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紀委書記

  望著小汐可愛的模樣，想起母親說小姑娘受的苦楚，程一平不禁將她摟在懷裡，小汐溫順的靠在他懷裡。據小汐說在車上那幾天，帶她出來「玩」的叔叔每天只給她兩包方便麵和一瓶水。小汐說想回家，那個叔叔就用竹條打她。

  到鎮上下車後，小汐趁他不備，一下溜了。害怕被再次抓住，小汐跑到山裡躲了一個多星期，餓了就摘山上的野果充飢，困了就睡在山洞裡。那天發現周圍的野果已被摘玩，小姑娘膽戰心驚的才下山，在鎮上轉了兩天，白天到餐館門口討吃的，晚上睡到天橋下。

  

  直到那天遇到程一平母親，被文秀麗領回家。後來問起她家住哪兒時，小汐只知道一個光明新村，本名叫林汐。再問別的小姑娘就說不上來了。兩個月後文秀麗帶著小汐到派出所辦理了《收養登記證》。

  新年鐘聲響起的時候，程一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小汐從他懷裡一骨碌爬起道：「叔叔，我去幫你拿。」跑向桌子拿回手機。程一平接過手機發現是十幾條拜年的簡訊。

  「新年快樂！」這是林小雨的簡訊。程一平苦笑自從那晚她跟自己發生關係後，倆人相處時總是她總是臉紅紅的，問什麼答什麼，從不肯多說半句。現在簡訊也是如此。這丫頭到現在還沒學會和自己如何相處吧。想了想回道：「小雨，我想你了！晚上沒人陪我睡覺，真冷！」小汐探過頭驚訝道：「叔叔，家裡有開空調啊，你房間空調壞了嗎？」

  程一平才發覺小姑娘在旁邊呢，老臉一紅道：「小汐，去幫叔叔拿一包香菸來，好不好？」小汐應了一聲，從沙發爬起向程一平臥室跑去。

  「哥，過年開心嗎？記得給我留紅包喔！嘻嘻！祝你心想事成，一切順利！」這是劉甜甜的。程一平笑了笑，劉甜甜的簡訊字裡行間透著溫馨。想了一下回道：「甜兒，祝你和小軍新年快樂！哥給你留了一個最大的紅包。」

  令程一平感到意外的是在南湖見過一次的美麗女孩張若蘭也發來了簡訊。「程書記，新春佳節之際，妾身祝你新春快樂，合家幸福！」程一平回道：「謝謝，也祝你新春快樂，合家幸福！」

  餘下的簡訊都是以前的同學和同事發的，程一平一一做了回復。翻到最後有一條吸引住了程一平的目光，「書記叔叔，我是李雪竹，我爸爸身體已痊癒了，感謝您對我對我家人的關心！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程一平腦里浮現出李雪竹瘦弱的身軀來，那晚在雲山人民廣場遇見她，把她帶回縣委大院，從她嘴裡知道了劉政軍等人濫用權力違紀的事，掀起了銀都貪腐案的序幕。後來江浩代自己去看了她父親。年前張建寧又去了一次。

  猶豫了一下程一平拿起電話，撥通李雪竹的電話。電話響了幾下隨即接通，李雪竹的聲音有些害怕，有些激動：「書記叔叔，我……我是李雪竹！」程一平不知道，李雪竹為了發那條簡訊，已經反覆琢磨增刪幾遍，現在接到程一平的電話，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父親李海波激動的示意她打開免提，母親王琴緊張的站在一邊。程一平笑道：「雪竹，你的簡訊叔叔看到了，謝謝你的祝福！代我問候你的父母，祝他們身體健康，新年快樂！」李雪竹道：「謝謝叔叔！」程一平道：「生活上有困難，可以打我的電話，黨和政府會管你們的。」

  李雪竹道：「我們現在一切挺好，謝謝叔叔！」程一平暗嘆口氣，自己也開始官僚起來了。想了想道：「好好學習，長大了去幫助更多的人好不好？」李雪竹點頭道：「嗯」程一平道：「我掛了，再見！」李雪竹道：「叔叔，再見！」放下電話，李雪竹才發現自己一身是汗，父母也是弓著身一臉激動的在旁邊聽電話。

  大年初一，雲化縣城明珠假日酒店818客房內，張鵬坐在沙發上仰著頭吞煙吐霧，小汐膩在程一平懷裡，津津有味的在看動畫片。早上起來聽到程一平和張鵬要到縣城玩，也沒說要帶她去，小姑娘委屈的坐在沙發上，兩眼紅紅的低著頭不說話。看的程一平忍俊不禁。張鵬抱起她道：「走吧，小汐，你程叔叔不要你去，張叔叔帶你去！」

  小汐趴在張鵬懷裡，下巴靠在他肩上，大眼睛偷偷的在瞧著程一平。程一平笑道：「走吧，去縣城給你買新年禮物。」小汐小聲道：「也不知道真滴假滴？」程一平道：「自然是真的，叔叔騙過你嗎？」小汐道：「那您怎麼不抱我？」這話說得張大少那個鬱悶。

  門外響起敲門聲，張鵬一喜從沙發上爬起，拉開門一個高大的男青年，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深色西服，一副方框眼鏡。張鵬往他胸部上錘了一拳道：「好小子，越來越帥了，老實交待到雲化後，勾引了多少良家女孩？」說完這話，才想起屋裡還有小汐，尷尬的撓撓頭。

