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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幸福的日子

2024-05-07 04:46:13 作者: 十十

  荀廢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連忙破涕為笑,說道:「軍營中女人本來就少到接近於零,而我自閉了這麼多年,沒哪個女人願意正眼瞧我,所以,都督大將軍啊,你說我虧不虧啊,我就要老婆,我就要老婆,除了老婆,別的什麼也不要!我希望都督大將軍說話算話,早一點為我討個老婆來吧,屬下太渴望有老婆的幸福日子了!」

  顏良點點頭表示理解,並準備開口做出保證的時候,那文丑終於按耐不住了,大聲喝道:「荀廢,你怎麼就這點出息啊,我都懷疑像你這樣的,一個天天想討老婆的人,怎麼會有那樣驚天地泣鬼神的奇謀妙計呢,好了,你不要再嘖嘖不休了。明天,我們就按照你說的這一套東西去辦,倘若真能賺到劉關張,或者得了彭城,那城中女人仍由你挑就是啦,不過,記住,只許挑一個哦!」

  「恩恩,我知道了,我就要一個,多了我也養不活啊!」荀廢被文丑這一聲斷喝,嚇得屁滾尿流,哪裡還敢多言,趕緊唯唯是諾地不再吱聲了。

  「這才像個好孩子嘛,好了,明天就由你,挑選五百人,在彭城城樓前輪流叫罵,如你所說,就要把他十八代祖宗都給我罵一遍。要是還不行,你再想辦法,你小子腦子活,一定能想到好辦法的,還有,這麼多年你就像個啞巴,今天終於大開其口了,傾訴的一定很強烈吧,那就把你心中千言萬語都化成對敵人的仇恨,用你最強烈的罵出來吧!」

  文丑說了這一段話後,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挺了不起的,竟然知人善任,把好鋼用在刀刃上了。他這樣想著,就一拍大腿,笑道,「文恆老兄,你說,明天天鷹山派誰去好呢?」他擺明要看看顏良用人的本事。

  「這個嘛,很簡單啊,剛才誰最先嘲笑荀廢一天到晚想著娶老婆的呀?是振威將軍肖挺吧,」顏良摸摸腦袋,擠眉弄眼地笑道,「好了,就你了,你明天帶一千人馬去天鷹山埋伏,然後見機行事,記得帶上鐵鉤繩索啊!」

  「是!」振威將軍肖挺估計這個差事能立大功一件,所以就非常爽快地滿口答應了。

  「都督大將軍,你不要偏心啊,他那麼喜歡開人玩笑,怎麼要選他啊?」其他將軍沒撈到好差事,自然心裡有些不高興。文丑也不解,就也問道:「是呀,文恆兄,你為什麼選擇他啊?」

  

  顏良習慣性地又撓一下頭,笑著說道:「倘若一個人對環境,動靜,以及出戰的時機等,不能有很精準的把握,那如何能做好埋伏和奇襲呢;倘若一個人總愛行婦人之仁,那麼即使登上了敵人的城牆,也還是有可能會因對敵憐憫而功敗垂成,那樣後果將十分嚴重。所以,要完成好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必須由眼光准而心腸狠的人去辦才行!振威將軍肖挺,不但能準確洞察一個自閉症患者內心的真實,而且還能當著眾將之面去取笑一個自閉症患者。可見,他是一個眼光多麼准,而心腸多麼狠的人才啊,所以,我就決定選擇他啊!呵呵呵,好玩吧!」

  「佩服,佩服!文恆兄高明,我不及也!」文丑和眾將一樣,聽到這個解釋,果然嘆服不已。這時一陣秋風從大帳的縫隙吹了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噤,想到時候不早了,就忙道,「哦,對了,大家都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切按計行事,再說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哦!」

  「是,眾將告退!」因為大家得了妙計,自然歡欣鼓舞,告退的聲音也異常大,幾乎把頭頂上的帳篷都震落下來。

  「只怕有一個人不能睡了!」顏良趕緊提醒肖挺道,「振威將軍肖挺啊,本將軍很看好你哦,趕緊回去準備鐵鉤繩索,即刻上路去天鷹山埋伏吧!」

  「是,保證完成任務!」肖挺被誇獎一番,心裡真是美滋滋的,於是答應著隨眾將走出營帳。

  等眾將都走遠了,顏良神秘兮兮地對文丑笑道:「為了明日建功在即,你我兄弟要不要提前慶祝一番啊?」

  「好啊,好啊,早就聽說過這彭城護城河的水煮魚好吃,所以今天上陣之前,我就吩咐手下千萬給我設法弄幾條,這傢伙還真管事,居然乘著我和那閹人張飛斗得難捨難分之時,用釣竿釣到幾條回來,剛才眾將都在,我沒捨得端出來,現在就你我兄弟二人,可以好好享用一下了,」文丑樂呵呵地把藏在皮匣子裡的水煮魚端了出來,一邊往案几上擺放,一邊笑道,「只可惜,沒有酒喝!」

