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鐵血女將軍VS茶味世子爺(三)
2024-05-07 08:22:20
作者: 半夏冬生
賀景昭將烤魚翻了個面,又翻了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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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他這樣對自己的定力引以為傲的人,也終究沒能抵住葉依楠釘在他頭上的視線。
又將魚翻了個面,抬起頭來,溫潤的眸子裡翻湧著不自在。
因風餐露宿一夜所累,骨子裡的久疾將面色侵蝕的格外羸弱。
此刻活脫脫像一個被惡霸盯上的良家婦男:「在下在外遊學,此次的確只是途徑淮南,對葉將軍並無惡意,將軍如何才肯相信?」
葉依楠冷不丁:「可會綰髮?」
賀景昭一臉懵,緩緩眨了眨眼:「綰……發?」
葉依楠:「嗯,世子今日的發打理的一絲不苟,可是晨起時自己綰的?」
賀景昭:「……」
所以她盯著自己的腦袋小半個時辰,看的是他的發,而不是想著如何取他人頭?
賀景昭生生忍住扶額的衝動。
想起她去河邊梳洗一趟,丟來一條活奔亂跳的魚讓自己弄吃的。
如今,又想讓自己給她綰髮?
他乃堂堂國公府世子爺!
又不是她丫鬟!
眼帘微垂,看向手裡的烤魚,手指癢的發緊,想撒一把毒上去。
忍住,不能撒!
嗯,她還有用!
「不會?」
女子劍眉微蹙,那模樣怎麼看都在嫌棄他沒用。
賀景昭咬緊後槽牙,催眠,自己是君子,君子不與小人計較,更不與女人較!
不對,不計較有損他堂堂世子爺威儀!
嗯,先攢著,等尋到機會,一定叫她加倍還回來!
賀景昭面上的和煦更加的人畜無害了,帶了絲慚愧:「在下不曾梳過女子髮式,若將軍不介意,在下可以試試。」
「無需女子髮式,就梳你那樣的。」說著,將背轉給他。
賀知舟:「……」
為什麼會有人把使喚人的勾當做的如此理直氣壯!
望著她一頭尚未晾乾的烏髮,左手手指捻著衣袖口陰晴不定半響。
慢條斯理的撒了些東西在魚的兩面,面色這才又好看了起來,接給葉依楠:「條件簡陋,只有鹽,請葉將軍不要嫌棄!」
就那量,若把整條魚吃完,絕對一個月都不想再碰鹽。
葉依楠一手接過魚,一手將他那件素白外衫遞給他。
賀景昭怔怔看她。
葉依楠:「洗乾淨了,沒有血腥味。」
賀景昭唇角動了動,終是默默接過外衫,再看向她身上破爛的紅衣,微垂的睫毛顫了顫,復又遞迴葉依楠面前:「將軍衣衫破了,若不嫌棄,先用在下的。」
昨晚給她墊衣服,是為了博得她好感,現下……
自己是君子,這是君子該有的風度。
嗯,就是這樣。
這麼一想,心裡坦然多了!
「不必,」葉依楠將魚伸在火上,頭也不抬:「這裡早晚寒涼,你身子單薄,趕緊穿上。」
賀景昭:「……」
笑裡藏刀、口蜜腹劍者,他領略過。
冷嘲熱諷、語言刻薄者,他承受過。
冷若冰霜、視而不聞者,他也體味過。
可像她這樣不動聲色,語氣直的不討好的對人好,他還是頭一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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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依楠背對著他將魚翻了個面,唇角微微勾了勾。
頭髮綰好,葉依楠將烤好的魚遞給他:「先墊墊肚子。」
賀景昭打心裡拒絕接,笑的溫潤極了:「將軍吃,在下不餓。」
葉依楠不是沒看見他撒的鹽,眸中划過一絲笑意,不由分說將魚塞進他手裡:「快吃。」
賀景昭嘴角抽了抽,在她的目光注視下,硬著頭皮咬了一口,都沒敢太咀嚼,吞了下去。
他懷疑葉依楠發現了他給魚撒鹽的動機,心虛之下,又咬了一口,望著剩下的大半,找了條巾子包起來。
葉依楠看他。
賀景昭神色坦然:「暫時不餓了,留下餓了吃。」
又疑惑:「在下的護衛去搬救兵了,按理說應該到了……」
葉依楠嗤笑:「……去衙門搬了?」
賀景昭:「可有不妥?」
葉依楠不答反問:「可讓你的護衛說了我也在崖下?」
賀景昭:「自然。」
葉依楠起身,冷笑:「救兵?我看你是嫌活的太長?」
賀景昭不解:「這是為何?」
葉依楠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我叛變的傳聞,你當真沒聽過?」
賀景昭似有不忍,看著葉依楠:「聽過。」
葉依楠挑眉:「叛變之徒,他們為何救?你又為何救?」
賀景昭神色里的溫潤間透著一股子正色:「葉家世代為將者,皆公忠體國,執節守義。如今……」
「如今葉府上下僅餘三人,葉老夫人風燭殘年,葉黎昕作為將軍府唯一男子,年僅5歲,若葉依楠殞了,將軍府怕是……」姬玄話還未說完,便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太子……」姜丞相見狀,布滿褶子的臉一臉擔憂。
「外祖父勿憂,」姬玄擺擺手:「本宮身體已有好轉,傅神醫說月底前定能康復。」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臣恭賀殿下!」姜丞相聞言喜形於色,隨即又滿目警惕:「老臣以為,殿下身體康復的消息,暫且隱瞞為好。」
姬玄眉宇間顯過一抹厲色,自小侵染在皇權之中的威儀盡顯:「本宮省得,景昭找來傅神醫之初,便是秘密行事。」
姜丞相點點頭,撫了把鬍鬚:「但願賀世子此次入淮南有所獲,陛下已有一年未收到葉將軍戰報,早對她有不滿,如今又有她通敵叛國之言盛傳。」
「加之二皇子不消停,其養母賀淑妃因舊怨對葉家處處針對。」
「陛下一念之間就能讓葉家九族傾覆啊!」
姬玄眸間閃過一抹深思:「外祖父如此肯定將軍府不會通敵叛國?」
姜丞相恭敬垂首:「正如太子殿下所言,將軍府為姜國征戰多年,如今只餘三人。老的老、幼的幼,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鎮守淮南。」
「她的祖父、父親、兄長,皆戰死在那裡。她與淮南邊境的烏苗國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會與它通,又圖什麼?」
「有外祖父此言,本宮就放心了,」姬玄下座,扶起姜丞相的手:「本宮一年前突然病重,易儲之言四起。」
「緊接葉老夫人因為葉將軍只有家書而無公務上書父皇,怕父皇有微詞,長跪昌德殿請罪,而後葉將軍再無一封書信回京。」
「這一樁樁一件件,如今想來,怕是有人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