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抽絲(上)
2024-12-09 00:53:23
作者: 雪花漫漫hx
第二天起來,安姑姑看過診,純歌就坐在窗台前看外頭翡翠幾個踢毽子。
翡翠和綠玉帶著梅香院幾個小丫鬟,分成兩組,誰踢得數多,誰就贏了。
還定下了規矩,要拿兩三個首飾出來當彩頭。
幾個小丫鬟都拿的是掐絲蜜蠟滴水銀簪,材質一模一樣,唯有簪頭部分雕刻的花紋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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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和綠玉卻拿的是包金卷草紋簪子出來。
童媽媽做中人,兩邊都拿了簪子放到童媽媽邊上的銅盤裡。
純歌好奇,一一看了首飾,又看見旁邊等著踢毽子的幾個小丫鬟,一邊朝著銅盤裡看,一邊眼睛裡滿是期待的望著正在踢毽子的同伴,眼瞼微合。
紅玉不好熱鬧,本來讓翡翠和綠玉帶著人踢毽子也是為了讓純歌有個打發時間的看頭,這時候見純歌眼神時不時望一望那些首飾,就給純歌解釋。
「這些簪子,都是這月才發下來的定例,夫人瞧著是不是都一樣。後頭都有咱們國公府印記呢。」
李家家大業大,也不差那幾個銀錢,更不願意背負一個刻薄下人的名聲。因此在奴僕的月錢和其他的分例上面,向來都極為大方。
像是內院夫人身邊近身伺候的一二等丫鬟,除了每月有二兩銀子的月錢,每一季都有一身普通緞子做成的衣衫,再有一樣銀首飾。
李家和專門的金店簽了類似現代合同的東西,但凡是李家從金店鑄造的首飾,每半年結一次帳。當然不管是誰,去金店打造首飾,也是有定例的。
純歌一年可以去打五套金首飾,三套銀首飾,總價不能過了一萬兩。四夫人和五夫人則依次遞減,總價不能過了七千兩。
這本來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數目,綽綽有餘。不過京城裡貴夫人互相攀比,純歌自己無所謂,四夫人和五夫人卻來說過好幾次,希望能夠在其他地方少支出一些,提高在首飾衣物製造上面的分例。
不過這會兒純歌並不關心這些,純歌在乎的,是方才紅玉說的那個印跡。
「把簪子給我拿過來瞧瞧。」
紅玉心裡奇怪,還是依言隨手上去挑了一根簪子。
拿東西的時候,正笑眯眯給兩邊數數的童媽媽就問紅玉,「你拿這幾個丫頭的東西做什麼!」
紅玉幾個都是純歌身邊的一等丫鬟,又是娘家陪嫁過來的。常常有機敏有野心的小丫鬟和想謀取個好差事的僕婦們會拿了些簪子耳墜甚至銀錢過來討好紅玉幾個人。
不過純歌一向大方,紅玉她們也看不上這些,從來沒有收過。
童媽媽這會兒看到紅玉上來動小丫鬟的東西,就覺得很奇怪。不過也不以為紅玉就有什麼壞心眼。
即便有心思貪圖下頭丫鬟的東西,也沒有這樣笨當著主子的面乾的。
紅玉朝著純歌那邊望了一眼,低聲道:「夫人想看看。」
「夫人?」童媽媽更奇怪了,「夫人有四五匣子首飾呢,平時都不怎麼穿戴,怎的今天卻想起來看幾個小丫鬟包銀的簪子了。」
童媽媽嘀咕了幾句,又念叨:「夫人也真是怪。哪家太太姑娘不喜歡這些東西,偏生夫人一點不上心這個。我那回還瞧見國公爺給咱們夫人拿了一匣子藍寶石回來,讓夫人打了首飾戴。夫人還懶洋洋的,倒把國公爺弄得沒意思,放下東西就走了。」
對純歌不喜歡首飾,連李建安送的東西都不常常用這一點。童媽媽一直覺得很不好。
男人送東西,那是把你放在心上,也更喜歡你能戴了出來討他歡心。
要總是這樣不放在心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厭倦了,就把這份討好的心思給了別的女人,那時候可是哭都來不及。
童媽媽這會兒也顧不得純歌到底是有什麼深意,左右還有昨天二夫人的事情想要打探打探,乾脆把銅盤給了紅玉看著,自己抽了一根簪子往純歌那兒走。
紅玉笑了笑,很溫順的呆在原地接著童媽媽先前給翡翠數數。
純歌一看到是童媽媽回來,就知道童媽媽在想什麼,苦笑了一聲。
這個童媽媽。
有時候也未免操心的太多了。
果然童媽媽把簪子給了純歌,就直接追問道:「夫人要看這簪子做什麼,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話一出口,童媽媽就緊張起來,一把奪過純歌手上正在看的簪子,放到離純歌最遠的椅子上。
「童媽媽,這簪子沒事兒。」
純歌看到童媽媽的舉動,像是把那簪子當做瘟神一樣,哭笑不得。
看樣子,昨天的事情,是把童媽媽弄得草木皆兵了。
童媽媽其實也明白幾個小丫鬟的簪子不能有什麼問題。
誰動手腳會動到丫鬟的簪子身上去,那幾個小丫鬟都是三等丫鬟,平時當做半個粗使用,連純歌的身都近不了。
要不是今天純歌忽然說話,這簪子也到不了純歌的面前。
不過童媽媽卻不這樣想,直接道:「看起來是沒事的東西,誰知道呢。如今連那些往日素無糾葛的都要上來來禍害夫人。這世間上,見不得別人過的好的人多了去了,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滿臉都是憤憤然的怒氣。
純歌知道童媽媽這是在說二夫人,臉上露出幾許深思。
昨天的事情,出乎了太多人意料了。
從第一天見面,二夫人對自己似有若無的敵意。自己一開始判斷這就是一個下馬威。
畢竟二夫人在家中得到太夫人寵愛,四夫人和五夫人的尊讓,還有李建安的敬佩。
一個失去丈夫無依無靠,娘家還是只有一個過繼來兄弟繼承家業的女子,能夠走到這一步,必然付出了及其多的心血和代價。
尤其後來童媽媽又打聽回來二夫人當年和陳純芳不睦。
自己也以為,可能就是因為同樣出身陳家這一點讓二夫人心懷不滿,更加有許多防備。
不過當時想的是既然互不喜歡,那就彼此面子情過的去就是,總是李家的人,不好撕破了臉。還有李建安事先的交代在那裡擺著,要是做過了火,好不容易維持出來的局面只怕都要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