  「你看這是什麼!這是我傍晚去伙房用膳,路過陳宮的營帳時,正好他不在,我就順手牽羊偷來的,正好你我一人一壺!嘿嘿,喝陳宮的酒,讓他哭去吧!」顏良抱著兩個酒葫蘆,大笑不止。

  文丑接過一個酒葫蘆,打開瓶塞,放在鼻尖下聞聞,只覺酒香撲鼻,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道:「對,就要喝他的酒,誰叫他老是和你我兄弟二人作對呢,他這是活該!」

  於是這兄弟倆在案幾前坐定,一邊吃魚喝酒,一邊猜拳劃令,插科打諢,如同兩個快活神仙,轉眼杯盤狼藉,兩壺酒都已下肚,終於醉倒在席上。

  第二天一大早,將士們整裝待發,卻發現都督大將軍顏良和先鋒大將軍文丑不見了,趕緊四處找,卻發現在營帳之中,臥地酣睡不醒,遠遠地就聞到滿嘴的酒氣。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倘若被皇上劉辯發現了,那可絕對是重罪,只怕不死即殘,而且,我們作為屬下將領,沒有照顧好兩位大將軍,也只怕是難辭其咎哦!」這樣想著,那荀廢等眾人趕緊將他倆抬上戰車,再扯一面錦旗蓋上,防止路上被人撞見而泄密。

  「再說了,如果大軍不到彭城城下,也就不會吸引劉關張的注意力,那天鷹山離對方的城牆那麼近,設下的伏兵就難免不會被發現,那肖挺雖然不討人喜歡,但若折了他,賺不到劉關張,攻不破彭城,我那娶妻生子的夢想恐怕就非常不幸地擱淺了哦。」

  荀廢一想起這事,就只覺得好生心寒,所以為了夢想成真,他無論如何,也要把二位大將軍,連同大部隊給送到彭城城前。

  可是事有湊巧,那陳宮正好有徵糧之事要去覲見劉辯,剛出自己營帳不久,正趕上將士們披甲帶刀要去彭城,便決定慰問一番,不想老遠就發現,帥字旗下竟沒有了顏良,而先鋒棋下也沒有了文丑,不禁萬分好奇,便上前詢問兩位大將軍為何不見身影,那荀廢等人忙撒謊道:「他們先行一步,正在前面等我們呢?」

  陳宮何等聰明之人啊,一聽此言,立即開始思考了:「先鋒在前開路,都督在後壓陣,那是再自然不過的,或者倒過來,都督在前,而先鋒在後,也未嘗不可,再或者,都督和先鋒合兵一處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像現在這樣,兩位統帥竟然拋下部屬,同時離去,卻是從古到今,絕無僅有之事也,這到底是兩位故意設下的計謀呢,還是其中有什麼蹊蹺或隱情呢,真是讓人暈死!」

  陳宮正遲疑著,那戰車從身邊疾馳而過,一股濃烈的酒氣從戰車上飄到鼻孔,陳宮頓時明白過來,但也不好明言,就對已經開拔的荀廢等人高聲喊道:「告訴兩位大將軍,就說我陳宮祝你們馬到功成,早日破城,建立不朽功勳!」

  他之所以這麼大聲,是為了讓戰車上躺著的,兩個實在太過分的大酒鬼聽到!

  原來,這陳宮始終關注著戰事的發展動態,當得知文丑和張飛戰過半日之後,劉備等三兄弟就堅守不出,他就開始思考,如何幫助顏良和文丑二位大將軍破敵,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終于思得一計,便寫好放在錦囊中準備相送。

  後來又考慮到顏良和文丑對自己有意見,怕他倆太過計較而不願接受,所以,就取了兩葫蘆老家特產的美酒,打算以犒勞之名來獻此計,不料出門散步再回來,卻發現錦囊和兩葫蘆美酒不翼而飛,當時鬱悶要死,也就沒心情來見顏良和文丑了。

  所以,當他從那由戰車飄來的酒氣中,辨別出這就是自己丟失的家鄉酒時,便以為明白了一切:一定是顏良或者文丑把錦囊和美酒拿去了!

