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鐵血女將軍VS茶味世子爺（二十九）

  葉依楠：「焦太尉已經在姜王的死亡名單里，賀國公這個時候，還上趕著讓自己的兒子娶他家姑娘，你不覺得奇怪？」

  青鬼：「所以？」

  葉依楠：「賀景昭對此事心知肚明，卻不反對，想不想知道他在憋什麼壞？」

  青鬼瞧著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就嫌棄：「……你別玩脫了！」

  推門進來的丫鬟瞧見葉依楠眼皮一顫一顫，也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緊張的，似乎完全忘記了手裡還端著盆子，盆子裡的水滿的幾乎快溢出來了。

  跑到床前顛了葉依楠一被子，又風風火火的端著它去喊人了。

  所過之處，撲撲閃閃的潑灑了一路。

  

  葉依楠：「……」

  不消片刻，門外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還夾雜著那丫鬟：「奴婢知錯了，奴婢看見大小姐醒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又連忙改口：「不是，是緊張，高興，奴婢冒失了，奴婢這就去收拾……」

  「行啦，行啦，你也別訓了！」葉老太君聲音里滿含嗔喜。

  眾人簇擁著她直走到葉依楠床邊，看見被褥上濕噠噠的時候，先是一聲「楠楠」，隨即又有些亂的道：「快，快把被褥給換換，那孩子……」

  葉依楠笑著去夠她顫抖的手：「奶奶，我回來了，沒事了！」

  「哎，哎……」葉老太太轉過頭，淚眼模糊。

  她的身體遠不如原主記憶中的硬朗，似乎變的小了，滿頭的銀絲，無不在說她的遲暮。

  葉依楠看著看著，心裡突然憋的難受，眼眶生了熱。一時也沒分清這是原主殘留的情緒，還是她入了戲。

  自醒來後，她只在頭一兩天接待了幾波來探望的客人。

  外面將她看上去已無恙的消息傳開後，葉老太太便閉了門，歇了客。

  葉依楠也樂的清閒！

  瞧了眼滿院風和日麗，提腳向葉黎昕院子走去。

  走到門口時，便聽見小孩兒在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么小的孩子讀這個？」葉依楠想了想，也沒大想清楚，在這裡，這麼點兒的小孩兒是不是該讀這個。

  滿院槐花飄香，葉依楠一進門，便看見了槐花樹下的兩個人。

  大的一派如玉君子，小的稚嫩可愛。

  風拂過，白的槐花落英繽紛。

  她竟被這場景勾的心動。

  若有這樣一個家……似乎很讓人歡喜！

  「姑姑，姑姑……」葉黎昕放下書，跑過來。

  到底還是孩子，無論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多持重，孩子心性終究是在的。

  葉依楠向賀景昭道了聲賀世子，走到石桌旁。

  賀景昭抿著笑，瞧她一燎袍坐下，身體依舊板直，拿起書冊，問：「知道剛才所背之詩的含義嗎？」

  葉黎昕略顯迷茫，看了眼賀景昭：「不知道，賀哥哥說，可以先記下，日後用的到。」

  賀景昭輕咳一聲，向葉依楠：「在下誤人子弟了！」

  「才沒有，」葉黎昕小臉上滿是濃濃的興奮：「姑姑這幾日未出府，不知道，賀哥哥高中狀元了！」

  「哦？」葉依楠勾唇：「那恭賀狀元郎了！」

  微勾的唇角帶著慣常的矜冷，看起來並不像是在真心實意的恭賀人。

  「……謝將軍！」賀景昭謙遜溫潤。

  葉依楠：「賀世子金榜題名，又與焦太尉家女兒婚期在即，今日教黎昕此詩倒也應景！」

  「婚期？」葉黎昕：「賀哥哥要成婚了？」

  賀景昭看著葉依楠，溫潤的神色未變，卻也未應聲。

  陸七瞧見賀景昭手中的摺扇越捏越緊，偷偷在葉依楠和賀景昭面上照了個來回，嘴角動了動，終究垂下了頭。

  葉依楠原本就線條分明的面上，淡去笑意後，竟顯得嚴肅。垂眸向葉黎昕，轉過話題：「昕昕將來也想當狀元郎？」

  「想！」葉黎昕高高興興說罷，又失落道：「可我得當將軍！」

  葉依楠挑眉：「誰說，你得當將軍的？」

  葉黎昕仿佛很不懂，迷惑：「太爺爺是將軍，爺爺是將軍，爹爹是將軍，姑姑也是將軍，我是葉家男兒，不應該也要當將軍嗎？」

  葉依楠：「姑姑當將軍，是姑姑自己選的。就像你姑奶奶進宮當貴妃，也是她自己選的。」

  葉黎昕歪著小腦袋，半響，不確定的問：「姑姑的意思是，當不當將軍，黎昕可以自己選？」

  「嗯。」葉依楠放下書冊：「除了出生不能為自己所定之外，這世上，沒有誰生下來就一定要做什麼。」

  「只不過現成的路好走，若你選擇另闢一條道，必定要捨棄現有的舒適，端看你有沒有勇氣！」

  賀景昭猛地看向她。

  葉依楠沒有躲開目光，唇邊笑意又深了幾分，繼續：「咱們葉家世代為將，如今滿門只有你一個男兒，你可以繼續走我們在走的路，提刀上戰場。頂著葉家的榮耀的同時，必定要背負葉家的門楣，」

  葉黎昕：「這樣不好嗎？」

  「不是好與不好的問題，而是葉家從未給過我們這樣的使命！」

  葉依楠看了平晴一眼，平晴把手裡的劍放在葉黎昕眼前。

  葉依楠：「這是你父親的寶劍。」

  葉黎昕雙手接過，抱在懷裡輕輕地摸著。

  葉依楠：「你父親將它給我時，問我，選擇當將軍，是為了葉家的門楣和榮耀嗎？」

  葉黎昕：「姑姑怎麼答？」

  葉依楠語氣微冷：「為你報仇！」

  賀景昭的目光還在葉依楠身上。

  葉黎昕：「……」

  葉依楠：「你父親當時回了我兩個字。」

  葉黎昕：「什麼？」

  「傻瓜！」葉依楠瞧著他凝重的模樣，撲哧一聲笑：「我當時也不太懂，後來才明白，為將者，終究都是殺來殺去。」

  「他殺了你多少家人，你又要了他什麼人的命，真要說報仇，哪裡算得清，到頭都死了才是了斷！」

  葉黎昕：「那姑姑現在不想當將軍了嗎？」

  「想，」葉依楠：「姑姑喜歡淮南，想繼續和同姑姑共過生死的人為國守疆、同生死。」

  「但這，無關葉家門楣與榮耀，是姑姑為自己做的選擇！」

  葉黎昕：「那葉家的門楣和榮耀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