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2 位面之力和規則 2

  徒然間就變成了一位哲學家的老院長修拉，在此時也終於顯露出其為人師表的一面。

  語氣和緩，用詞嚴謹，態度溫和卻是具有著令人折服的嚴厲。

  規則，是位面存續和發展的基礎，也是能量運行的最基本的原則。

  植物的萌生枯萎，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強大巫師的誕生和泯滅，術法構建的最基本結構，天賦能力產生的原因，物質變化的任何可能，都是無處不在卻是無法被察覺的規則在其中所起到的引導和決定性的作用。

  「可以這麼說，規則是無處不在的，但能否感悟並且進而感悟到規則、了解到規則、甚至最終掌握住規則，則就是實力和境界的升華，沒有能夠領悟規則便無法進而掌握，這便是頂級巫師跟高階巫師之間最為根本性的差距，不是依靠後天的努力或者說用資源堆積所能夠彌補的……」

  老院長修拉的講述言簡意賅，在剔除其中那些特定的哲理性敘說之後，其核心內容倒並不是特別的難以理解。

  所以越聽雙眼越亮的雷蒙，即便沒有產生醍醐灌頂般的當即覺悟，但之前有時會產生困惑的某些知識壁障，卻是隱隱變得通透起來，就像原本是完全密封的牆壁現今卻是隨著老院長修拉的解釋，而變成了一堵半透明的玻璃幕牆，令他終於能夠依稀的看到幕牆之外的模糊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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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雷蒙的眼神變得凝滯，表情也變得沉重起來。逐漸進入了一種古怪的沉思之中，之前還神情嚴肅的老院長修拉目光卻是變得柔和起來。她在轉過臉來面對塔利斯特時，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卻是衝著二人身後的那巫師塔努了努嘴。

  愣了下的塔利斯特有些不解，但老院長修拉的右手卻是已然堵住了他的嘴，眼波流轉竟是變得極為嫵媚！

  眼瞳之中閃現出一絲瞭然，抄起老院長修拉雙腿將她橫抱而起的塔利斯特，便抱著那蜷縮在懷中伏在其胸口的老院長修拉進入了那巫師塔。

  只是本想悄無聲息消失在了小桌旁的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進入巫師塔的那一瞬間。本該還在沉思的雷蒙卻是悄悄的抬起了頭來，瞄了一眼之後卻是露出了瞭然的微小，伸手將桌上早就已經冷掉的水壺取了過來，將他的茶杯續滿之後，竟是端著那茶杯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規則，也可以稱之為準則、規律或者說是一種標準。

  對於巫師來說，普通的規則自然便是那些術法架構的基礎。

  再高一些的規則。指的則是在使用時所需要遵循的那些標準和規律。

  一言以蔽之，就是相互間會產生衝突的能量在運用之時，是不能為了強行達到提升其威力而胡亂的添加和混合的，否則造成的能量反噬便能夠令不遵循這般規律的施法者重傷，甚至是當場爆體死亡。

  但老院長修拉所說的規則，卻是凌駕於這些普通規則之上的規則。其核心的本質乃是能量甚至是物質本身所依存的基礎，是萬物存續的原因！

  一花一木，一草一葉，都有著其自身的規則。

  春夏秋冬、雨雷霜露，都是自然界的規則的表象。

  所以無論是炭基生物還是矽基生物。還是說那些精神體、幽魂、怨靈、不死生物等諸多的奇特生命們，規則是所有一切所遵循才能夠產生、發展和衍生的根基！

  對於這些最為淺顯也是最為普通的現象。以前雷蒙並沒有太過在意。

  因為普通，因為尋常，因為隨時隨刻都能看到、都能夠被直接理解，所以自然也就不會深究下去。

  可是隨著老院長修拉的講述，在雷蒙的面前就彷如出現了一扇隱形的大門，並且還在他的眼前開啟了那麼一條極細的門縫。

  雖然這門縫依然無法令他看到那門內有著什麼，但卻是令他不再需要去尋找，不需要再去盲目的試探，不需要他再去耗費時間和精力去將這扇大門找到並且令之開啟！

  陷入了對各種現象以及其規則思索之中的雷蒙，不再能夠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他便彷如是一尊雕像般坐在那裡，右手端著那茶杯，而左手卻是緊握著那座椅的扶手，腦海之中有著諸多畫面在閃爍！

  初始的時候這些畫面還能夠被雷蒙所看清，每一副畫面是何時發生、何時結束、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了什麼後果，都隨著畫面的閃爍而被他所記起。

  但很快這些畫面便不再以閃爍的形式而出現，而是以他思想的速度而開始了飛掠，很快他的思維便已經無法跟上這些畫面，只能是憑藉直覺明白這些畫面所代表的是什麼。

  被無形壁障所籠罩的這片水域中的空間，隨著湖泊上空那符陣的運轉而出現白晝和夜晚。

  那些游弋在無形壁障之外的類海豚般的生物，等待了許多天之後都沒有能夠看到他的出現，也都無趣的陸續離開，只剩下那些因為好奇而不時撞在無形壁障之上被彈飛的小魚們，還在樂此不彼的進行著它們的遊戲。

  但不知不覺之中，在這尖頂巫師塔門前的草坪上的青草卻是緩慢的開始生長，而在雷蒙身邊十米直徑的範圍之內，原本寸許的綠草猶如是在徒長一般，竟是沒過了他的腳踝、他的膝蓋，直至抵達他的肩膀才不再升高。

  而在那尖頂巫師塔的頂樓，面對著雷蒙方向的窗戶卻是開了又關、關了又開，老院長修拉那張蒼白卻是清秀的面孔無數次的出現在窗戶之旁，在靜靜的注視他許久之後才隱沒。

  而扎著馬尾的塔利斯特，也多次將巫師塔的大門開啟，但在看到坐在那小桌之旁幾乎被青草所吞沒的雷蒙之後，卻是會在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之後便將巫師塔的大門關閉，令巫師塔外的雷蒙不會遭受到任何的打擾。

  一天、兩天、三天……

  一周、兩周、三周……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不知不覺彷如是真的成為一座雕像的雷蒙，在被薄薄的積塵所徹底覆蓋之後，終於有一天他右手的五指抽動了一下，令被他所端著的那茶杯從手心中滑落之後，在桌面上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最終翻滾著掉進了桌旁的草叢。

  而就在這茶杯脫手的那一瞬間，眼瞳之中徒然閃現出了一抹光彩的雷蒙，猛然站起了身來。

  只是如此之長時間保持的坐姿，令他在起身的同時便聽到了身體關節所發出的咔咔之聲，並且當那輕微的眩暈感襲來時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久未進食所導致的飢餓之感，也令他察覺到了自身的嚴重不妥！

  身體微晃的雷蒙連忙用雙手撐在桌面上令他站穩，心中的驚訝令他不由得輕呼出聲。「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模糊的視線迅速恢復，面對著眼前小桌之上那些被積塵所覆蓋的茶具、身邊半人之高的青草、四周有些昏暗的環境，頭腦恢復了敏銳的雷蒙立刻便調取了晶片中的時間。

  只是當那時間被他所看到之後，臉色變得格外蒼白的雷蒙不禁愣住了。

  六百三十一天！

  將近兩年的時間，竟在他的一次沉思之中便流逝！

  深深吸了口氣，令心情稍稍平靜些的雷蒙便抬頭將目光轉向了那巫師塔。

  只是隨著他目光的投注，那緊閉的大門卻是被迅速的推開。

  而位於其塔頂東側的那扇窗戶，也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之下被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