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談的什麼狗屁慈悲？

  「你們，一起上吧。」

  聽聞吳行知之言，眾人頓時面色一變，齊齊退了一步。

  別鬧了，在聚賢莊已經見識過這位的威風，使些手段誅殺此僚自然大快人心，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人氣勢絲毫不損，哪裡有中毒跡象？

  

  吳行知環視一圈，見眾人皆面色踟躕，不屑一笑。

  「我見你們中有不少熟面孔，怎麼，這江湖中便只有你們這般宵小之輩了嗎？」

  他猛力一揮鎮天尺，帶動狂風呼嘯而去，颳得眾人發須狂舞。

  「你們即不上前，我自來也！」

  風聲之中，吳行知身形仿佛比風更快，一瞬間來到慕容復身旁，鎮天尺高高舉起，便要砸下。

  慕容復驚到無可附加，當初天山童姥隨手一擊自己便難以應對，更不用說此人武功更在天山童姥之上，此時連使出斗轉星移的絕學的心都沒有，條件反射拉扯過旁邊的徐長老，便朝著鎮天尺擋去。

  「慕容復你——」

  徐長老話未說完，便見那鎮天尺已經逼近面門，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吾命休矣。」

  嘭！

  撞擊之聲讓徐長老感覺耳膜都要震破一般，他身子一軟，人生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晃過，只覺得彌留之際，一聲莊嚴佛號從天靈蓋頌入腦中。

  「阿彌陀佛！」

  恍惚間，他看見一青袍背影出現在眼前。

  「怎麼......死前的幻覺嗎？我也不信佛啊？」徐長老迷迷糊糊，身後扯住他的手卻是一松，他滑落在地上，這時真實感才湧上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沒死？怎麼可能？」

  他勉力定睛望去，只見身前確確實實站著一個人，一身粗糙陳舊的青色僧袍，雙手合十，在背面看不到他面容，但是從後頸的紋路可以看出，對方歲數已然不小。

  而那鎮天尺，定於對方頭頂二寸之處，卻仿佛有無形之物阻礙一般，根本不得落下。

  「施主煞氣沖天，有違天和，不若放下屠刀，少造殺孽為好。」

  青衣老僧語音頗為蒼老，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須已然全白，動作遲緩，看上去有氣無力，與其頭頂血跡淋淋的鎮天尺形成鮮明對比。

  其他人一看，也許只覺得是一普通老僧，但是吳行知身在其中，哪裡會看輕，自己這鎮天尺雖未盡全力，但是亦攜雷霆之勢，面對這老僧，卻根本無法觸及對方身軀，仿若所有力道都在對方身前二寸之處消弭。

  「老和尚，你要來管我閒事？」

  吳行知嘴上說著，放下鎮天尺，內心微微警惕。

  老僧低頭，枯瘦的身軀顯得格外卑微，他雙手合十，緩緩道：「人在這世間，哪裡分什麼閒事自家事，皆是紅塵一瓢水，不若面佛渡彼岸。」

  「不知所云。」吳行知瞅了老僧身後的眾人一眼，道：「我只知這世間事分錯對，人分善惡，我吳行知雖不自詡什麼好人，但是行事從來遵循本心，若無人招惹，我自然不會大開殺戒，你這老和尚不由分說過來阻擋，還談什麼彼岸？」

  「阿彌陀佛。」老僧沉吟一聲：「人世浮沉，貴在能自制，施主自以為大自在，實則面前已是萬丈懸崖，再向前一步，便永墜魔道，老僧見施主尚存慈悲之心，望施主切莫自誤，回頭是岸。」

  吳行知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聲：「你們這群終日念經拜佛的，滿嘴歪理，我倒是說不過你。」

  「但是你身後此人，一腹陰謀詭計，滿身自私獨斷，生死之間竟以他人性命作抵擋，難道不惡？在我看來，此人該殺！你護住此人，難道不是助紂為虐？既如此，和我談什麼狗屁慈悲？」

  「讓開吧，你我無怨，不必多費口舌。」

  老僧不為所動，只是說道：「施主著相，殺戮從不是解決事情的途徑，仇恨只會生生不息。」

  吳行知面色微沉：「這麼說，沒得談了？」

  「阿彌陀佛。」老僧只是定定站在原地。

  「我倒要試試你護不護得住他！」吳行知凜然一笑，右腳猛地往地上一蹬，無與倫比的反衝力之下，吳行知已繞過老和尚，出現在慕容復身側，手中鎮天尺虎虎生威，橫掃而去。

  慕容復倉皇間四顧，發現周邊眾人早已遠離，哪裡還有什麼擋箭牌。

  這時，那老和尚竟驀然出現在身前，速度比之吳行知絲毫不慢，也不抬手，只是雙手合十，鎮天尺轟的一聲，砸在無形障壁之上。

  「施主，莫要白費功夫。」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白費功夫？」吳行知兩擊不成，心中卻隱隱興奮起來。

  這世界果然臥虎藏龍，最初在杏子林，以為段譽便算是絕世高手了，結果之後碰到的李秋水，天山童姥更上一層樓，而和此兩人相比，眼前的老和尚更是深不可測。

  「真是——精彩啊！」吳行知大笑一聲，心中戰意熊熊燃起：「看我打碎你這烏龜殼！」

  這麼說著，吳行知也懶得再繞過去，手中筋肉如同精鋼一般分明，重愈千斤的鎮天尺猶如瞬間消失在原處一般，只見一道模糊黑芒，然後——

  嗡——

  在場之人只覺得頭昏眼花，站立不穩，衝擊之間的勁風根本讓人睜不開眼睛。

  恍惚間聽到一聲興奮的清喝：「好！手感不錯！」

  「你倒是個好沙包！再來！」

  接著嗡嗡撞擊之聲不絕於耳，吳行知手中鎮天尺不斷發出駭人破空之聲，接連砸在無形障壁之上。

  「給我——破！」

  雖不見障壁，但是空氣中隱隱可看到扭曲，吳行知渾身隱隱發紅，泰山壓頂一般狠狠砸了下來。

  老和尚面色第一次出現了變化，稀疏的眉毛微微一皺，枯瘦身子如同落葉一般朝後方飄去。

  一道黑影直直砸在他之前所站立之地，地面直接爆炸開來，灰塵漫天。

  「躲什麼？」

  灰塵散去，吳行知的身影隱約出現在原地，而他的身前，是一個足以容人的深坑。

  「老和尚，你這樣可不行，我已經興奮起來了。」

  「來，正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