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話 清荷小築

  那女夜叉瞳孔放大，連忙捂住口鼻，尖叫了一聲。「綺羅香——你是……毒醫門的……」

  「倒！」我以食指輕戳她腦門兒。

  「砰——」哼！圈圈你個叉叉的，看你還給我囂張。倒是還識貨嘛！知道這是綺羅香？不過，毒醫門是什麼？

  管他的，還是快回去吧！影要是找不著人，該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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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鐘後，我先抓狂了。

  迷路了！

  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那個歌里唱得好，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魯迅也說過，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結論，總能走出去的，因為條條大路通羅馬。

  月光流瀉在沒有一絲波紋的湖面上，竟似一面鏡子般通透。此番美景真是只應天上有啊，我隨手拔了一根草，哼著小調慢慢的沿著湖邊走。

  撥開半人高的蘆葦，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大片的荷葉。高的、矮的、舒展的，捲曲的。晶瑩的露珠在荷葉上俏皮的滾動著。那滿塘荷葉竟是猶勝荷花盛放時的風姿，別有一番味道。

  抬頭便見雅致娟秀的字體寫著——清荷小築。

  沒想到宮中竟還有這般寫意的地方，這小小院落顯得樸素而高貴。

  是的，高貴。出乎意料的高貴。

  輕輕的坐了下來，脫掉鞋襪把雙足伸進湖水中。呵呵，還有些許涼意！把玩著手中的小草，看著那些青綠色的小小花苞，不免感嘆日月如梭。又要到荷花盛放的季節了，一年的時光就這樣悄悄溜走了。幼時坐在課堂上，老師告訴我們一寸光陰一寸金。說這是該銘記一生的句子。當時不太懂那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什麼叫——銘記。現在想來未免可笑，對一個小小孩童講什麼時光？太深奧，也太難懂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荷花就會盛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容顏就會慢慢老去。

  一切都是輪迴，世間萬物都逃不離。

  攬過一片碩大的荷葉，著意深吸一口氣，當真是沁人心脾的。皓月當空，滿池碧蓮的岸邊坐著一位大難不死的美女。哎！如斯美景竟然只能孤芳自賞，還有沒有天理啊！

  雙足在湖水中無聊的晃動著，忍不住輕吟淺唱：

  「吾本是，荷花女，

  衷腸未訴淚如雨。

  君若看到荷花淚，

  可知荷花幾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

  只是與君心相許。

  今宵為君把歌唱，

  句句都是傷心曲。

  吾本是，荷花女，

  朝朝暮暮為君舞。

  看盡人間多少事？

  知己只有吾和汝。

  吾本是，荷花女，

  夢裡與君做詩侶。

  但願天下有情人，

  總有一天成眷屬。

  吾本是，荷花女，

  一片芳心請記取。

  他年荷花盛開日，

  朵朵帶去祝福語……」

  「何人在此放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冷不丁的在我背後響起。靠，是怎樣？背後靈哦！就跟你們說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害我差點掉進湖裡去。

  「你要嚇死人啊！」只見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中年婦人，筆直的立在我背後。我發誓，如果她不出聲我會以為她是一尊雕塑。

  「那裡來的野丫頭，竟敢跑到清荷小築來放肆。還不速速離開。」

  我搖搖頭，十分不贊同她的說法。

  「我有進去你那個什么小築嗎？何來放肆之說。我不就唱了首歌嗎？不愛聽把耳朵捂上不就得了。再說本小姐這麼婉轉動聽的天籟之聲，還能把你耳朵強*奸了不成。」

  說完還翻了個白眼，以增強效果。

  「你這個瘋丫頭……你……」

  「青玉——」一個溫柔的嗓音響起。神奇的是，那個歐巴桑竟然十分溫順的回到，「是，小姐。」嘖嘖！這一前一後的表現，落差也太大了吧！

  順著她低頭的方向看去，一個空靈，澄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就在徐徐的微風中玉立。雖然仙子有些上了年紀，不過這無損她的美麗。

  我沖她甜甜一笑，「阿姨，你長得好好看哦！」

  「阿姨？」她掩唇輕笑，說不出的風雅多姿。她的美超脫了長相，鐫刻在骨子裡。

  那喚作青玉的僕人，用唇語警告我——「不得無禮。」我對她吐了吐舌頭。

  「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她柔柔的嗓音讓我心裡酥酥的，哎呀！人家對美女最沒有抵抗力了。我胡亂的扯著手裡的草兒。

  「我迷路了，偶然來到此處，看見這邊夜色宜人。就坐下來欣賞一番。」

  「路在那邊。」青玉迫不及待的想讓我離去。我卻繼續在晃動著水中的雙腳。「你怎麼還不走？」我睞了她一眼，

  「青玉奶奶，腳長在我身上，走不走是我的自由。懂？跟你溝通真是費力。」

  一番話惹得一旁的美女阿姨，又是一陣輕笑。

  「你為什麼還不離去？」

  「我為什麼要離去？清風明月任誰都可以擁有！何況你還要請我進去小坐不是嗎？」

  只見美女阿姨會心一笑，「真是惹人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