  反正這錦囊和美酒本來就是要送他們的,這樣豈不是更好,免去了很多口舌,也便十分欣慰,但畢竟,這兩位喝酒過度,自己的計謀能不能被他們用好,就非常難說了。所以,他話中有話地喊叫了一句,其實是要提醒二人好生用計。

  「只要他們能以計打出勝仗,我陳宮之酒,皆可讓他們來喝啊!」陳宮非常好心的這樣想著。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顏良確實是順手牽羊了他的酒,但他絕對沒有看到並拿走那個錦囊,而且,文丑也沒有。

  那麼他的錦囊妙計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答案是,營帳縫隙中,一陣秋風起,那錦囊被吹到外面,正好被荀廢撿去,便盡皆記在心裡,然後又用他自己的書法和嘴巴,獻給了顏良和文丑。

  只是這樣一來,他的人情沒有了,卻變成了荀廢的功勞了。

  並且,他不知道的還有,這個錦囊還意外地醫治好了一個自閉症患者!倘若他知道,一定會驚喜過度,大為自豪了。

  「軍師一大早來見朕,有何事要稟報啊?」天子劉辯正打水洗臉,轉身卻看見陳宮心不在焉地進帳來,也沒看見自己,卻仍然望裡面走,心中覺得奇怪,就突然大喝一聲,打算嚇他一嚇。

  陳宮還在回味那顏良和文丑醉酒之事,又怕劉辯怪罪,本不敢說出來,畢竟軍中規定,征戰之時,如果不是皇上設宴,將士一旦醉酒,必將重罰,何況那顏良和文丑喝得可是他陳宮的酒,所以,他一邊正為這事煩惱,就一邊不自覺地往劉辯帳中走來,現在聽劉辯在背後猛一叫喚,嚇得兩腿一麻,頓時跪倒在地上,只見他大汗淋漓,說起話來一時語無倫次,早把那心中征糧之事忘了個乾淨,倒把那最不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顏良和文丑醉酒不醒,所以臣特來面見皇上!」

  「什麼,你說什麼?顏良和文丑醉酒不醒?」劉辯一聽此言,簡直氣暈過去,不禁怒道,「這兩小子膽敢犯朕軍令,你這就把他倆給我弄來,我倒要親自問他話!」

  「可是……」陳宮終於清醒過來,知道自己說了錯話,但事已至此,也不敢再加有任何隱瞞了,只好如實稟告:「皇上,我沒法把他們弄到這裡來!」

  「為什麼?」劉辯一聽這話,更加暴跳如雷。

  陳宮偷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因為他們已經躺在戰車裡,被拉去彭城城前,征討劉關張等亂臣賊子去了。」

  「啊?氣煞朕也!」劉辯只覺怒髮衝冠,那頭上王冠險些掉下來,趕緊抬手扶住。

  卻說那荀廢等眾將拉著顏良和文丑,徑直就來到那雄偉高大的彭城城樓之前。剛剛拉開陣勢,荀廢就命令手下兵士來到陣前開罵,那五百來人共分成10隊,開始輪流展示那荀廢,一夜未睡嘔心瀝血的非凡結晶,荀氏三罵,但見第一罵之激將篇:

  「劉備劉備,如狼似狽,躲在窩裡,面如死灰!」

  「關羽關羽,像個老鼠,賊眉鼠眼,藏藏躲躲!」

  「張飛張飛,是個烏龜,縮頭縮腦,何言面對!」

  一時之間,鼓譟叫罵之聲,真箇震耳欲聾,驚鬼泣神,很快傳到對面城牆之上,那關羽和張飛怒火中燒,不禁吹起鬍子瞪起眼,恨不得立即衝下城去,將這些傢伙千刀萬剮,殺個片甲不留。

  這不,關羽趕緊跑到劉備面前向他請命,卻不料劉備還真有老大的樣,居然不慍不怒,面色如常,一見關羽急匆匆,氣沖沖跑來,連忙高興地站起來,招呼關羽陪他下棋!

