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火燒妖非

  翌日。

  城牆之上站的人並不是妖奴妃，而是一名一臉英氣的陽剛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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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傾然不由暗自慶幸，，對身旁一名雷將點頭，那雷將立刻驅馬向前，橫舉手中長槍，宏聲叫道，「妖非將士聽好了，我後聖諭：念曾作為妖非一國之母，不願傷及無辜，生靈塗炭，現已一炷香為時限，，倘若一炷香後，爾等依舊冥頑不靈，我軍即刻攻城，以報殺皇之仇。」

  這名雷將聲音鏗鏘有力，慷慨而有氣勢，唯獨說那殺之一字時，聲音帶了些顫抖。

  是啊，任誰也不願相信，他們那被譽為戰神的皇上，竟會生死不明，兇多吉少。

  妖非守城的將士們聞言之後，皆轉頭望向軍中主帥劉將軍，劉將軍皺眉看一眼左右，面有不屑朝著沐星大軍的方向一拱手，揚聲道，「要打便打，不需在這裡假慈悲，一國之母領兵來襲，還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很乾脆的拒絕，半點不帶猶豫。

  那雷將退回，又回頭望了眼悠傾然，隻見她面色如常，沒有絲毫改變。

  對於悠傾然而言，劉將軍的拒絕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她如此做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妖非的士兵和百姓們知道，她並非殘暴嗜殺。

  悠傾然一手捏緊韁繩，望著那在人們眼中如銅牆鐵壁般高聳巍峨的城牆，以及城牆上的數萬張似陌生又似熟悉的面孔，對他們，她無疑是不忍的。

  一將功成百骨枯，自古皇位之爭，本就殘酷血腥，更何況天下之爭？

  她既站在這裡，就當摒棄婦人之仁，狠下心腸，為夜報仇，成就帝王霸業，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等她的他來尋她。

  斂下心緒，她冷眼看著對面劉將軍招呼左右將軍齊往後退，對城牆上的士兵們擡手下令，「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尖利的箭矢如雨點一般，密密麻麻，黑沉沉的一片，朝著沐星軍隊披頭蓋頂激射而來，每一隻皆來勢凜冽，帶著催命的死亡之符。

  她望著那奪命的箭雨，勾唇冷笑，滿頭白髮飛揚，散發著聖潔的妖冶光芒。

  沐星打頭的玄衣鐵騎正待舉劍相擋，而此時，百輛青銅戰車瞬間出現在視線之上，陣後的納蘭絮對著戰車車門揚手，沉喝了一聲，「起。」

  百輛戰車齊整成排的擋闆應聲急升而起，由一人高的距離一竄而至數丈之高，正好擋住密集而來的箭雨。

  隻聽叮叮噹噹一陣陣鐵器與銅器相撞擊的尖銳之聲不絕於耳。

  轉眼之間，戰車擋闆成了堅盾，妖非軍數萬箭矢已過，沐星軍無一傷亡。

  劉將軍一蹙眉，他們沐星竟是出動了上百輛戰車，這樣下去不過是浪費箭矢，不由下令，「收箭。」

  招來左右二將，「城內有多少炮火可以使用？」

  那二將對視一臉，面露難色，支吾不清，「上次與夜皇一戰，已損失慘重，如今的炮火數量，屈指可數。」

  「該死。」劉將軍不由低罵一聲。

  難道他們妖非，就這樣坐等城破嗎？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想他一代少年名將，也終因此戰，流下辛酸男兒淚。

  悠傾然當然看見了劉將軍的不甘與淚水，但想起夜的生死不明，不由咬了咬牙，朗聲道，「放炮。」

  上百輛戰車同時轟想妖非的城牆。

  那原本仿佛堅不可摧的城牆，破了。

  伴著那城上數千人的生命，轟然倒塌。

  「進城，記住，不要妄殺無辜，」悠傾然深呼了一口氣，滿眼無奈，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百姓們皆因害怕被牽連，閉門不出。

  這通往妖非皇宮的一路上，竟是毫無阻礙。

  看著那乳白色的宮殿，那熟悉的花草與香味，閉了閉眼，「燒。」

  眨眼的功夫，由剛開始的火星，漸漸蔓延到了整個城牆，火勢來得極為猛烈，一發不可收拾。

  而宮殿之內卻沒有原本應該聽到的尖叫聲，逃竄聲，破水生，搶奪聲。

  隻是極靜的，仿佛早已預料到了結局，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悠傾然一蹙眉，獨自駕馬，入了這茫茫火海。

  愛妃他，早就預料到了吧。

  所以早早的遣散了皇宮中的所有人。

  依照他的性格，定會如此的。

  悠傾然鳳眸圓睜，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滾滾熱氣從自己身邊呼嘯而過，卻渾然不知。

  隻是儘自己所能的，朝妖奴妃的寢宮跑去。

  依照他的性格，他一定會選擇躺在床上等死，為了她可以永遠的記住他，可以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跡。

  她已經可以想像得到那幅畫面。

  墨綠色的髮絲隨風飛舞，肆意而張揚的眸中滿是傷痛，卻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在熊熊烈火之中消失於天地之間。

  不要，她不要以那種方式來記住他一輩子。

  在她短短的生命歲月裏，不希望有那樣一道痕跡。

  薰兒的死已經夠了。

  夜的生死不明已經夠了。

  她不想再看到誰死去了。

  她真的受夠了。

  就這樣想著，想著，淚水竟是不知不覺的流淌在臉上。

  下馬，隻身沖入妖奴妃的寢宮。

  果不其然，妖奴妃難得恬靜的笑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胸口還帶著殷出的鮮血，似是睡著了。

  悠傾然淚流滿面的衝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

  不由喜極望外，將他緊緊抱在懷中，一路躲閃著塌陷下來的房屋，沖回了沐星的軍隊，就那樣抱著他朝眾人跪下，「對不起，我下不去手，求你們饒他一命。」

  所有人都動容了，震驚了。

  那驕傲堅強的女人，他們的皇後，竟因為一個害夜皇生死不明的男人，對他們下跪？

  真不知是可笑，還是悲哀……

  但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又能說些什麼呢？

  主子們的兒女情長，他們根本無法涉及，亦不過是因為他們的一句話，出生入死。

  這是他們的命，誰也改變不了。

  燒了妖非的皇宮，也就算是報仇了，該滿足了。

  況且生死不明，不也透著一絲絲希望在嗎？

  他們的皇，或許沒死，也說不定。

  眾人上前，將跪倒在地，淚流滿面的悠傾然扶起，

  「拜託你，將他安頓好。」悠傾然將懷中的男子小心翼翼的交到納蘭絮手上，以前所未有的卑微語氣說道。

  納蘭絮渾身一震，接過妖奴妃，不由自嘲一笑，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恐怕連這個男子的萬分之一都不及吧。

  她愛過他，而他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

  該放手了。

  就這樣抱著妖奴妃轉身，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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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愛：「……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