  男青年衝程一平無奈的笑笑。男青年叫陶勇，北京人，程一平黨校時認識的。黨校畢業後，到了雲化，現在是雲化縣紀委書記。

  陶勇跟張鵬是髮小，父親陶潛是現任國家發改委主任。見到程一平身邊可愛的小汐，陶勇道：「誰家的小孩，這麼可愛！」程一平向小汐道：「叫陶叔叔。」小汐起身鞠個躬道：「陶叔叔好！祝您新年快樂！」

  陶勇莞爾一笑，從衣兜里摸出皮夾子，取出一千塊錢，笑道：「你也新年快樂！這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小汐轉頭望著程一平，見程一平點頭這才接過陶勇給的壓歲錢，稚聲稚氣的道：「謝謝叔叔！」陶勇彎下腰一下把她抱起親了一下，小汐環住陶勇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嗒」的也親了一下，陶勇樂的哈哈大笑。

  抱著小汐在沙發上放下，程一平扔給他一支香菸，笑道：「換了新環境，還習慣吧？」陶勇點上香菸笑道：「還行，一個多月的磨合，有幾個冒尖的刺頭被我磨平了。」程一平點頭道：「也別全磨平了，有些工作還是需要刺頭來做的。」

  陶勇笑著點頭道：「你呢？我可聽說了。雲山的程書記上任不久，就把銀都的天給捅破了。」程一平笑笑，拿過手邊的公文包，從里取出一個黃色的檔案帶笑道：「過年了，送你一份大禮，不知陶書記收不收？」

  陶勇眼神一凝，接過檔案袋打開，那是程一帆寫的實名舉報信，上面寫著「尊敬的陶書記：……」陶勇把香菸放下，看了看程一平道：「我要帶回去看。」程一平點點頭。

  寒風呼嘯，一輛灰色麵包車風馳電掣行駛在雲化高速公路上。

  坐在副駕駛的程一平不時回過頭看躺在母親懷裡的小汐，小姑娘抱著一個布娃娃，頭戴白色貝雷帽，身著米白色馬甲，藍色牛仔褲，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粉嫩的小臉令人愛殺。

  文秀麗打趣道：「這麼喜歡小孩，趕緊找個女朋友，結婚後生一個，媽給你帶。」程一平被母親的話鬧了個大紅臉，忙轉過頭，目視前方。開車的張鵬聞言順著文秀麗的話道：「伯母說的是，程哥是應該找個人管管了。」文秀麗道：「小張，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對象了。有空我約你母親見個面，讓她給你介紹一個。」張鵬沒想到會引火燒身，嘴裡「嗯，嗯」的應著閉上了嘴。

  下午三點左右，麵包車駛入雲山縣境內，望著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物，小汐揉揉迷濛的大眼，從文秀麗懷裡起身，沖坐在副駕駛的程一平道：「叔叔，還沒到嗎？你家好遠哦！」

  程一平笑笑道：「再過一小時就到了，要不讓奶奶抱你再睡一會？」小汐轉過頭道：「奶奶，您的手酸了吧，我幫你揉揉，都怪我，睡這麼久！」文秀麗道：「奶奶的手不酸，這雙手還要給你叔叔帶寶寶呢？」小汐睜大雙眼道：「奶奶，叔叔家裡有寶寶嗎？」

  文秀麗道：「你問他，家裡有沒有寶寶？」小汐側過身子頭探向前好奇道：「叔叔，您家裡有寶寶嗎？我可不可以抱抱？」程一平轉過頭道：「小汐，前面不遠有一家玩具店，裡面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叔叔帶你去買，好不好？」

  小汐道：「好啊，好啊！」程一平得意的沖母親笑笑，文秀麗笑罵道：「小滑頭！」麵包車緩緩的駛入銀都鎮服務區，在停車場大家下了車。看著裝修得整潔大氣的餐廳程一平就笑：「這裡是銀都吧？」銀都鎮，是雲山第一個宣稱全面邁入小康的小鎮，吳大明曾經在銀都任過職。

  張鵬點點頭，向餐廳走去，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四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下。今天是大年初一，並沒有多少客人。餐廳里十幾張桌，花草錯落有致的散落其中，格調雅致。

  身著藍色制服的服務員小姐拿著菜譜讓程一平等人點菜，程一平點了幾個家常菜，都是素菜，看了看小汐，小姑娘嘴翹著，低著頭不說話，程一平才想起小姑娘很喜歡紅燒肉，自己可別傷了她的心，又對服務員道：「再來個紅燒肉！」服務員道：「好的，先生！」拿筆在菜單上記下。小汐笑眯眯的道：「謝謝叔叔！」。程一平拍拍她可愛的頭。

  四人吃好飯，結帳出來。小汐蹦蹦跳跳的牽著程一平的手正要上車時，一輛白色寶馬緩緩駛入停車場，路邊突然衝出一名男子，白色寶馬忙急剎車，男子「哎喲」一聲倒在車頭前。撞人了？這是程一平的第一個念頭。

  白色寶馬車門打開，一個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上身淡黃色呢絨大衣，下身淺灰色休閒褲，腳下一雙白色休閒旅遊鞋的女郎從車上走下來。女郎個子高挑，身材曼妙，不僅如此，她還戴著一副大墨鏡，酷酷的，瞧不清楚她長什麼樣。

  女郎下車後急向男子走去，「傷著哪兒了？」女郎開口了，嗓音出奇的好聽，甜美、富有磁性。男子坐在地上，旁邊散落一地鮮花，聽見女子的話男子抬頭愣了一下，隨即低頭雙手抱著右足膝蓋「哎喲，哎喲」的叫起來，見男子叫喚的厲害，女郎低下身子柔聲道：「先生，你等等啊，我馬上給你撥打120急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