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龍劍島

  史書中記載寶物出土，精芒橫貫長空。

  古塵沙精神振奮，催動身法，疾如飛鳥，在樹林間穿梭跳躍，很快又前進了五六十里，來到更深的山中。

  「怎麼有血腥味？」大風中吹來了濃郁的血腥味，古塵沙停留下來，不遠處是座山凹，居然有火把晃動，更有人影子閃爍，地上有屍體，都清一色穿著黑色衣服，連頭部都包裹住，貓著身軀，手上拿雪亮帶著弧形長刀。

  弧形長刀上面可以看到清晰的花紋，那是千百次錘鍊鍛打摺疊出來的特殊冷鋼，砍人如切豆腐，稍微揮動人頭就會掉落。

  起碼有數十個黑衣人團團圍住山谷，地上更死了數十個，鮮血把山凹中的雪地都染紅了。

  山谷中半坐個女子，身穿白色狐皮大衣，身上卻已經沾染得血跡斑斑。

  「少島主，你走投無路了。剛才那一擊，你連最後的萬劍符都消耗掉，殺死我們這麼多高手，現在你還能動彈不？」

  幾個黑衣人首領逼迫上前，卻不敢靠近，怕這女子仍舊有反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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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背叛本座。」狐皮大衣女子嘴唇蒼白，但語氣中仍舊有巨大威嚴，「那古恆沙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甘願做內應，出賣我龍劍島。你們就不怕海外諸島知道後追殺你們？」

  「少島主，現在是什麼形式你也知道，大永王朝如日中天，天符大帝力可屠神，海外諸島也遲早會落入朝廷之手，你們負隅頑抗，最後也只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賣個好價錢，大爺是諸多皇子之首，赫赫威名，手握百萬大軍，是個好主子，我看少島主也就別冥頑不靈，乖乖跟我們回去，做大爺的二十房小妾。」為首的黑衣人邊說話邊觀看這少島主女子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戰鬥力。

  「原來是海外諸島的人？還和老大古恆沙有關係。」古塵沙聽得清楚，心中暗想。

  大皇子古恆沙乃是皇室中驚天動地的人物，身為諸多皇子之首，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早早就修成了道境，甚至早年在天符大帝爭奪皇位都起了關鍵作用，現在是位高權重，長年帶兵鎮守沿海，出海征戰海外諸國和仙妖各大門派。

  天符這朝不知道剿滅多少宗門，許多宗門的餘孽都逃到海外，伺機捲土重來，朝廷對海防看得極其重，修建運河直通大海，也就是為了方便內地運輸作戰物資到海上。

  正因為如此，大皇子古恆沙的勢力是所有皇子中最強的，連皇后親生的七皇子古法沙都比不上。當然這是勢力，不是真正修為。修為上來說，恐怕還是七皇子更甚一籌。

  「這是大皇子要的人，我要不要救下來？」古塵沙盤算著：「當年我記得母親自殺，大皇子的娘立刻派了手下太監，把母親留下來的指環拿走。當時我不知道那指環的重要性，後來才打聽到那指環叫『巨靈戒指』，乃是當年巨靈神遺留在人間的指骨所鑄，任何人戴上之後都會被戒指中的力量伐毛洗髓，改變體質，漸漸變得力大無窮，撕裂猛獸。這筆帳我遲早要討還回來，現在就算是收點利息。而且這群人圍著個女子，不救也不符合道義，既然讓我碰上了，就無不管之理。」

  眼前這些黑衣人個個都武功高強，古塵沙也沒有掉以輕心的意思，他用布蒙住面，無聲無息前進。

  「誰！」

  就在他要接近的時候，突然那黑衣人首領猛的大吼，朝著他的方向望來。

  古塵沙全身機靈，就覺得似被毒蛇盯上，極不舒服。

  「宗師！」只有宗師才有這份敏感，用精神鎖定自己。

  他立刻發動身法，急速穿梭，殺入人群中。

  砰砰砰！

  連續出掌，幾個攔路的黑衣人被他震飛，落到雪地中暈死過去，他倒沒有下殺手，而是用巨靈神功中的巨靈掌閉氣手法，他只是為了救人，沒必要殺人。

  巨靈神功已經被他練了三四分火候，雖未經過實戰，還有些生疏，但以他的大力來催動，也兇悍無匹。

  「斬瀑！」

  雪亮刀芒劃破長空，有使瀑布斷流的氣勢。那黑衣人首領猛躍過來，身法輕盈美妙，刀勢卻帶著慘烈血腥，奪人魂魄。

  「厲害！」古塵沙赤手空拳，也不敢用血肉之軀抵擋利刃，尤其是武道宗師的刀。

  武功到了宗師之境，摘葉飛花，草木為劍都能洞穿鎧甲，能夠讓宗師隨意砍殺身體的只有修煉到道境三十六變第三變「銅皮鐵骨」才可以。

  他腳步向前滑動，已經施展出來了日月煉中身法，入如日月之光穿過小縫，無孔不入，居然就在這刀芒細微的破綻中鑽了過去。

  那端坐的女子看見這身法，倒是眼神詫異，似沒有見過如此奇妙武學。

  憑藉這身法，古塵沙瞬息之間到了女子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也不出聲，再次躍起，闖出重圍，魚躍大海而出。