  「呵呵,老二來來來,我從昨天中午睡到現在,精神正飽滿,你快來陪我下會兒棋吧,老大我都手癢難忍,心癢難耐啊!」

  「下棋?我靠,有沒有搞錯啊,那狗賊們在城門前大肆辱罵我兄弟三人,老大卻還有心下棋?」關羽趕緊一蒙口鼻,險些又要噴血倒地,「老大,你就可憐可憐老二我吧,我血壓、血糖和血脂超標,屬於三高人群,而且肝火又旺,好流鼻血,所以,我求你了,在這種時刻,你就別老跟老二我開玩笑了吧,我只怕總有一天,會被你弄死的。」關羽咬牙切齒地央求劉備,「老大,你讓我去砍了這伙狗賊的頭顱吧,嗨,實在太氣人啦!」

  劉備很平靜地說:「一群無恥之輩,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呢,來來來,我們兄弟一起來喝一杯吧!」

  「老大,如果再縱容這些傢伙,不給這伙狗賊一點顏色看看,他倒以為我彭城無人呢,豈不吃人笑話啊!」

  劉備摸著小山羊鬍子,沉思片刻,笑道:「下自己的棋,讓人家笑去吧!」

  「老大能忍,老二萬分佩服老大海一樣的肚量,可我和老三怎麼能忍呢,身為小弟,哪能讓老大受此大辱啊!」關羽見劉備太過固執,心裡既佩服又不滿,只不過不敢明說而已。

  「好了好了,老大我知道老二你心意還不行麼,你要不下的話,我可找老三來下了,只是你可不要後悔哦!」劉備擺擺手,笑著激將道,「去把老三給我叫來,我讓他陪我下!」

  關羽一聽這話,心裡可真鬱悶啊,可是又不想去面對敵軍的辱罵之聲,只好說:「老大,昨天老三被你一頓臭罵,哪裡還敢來見你啊,我看,要不這樣吧,還是我來陪你下,不過你得答應我,三盤之後放我出去和他們交戰!」

  「來嘛來嘛,只要你陪我下棋,什麼都好說!」劉備說著就把棋盤和棋子擺上,兩個人當真就在議事廳里下起棋來。

  那兩軍陣前的叫罵聲,始終在兩人耳邊,總揮之不去,但很快,兩人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中,漸入佳境,超然之心已經一塵莫染!

  只說那張飛在城樓上,聽敵方那叫罵之聲漸漸微弱下去,心中方始平靜許多,仔細看那敵方陣勢,卻發現那顏良和文丑二將正酣睡在那戰車之中,蓬頭垢面,衣甲不整,哪裡還有昨天威風凜凜的氣勢啊。

  「如此這般慫樣,怎還能帶兵打仗啊,笑煞俺張飛也,嘿嘿,如果此時衝出城去,於兩軍陣前斬殺這兩賊匹夫,豈不快哉!」

  張飛心裡一時興奮異常,拔腿便要下樓到劉備議事大殿請命,卻突然想到,老二關羽關雲長不是早就去請戰過了麼:「他怎麼還不出城殺敵呢,難道老大又不願意放他麼?」

  張飛一時為難起來。

  他一時想到昨天平白無故被老大劉備狠批一通,然後又被晾在那裡反思過錯,真是後怕得很,所以尋思再三,不禁自言自語道:「估計老二現在也和我昨天一樣下場吧,我看我還是省省力氣的好,再說,有老二一人倒霉就足夠了,俺又何必摻和進去,要自找麻煩呢!」

  張飛果真粗中有細,粗的時候,暴跳如雷,做事不顧一切,細的時候,卻謹小慎微,總能全身而退!正所謂,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精明之人自有精明之處!

  可是,他的小算盤再怎麼噼里啪啦地打,也還是敵不了那荀氏三罵呀,只聽陣地對面,頓時又發一通荀氏二罵之離間篇,簡直如滾滾春雷,威力無窮,把個張飛氣得肝膽欲裂:

  「劉備劉備,如狼似狽,欺詐兄弟,斂己富貴!」

  「關羽關羽,像個老鼠,霸上瞞下,苦也不苦!」

  「張飛張飛,是個烏龜,和你劉嫂,倒有一腿!」

  張飛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拔腿又要去見劉備,可是剛跑下城樓,那年輕漂亮風流倜儻的劉備之嬌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張飛之劉嫂,突然從斜地里殺出,攔住了張飛出路。

