。

  霧氣慢慢變濃郁，她坐在地上望向一片蒼茫的前方，眼睛裡倒映著白茫茫的霧氣，那雙瞳孔也變成了白色。

  「是誰？！快點給我出來！」

  「……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會怕你！快點出來！」她的瞳孔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誰？

  「你是誰？」一個聲音透過霧氣，傳達到琉璃的心底——

  是誰在用靈魂和自己的靈魂溝通？是誰？

  遠處的身影慢慢走進琉璃，她慌亂地站起身來，向後退，腳步卻釘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那你是誰？」她反問道。

  「我？我是……我是誰……」

  「……」琉璃有些奇怪地抬起頭，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一雙溫暖的手臂就擁住了她的身體——

  「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我是誰……」

  「你！你沒事吧？！你……你不要有事啊！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啊！而且……而且你這樣抱著我傳出去怎麼辦！以後我還怎麼嫁人！」那雙手緊緊地摟住了自己的身體，有著溫暖清新的味道，琉璃掙扎了幾下，便妥協了……因為這個懷抱太過於舒服了？還是，她的心一直渴望著有人這樣抱著自己？

  她不知道，只覺得這樣的感覺很讓人踏實，很安心。

  少年擁著她的身子，下巴枕著她的肩膀，秀髮自然地垂落在她的肩頭，雖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卻可以感受到那一絲一毫的脆弱。

  「那以後，我娶你好了。」少年擁著她的身子愈來愈緊，似乎在汲取琉璃身上的體溫。

  「……」色狼！大色狼！這是她琉璃出生一來繼閻王大叔看到的第二個大色狼！娶她？他竟然輕易地說出這麼失禮地話！真是太可惡了！跺了跺腳，琉璃推開了依偎在自己身體裡的少年。

  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她就愣住了。

  這是一張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臉，美好的就像是畫卷里的人兒。

  像一輪夜幕中皎潔的明月，承載了月光獨有的冷凝於高貴。

  他的眸子微微張開慵懶的弧度，正看著自己，紅潤的唇上還閃爍著點點的水光，煞是誘人，他開啟唇瓣：「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少年特有的淡淡的磁性。

  「……」琉璃說不出話來，更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張臉。

  「怎麼了？」他的眸直直地看著琉璃，唇微微上揚一個弧度，「喜歡我這張臉嗎？」

  「不喜歡！」這是紅果果的勾引！仙界怎麼可能還有這麼漂亮的人兒存在？！就算存在，她琉璃也不會被輕易地勾引的！對，絕對不能為了一張臉迷失了自己！

  「……」少年有些黯然地垂下頭，髮絲隨著他的動作垂下，他溫潤的眼神像一隻毫無防備的小鹿在等待著獵人的靠近一般，帶著若即若離的引誘。

  那個時候，琉璃的心在狂跳。

  那個時候，琉璃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對，就是那種一見鍾情的喜歡。

  但是在下一秒，少年的身體就砰然倒下——

  「喂喂，你沒有事吧？你……你有沒有事情啊？！你……你！」

  之後，他就自作主張地闖進了她孤單的世界。

  「以後你就叫月顏夜了！」

  「為何？」

  「哪裡有為何！我為你取得名字耶，你還想反抗不成！」琉璃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假聲呵斥道。

  「不會，我不會反抗。」他揚起笑臉，笑著將她擁進懷裡，嗅著她發間的香氣，低喃著：「那以後叫我夜吧。」

  「好。」

  「只屬於你的稱呼。」

  「這還差不多！」琉璃往他的懷裡縮了縮，小臉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他是誰。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取得名，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他原本的名字是——

  末世。

  最後的世界。

  他是黑暗的王者，卻因為失憶，誤打誤撞地來到了仙界。

  他失去了所有關於自己的記憶，安然地生活在琉璃的宮殿，兩個人的日子也過得舒適自然，沒有任何人打擾。

  但是終於有一天，琉璃私藏黑暗首領的事情被玉帝發現了，那是琉璃並不知道月顏夜就是末世。

  而就是那個時候，月顏夜的記憶零零碎碎地拼湊在了一起，他記起了關於黑暗的所有，卻忘記了關於琉璃的一切。

  「殺了他！琉璃！」

  「不要——」

  「殺了他！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殺死他！殺死這個大魔頭！」

  「不——父王——」她的對面，就是一臉面無表情的他！

  夜，夜……

  為什麼忘記了我，夜……為什麼忘記了我？為什麼現在的我們，站在對立的兩邊？

  月顏夜！為什麼忘記了他們所有的回憶！

  「琉璃！現在就殺了他！」

  面前的他，那雙漆黑的瞳孔投射出冰冷的色彩，月顏夜被綁在誅仙台上，一臉的不羈。

  他是黑暗的神明！不會屈服的神明！

  死，絕對不能讓他屈服！

  那一刻，他衝破了誅仙台上鎖鏈的禁錮，緋到了她的身前——

  「琉璃……」他的身體近在她的咫尺！

  「你……你什麼時候……」記起我了？

  「在看你流淚的那一秒，」他勾起了唇角，回答了她還未說完的話，「我說過要娶你，但是此生……怕是無法履行這個諾言了……如果我們還有來世——我會好好愛你。」

  那一刻，他的眸子很溫暖很溫暖。

  那一刻，她的瞳孔猛地睜大——

  「不要——不要啊！！！！」

  她的手掌上沾滿了他的鮮血……順著劍柄留下來的鮮血染紅了她的手掌，也染紅了她的眸子！

  「為什麼這麼傻……夜……為什麼這麼傻……」她哽咽著覆上他的臉龐，用手指悲傷地捧著他的側臉，那雙星眸中升騰起了濃郁的霧氣。

  「琉璃，記得再次遇到我的時候，要裝作不認識我哦。不要讓我猜到那就是你……我想親自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你。」此刻，他的笑顏蒼白到無力，他的眸子正在慢慢合攏……

  「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下一世……」

  「琉璃！！！」

  「琉璃！！！！」

  「琉璃……琉璃！！」

  玉帝和王母渾身顫抖地站起身，眼神駭然！

  「就算我不能輪迴，也沒關係，我陪你一起死……」

  就算永世不能輪迴，我也要陪你，讓你不孤單，你也知道，我一直是一個人，所以少了你，我會寂寞的。

  「怎麼那麼傻呢……」月顏夜握緊她的雙手，「既然這樣，我們一起走吧。」

  「好。」她愛戀地點頭，將身體全都倚靠在他的身上，「夜，如果真的有來世，還要在一起呢。」

  「就算我們彼此都忘記了對方……」

  這是誓言，永恆不變的誓言，對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