  「追！」黑衣人首領怒吼連連，率眾猛追，但哪裡追得上，半個時辰後就完全失去蹤影和氣息。

  古塵沙抓著這女子在山林中轉了半天，甩掉追兵的同時，發現這女子氣息悠長，幾乎無窮無盡，乃平生罕見，修為比自己要高得多，只是受了傷，臉色發青，似中劇毒。

  他轉悠半天，終於找到個隱秘山洞，立刻進去把女子放下讓她自行休息，去外面撿了些柴枝生火。

  但抱著柴剛回來，就見一團紅光把洞中照得溫暖如春，那女子取出枚珠子取暖，陽剛之氣和煦，讓人懶洋洋的。

  「火珠。」古塵沙把柴枝扔到地上：「原來你有這寶貝，那就省事多了。」

  火珠價值不菲，就算在大永朝也只有王公貴族家裡才有，每枚都價值數萬錢，而且有錢也不一定可以買得到，這東西是天宮院出產，用的是罕見寶石，裡面銘刻有玄妙陣法，用的時候用手掌摩擦就可開啟。不用了，只要用水浸泡，立刻就紅光熄滅。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女子見古塵沙走進來。

  「路見不平而已，你是海外龍劍島少島主？」古塵沙聽見了黑衣人的對話，已知這女子身份。

  「我中了毒，你能否把我扶起來，我好運功把毒逼出來。」女子動彈不得。

  古塵沙點點頭，走到女子面前伸手。

  突然，那女子手猛翻，如巨鯨出水，氣浪滔天，掌勁中有海潮狂嘯之聲，上下左右全部籠罩了古塵沙。

  古塵沙萬萬沒料到自己救下的女子會對自己動手，好在他修煉天子封神術已有半年，靈性已非同尋常，危機來臨先有絲絲感覺，在匆忙之中怒吼，左手托日，右手拿月，陰陽變化，晝夜流轉，硬接女子這怒鯨狂潮似的暴擊。

  瞬息之間，兩人就已經對了數十掌，掌力震得洞中石塊都掉落下來，山洞有種隨時都要崩塌的感覺。

  古塵沙壓力越來越大，每拼一掌都覺得對方的掌力直如大海潮水，永無休止，幾喘不過氣來，隨時都要遭遇滅頂之災。

  「此女不是武道宗師，不是凡俗境界，肯定踏入了道境！」古塵沙在接了三十掌後，終於忍不住，人被震飛，五臟受損，鮮血狂噴而出。

  「武道宗師修煉到你這樣的境界也是罕見，居然能夠接我的怒鯨狂潮掌三十擊。」女子站立起來，張口也噴出黑血，臉上毒氣就消了些，居然是藉助和古塵沙的對掌，把體內的劇毒逼出來很多。

  「我救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對我下殺手！」古塵沙知道不好，在受傷後，卻也心神不亂，翻滾到了洞口，暗中調息，企圖把傷勢恢復，他已經確定了此女是道境強者。哪怕自己修煉天子封神術，畢竟時日淺薄，等級被對方壓製得死死的。

  「我龍雨雲不會相信任何人。」女子臉上有寒意：「你功夫極其玄妙，力大無窮，但實戰經驗拙劣，身上沒有殺氣，就意味這沒有人命，一定就是得到了很好資源培養的權貴子弟，養尊處優。此地又靠近京城，你的功法品級我都無法猜測，天符大帝收攏天下典籍，掠奪仙妖魔神四門武學，只有皇室中，才有如此功法，種種跡象表明，你有可能姓古，是皇室弟子，甚至有可能是皇子。我龍劍島和大永皇室仇深似海，你說我這樣做該是不該？」

  「此女居然憑這麼點東西，就可以分析得八.九不離十，著實可怕，還是我臨敵經驗太少，以至於破綻百出？」古塵沙急速思考，檢討得失，並不慌張，他雖然在皇宮中裝瘋賣傻多年，卻並沒有經歷過殺人和戰爭，各種人生經驗都並不豐富，而眼前的這個龍雨雲確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場戰鬥的強者。

  可笑自己還去救她。

  看見古塵沙在洞口隨時就要逃走，龍雨雲也並沒有追趕的意思，而是深深呼吸著，虛空中有股莫名的力量快速凝結成淡青色的霧氣，鑽入周身各個大穴，而她的臉色就越來越紅潤。

  「這是服氣辟穀。」

  服氣就是以自身感應虛空中的靈氣，攝取進入身軀，完全不食人間煙火。靈氣是最玄妙的能量，改造肉身，塑造魂魄，錘鍊元神，凝練意志，感悟大道等等都要靠它。

  現在龍雨雲在急速吸取天地靈氣來清洗自身所中的劇毒。

  「不能讓她恢復，不然我也跑不掉。」

  古塵沙不退反進，雙手成環，日月合璧，身軀環抱，好似熔爐模樣，要把龍雨雲裹住煉化。此動作就是日月煉的精髓，動作如日月熔爐，煉化萬物，殺傷力極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