  這劉嫂向來好脾氣,此時卻氣得臉如豬肝,渾身震顫。她一見張飛,頓時一股無名之火點燃開來,只見她捻起五根精壯玉指,一把揪住張飛黑厚大耳,罵道:「氣死老娘了,這種事你怎麼能到處亂說!本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老大知,老二知,也就罷了,你卻何故管不住你自己的嘴,讓彭城內外,蜚語茫茫,兩軍上下,口水滔滔了呢?今天老娘要不揪下你這豬耳,難消我心頭之恨!」

  「冤枉啊,實在冤枉啊,那不是我說的!」張飛趕緊護著自己的耳朵,一邊告饒,一邊掙脫,「哎,和你說不清楚!」終於找到機會掙脫開來,然後一口氣衝進議事廳,再回頭,那劉嫂嗚嗚地蹲在地上哭得好傷心呢。

  「老三來得正好,老二老是悔棋,我不想和他下了,你來替他吧!」劉備一聽這粗笨的腳步聲,眼都沒抬,就知道是張飛。

  關羽高聲抱怨道:「搞沒搞錯啊,老大,誰老是悔啦,我不就悔一把麼,誇大其辭!倒是你自己,一直悔,一直悔,你怎麼就不說呢,盡知道說我!」

  張飛聽他們吵,也不說話,抱著腦袋鬱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三別惱,我們這盤馬上就結束了,下把不讓老二下,我只和你下!」劉備勸張飛。

  張飛嘆了一口氣,如實說道:「我不惱這個,我就惱劉嫂,和對面那賊匹夫手下那幫傢伙!」

  「老三,老大已經答應我,等下完這把就可以放我出城,到時候,你只管在這裡安心下棋,滅掉那幫傢伙的事就交個老二我了!」關羽一邊埋頭下棋,一邊插話。

  張飛面色悽然,還是不能釋懷,「可我還是惱劉嫂!」

  「我昨天不跟你說了嗎,大水能漂石,猛禽能捕雀,終究是一個勢和節奏的問題,對面的敵人如此,她也如此啊!」劉備摸一下小鬍鬚,笑著開導張飛。

  張飛一愣,問:「恩?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她自從生了我家小寶以後,就開始患有嚴重的過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每每發作,勢頭猛,節奏快,有時候真能逮誰咬誰,還歇斯底里,你說你跟她計較個什麼勁啊!」劉備嘆息道,「再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咱們之間誰跟誰啊,你想那麼多,是非常錯誤的,這將破壞咱兄弟間的感情和信任度!」

  「那你讓我就什麼也不管,對什麼都冷淡?」張飛不解。

  「不是不管不聞!關鍵是『寬緩』二字,寬緩,懂嗎!」劉備見張飛愚鈍,一時竟氣惱起來,「寬緩,就是對自己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要肚量寬,不要急著去解釋和糾正,而對敵人,尤其對那種勢頭猛,節奏快的敵人,都要眼界寬,不要急著去交戰,而是要在全盤把握中,尋找戰機,然後出其不意,殺他個措手不及!」

  張飛似乎心有所悟,忙說道:「老大,簡單地說,『寬緩』二字,是不是就是『晾』的意思啊?」

  「恩?你什麼意思?」劉備一愣,不知張飛何意。

  張飛連忙解釋道:「老大你不記得了麼,昨日下午你把我一陣晾,那味道可不好受,簡直讓我心灰意冷,我當時就想,要是誰得罪我了,我也要這樣晾他,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頭!老三果然粗中有細,非常有悟性啊,好好好,我心裡舒坦多啦,哈哈哈!」劉備素來誨人不倦,想到自己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當然非常快活地笑起來,「昨天上午讓你去應戰,是為了設法暴露敵人實力,下午不出戰,是為了將敵人晾一晾,以挫其銳氣!而你就是不明白,還一個勁地非要出戰,所以,就特意連你也一塊兒晾了!只是想不到老三果然不負大哥之苦心,這麼快就悟出道理來了啊!」

  「大哥的意思是說,對敵人要晾,對劉嫂也要晾,是不是這樣啊?」張飛問道。

  劉備得意地道:「這個自然,有問題麼?」

  「那我能不能將你也一塊兒晾了?」張飛憨厚地笑起來。

  「啊?!」劉備正驚嘆張飛的悟性如此這般只好,自嘆不如時,那敵陣中荀廢的荀氏三罵又開了第三篇之美人計篇:

  「劉備劉備,如狼似狽,把那劉嫂,送與張飛!」

  「關羽關羽,像個老鼠,欲對劉嫂,圖謀不軌!」

  「張飛張飛,是個烏龜,見到劉嫂,直流口水!」

  這最後一罵,果然見效,那關羽首先心裡一慌,竟然把那棋子放錯了地方,趕緊搶起來準備重新放,不料衣袖太長,慌亂中把個棋盤打翻了,正嚇得滿頭大汗,那劉備叫道:「真是我的好老二也,你這脾氣發的對,孰可忍孰不可忍,就是你不掀翻這棋盤,我也得掀翻它啊,關羽、張飛聽令!」

  「關羽在!」關羽一看這陣勢,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心中不免大喜,忙站起來響亮地應道。

  「張飛也在!」張飛剛剛才想通那「晾」字的真諦,也便打算對那罵聲不理不睬隨他去,卻想不到這老大劉備竟然讓自己聽令,不禁疑惑萬分,所以應答得也就非常勉強而不乾脆。

  「老二,你立即帶三千刀斧手,從城樓正門出去,和那敵軍交戰,老二,你帶一萬輕騎兵,從地道中直插到天鷹山,然後從那裡迂迴到城門處敵軍側翼,待老二和敵人殺得難捨難分之際,猛然殺出,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劉備斬荊截鐵地命令道。

  「是!」關羽和張飛異口同聲地答道。

  「老二老三此次出戰,務必小心謹慎,相互策應,我在城樓上等你們的好消息!」劉備拍著關羽和張飛的肩膀,正要送他們走,就見那劉嫂忽然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劉備,剛才居然說要晾我是不是啊,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打算怎樣晾我!」劉嫂一把揪住劉備的耳朵叫道:「你睜開狗眼看看,你這方圓幾百里的彭城地界,哪一樣不是我爹留給你的產業,你也不想想,當初你打草鞋買蘆席的時候,何嘗想到能有今天這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啊,你一個窮的叮噹響的老光棍,娶了貌美如花賽過天仙的老娘我,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如今倒要來晾我,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麼,信不信老娘我今天就休了你啊!」

  劉備一見這母老虎,立即矮了一大截,趕緊捂住耳朵哀求道:「冤枉啊夫人,剛才那些話可都是張飛說的,和我劉備無關啊,你不要錯怪了好人哦!」

  張飛一聽,簡直暈死,心裡叫道:「老大,不帶你這樣的吧!」可是,卻不敢說出聲來,他怕待會兒,劉備又說他不寬緩,不會晾。

  「張飛,你就會賴張飛,他在我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在他心裡又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會無故來說我,即使說,也是你這發癲的指使的!今天當著關羽和張飛的面,你還敢說再說一遍不是你說的?」劉嫂越說越氣,把個劉備的耳朵擰得幾乎掉下來,「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這難道不是你說的?過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逮誰咬誰,歇斯底里,你這又是指誰啊?」

  「夫人,你聽我好好解釋給你聽吧,兄弟如手足,是說,兄弟是像手和腳一樣,只能被利用,而女人似衣服,是說,劉備我娶了你,就像穿了新衣服,既暖和又體面啊!」劉備的耳朵被劉嫂擰得實在犟不過,只好把真實想法和盤托出來。

  「你是說我錯怪了你?」劉嫂忽然好感動,卻不禁又問道:「可那過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逮誰咬誰,歇斯底里,你又作何解釋呢?」

  「那當然是指關羽和張飛啊,你沒見關羽總是臉紅脖子粗嗎,那不是過敏症麼,他卻總異想天開說自己是三高,那不是臆想症麼,他有事沒事總好流鼻血,那不是精神分裂症又是什麼?至於張飛,你看他脾氣暴躁,好與人爭鬥,打得贏打不贏,總要扯著嗓子大喝一聲,所以,逮誰咬誰,歇斯底里這八個字,當然非他莫屬啦!」

  劉嫂轉怒為喜,不禁鬆開了劉備的耳朵,笑道:「此話當真?能否證明下啊?」

  「老大!你,你,你……老二表示無語!」

  劉備還來不及回答,便看見那關羽傷心欲絕,才說一句話就直接暈血倒地了,不禁心頭一陣高興,一邊摸著自己的耳朵,一邊指著關羽對劉嫂叫道:「夫人,你快來看老二吧,他臉又紅了,脖子又粗了,鼻血又流了,可見,我的話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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