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跨年夜（中）

  走進金茂君悅酒店，56層的大中庭，152米高，20多道金色光影環廊一下子鎮住了何涵丹，給她帶來無比的震撼體驗。

  她拉著白小鹿，「小鹿，這裡好漂亮！哎呀，這回跟你過來看煙花，終於可以享福了！你放心，我很自覺，絕對不當電燈泡，不壞你們好事！」

  

  白小鹿覺得何涵丹就是塑料姐妹花，很無奈，「姐姐，你就這麼容易就把我出賣了嗎？虧你還準備等我成明星，給我當助理，就你這種助理，我一天開一個！」

  鄭文桐不理會她們閨蜜間的嬉鬧，讓酒店服務生帶他們入住房間。

  君悅的總統套房面積不大，也就是180平左右，和半島、華爾道夫行政套房面積差不多。

  不過好在今年剛剛重新裝修過，從家具、裝飾和藝術品來看，充滿了濃濃的中國風。

  進門就是寬敞的大客廳，窗外就是浦江和浦西的美景，這裡也是觀看日落和煙花秀的最佳位置。

  傍晚時分，金色夕陽照耀浦西，江面上金光閃閃，加上時不時經過的遊輪，美不勝收。

  鄭文桐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白小鹿和何涵丹並排站在超大落地窗前看著日落。

  何涵丹壓抑不住好奇心，「鄭總，我想問一下，這種總統套房，住一晚多少錢？」

  「我這邊是會員價，兩三萬吧，怎麼了？你準備自掏腰包？」他從迷你吧里翻出三瓶飲料，然後遞給白小鹿和何涵丹。

  「住不起，住不起，不過我可以把小鹿抵押給你。」何涵丹開玩笑。

  白小鹿氣急敗壞，「好啊，你昨天吃我的，用我的，還睡我，結果今天居然還想著賣了我，你這個白眼狼。」

  看完夕陽，她們倆開始參觀起房間，左邊是餐廳和廚房，餐廳有一張可以容納6人位的中式餐桌，迷你吧就在廚房裡。

  右邊是大臥室，兩張一米八的行政大床並排擺列，睡四個成年人都沒問題。

  何涵丹跑到白鹿耳邊說悄悄話，還用詭異的眼神看著鄭文桐，免不了白鹿的一頓毒打，「胡說八道什麼，他才不是這樣的人。」

  三個人在酒店房間裡休息了兩個小時，然後去樓下餐廳吃飯。餐品的口味和品質只能說差強人意，不過來這兒吃飯的人主要為了體驗下環境。

  何涵丹本來還想去酒店的游泳池體驗一下，不過泳池裡的人密密麻麻，就像下餃子一樣，立刻打消念頭。

  三個人下樓去江畔散步，吹吹風，一起聊天。

  何涵丹和白小鹿都是獨生子女，所以還蠻羨慕鄭文桐有個哥哥的。

  鄭文桐說他和哥哥只差兩歲，小時候經常打架，所以多個哥哥未必是福氣。等明年正月，哥哥就在老家結婚，他得回去幫忙接親。

  鄭文桐他們在江邊遇到了不少熟人，許茹和她老公，於喬和她閨蜜，姜楠和蒙倩湊到了一起。

  許茹很高興和白小鹿她們打招呼，因為大家都帶著女伴，所以就沒多聊。

  於喬和鄭雅晴一起向鄭總問好，她和閨蜜先離開。

  不過小姑娘的嗓門有點大，「雅晴，我沒說錯吧？鄭總是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我都懷疑鄭總是特意為了她女朋友策劃了這場煙花秀。」

  白小鹿和何涵丹看著鄭文桐，他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這回事，主要還是為了打響子公司的知名度，吸引外部投資人。」

  「我跟你們說，浦海互聯互通剛成立沒多久，就有燕京市的投資公司入股，出資200萬。」

  何涵丹質疑，「可是200萬，恐怕連放場煙花都不夠吧？」

  「投資人投資公司，需要耐心陪伴公司成長。我們今天花幾百萬策劃煙花秀，讓公司的名氣打出去，那麼明天公司的估值就會迎來暴漲。」

  「前面投入的錢，從其他方面會掙回來，再說了，我又沒女朋友，怎麼可能給女友特意策劃一場煙花秀？」

  何涵丹覺得鄭總不解風情，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說是替白小鹿準備了一場煙花秀，沒準兒白小鹿一感動，今晚就以身相許了。

  天色漸漸黑了，浦江兩岸的遊客越來越多，浦海市公.安.局實時監測到兩岸人流量開始急速增長，小陸家嘴區域和中山東一路開始實行交通管制，人車分流。

  執勤的民.警和武.警已經開始就位，南京東路步行街武.警用身體做護牆，保護遊客有序通過路口，前往下一個地點。

  鄭文桐詢問白小鹿她們倆要不要去國金中心或者正大廣場逛逛，裡面也有一些新年慶祝活動。

  何涵丹說她就不過去了，打算留在江灘玩一會兒，想認識一個單身的小哥哥。

  好不容易過來一趟，要是當太久電燈泡，怕惹人恨，等她玩累了，就回套房去泡澡。

  她剛才就超喜歡那個浴室，有一個步入式的衣帽間，兩個直面觀景的洗漱台，配有干蒸拿房。最贊的是那個可以看到一線江景的大浴缸，她可以一邊泡澡一邊看著窗外，一進房間那會兒就想體驗了。

  「你們要逛地久一點，準時回來看晚上的煙花秀就好了。」即使是跨年，她也不想看白小鹿和鄭總裁一起聯手虐狗。

  白小鹿也想和鄭文桐單獨待會兒，鄭文桐今天穿著波司登的紅色羽絨服，白小鹿穿著白色羽絨服，兩個人又一次配合默契，穿得像情侶裝。

  白小鹿在路邊走著，「老鄭，你知道嗎？我工作後的第一個願望就是掙好多好多錢，然後給我媽買一個大房子。」

  「和我一樣，我這邊開公司以後，就在我們老家給我父母買了一塊宅基地。然後建了一個四層樓房，房子已經蓋好了，等裝修好，春節後就可以入住了。」鄭文桐能體會到白小鹿的心情。

  「我其實也很迷韓劇，像這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狗血劇，我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可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花幾百萬去策劃這樣一場煙花秀，我剛開始可能會感動，可事後卻很不舒服。」

  「因為你一晚上花的錢，可能讓我掙十年才能掙得到，幾百萬都能在杭城買一套很不錯的房子了。」

  「這種用錢堆出來的感情，還能是愛情嗎？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能更純粹一點，不要摻雜太多的金錢因素。有錢當然很好，不過你之前不是說過，要拿錢做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白小鹿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出她的感受。

  鄭文桐牽起白小鹿的小手，拉著她走到了陸家嘴的人行天橋。

  「八月初，我回國創業。斜坡資本第一名員工是姜楠，對了，你加了她的微信。」

  「那會兒我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當時她在半島酒店的14樓露天喝酒，坐在我旁邊座位上。」

  「我心血來潮，過去和她聊天，『你信不信，你最多五年，我會在陸家嘴這邊買下一棟樓，用我的公司來命名』！」

  白小鹿沒有插話，靜靜聽鄭文桐講述著故事。

  「姜楠當我神經病，於是我創建了斜坡資本，然後把她招了進來，剛開始只有我們兩個人和保潔陶阿姨。」

  「截止到十二月底，公司總共有67名員工，每個月支付給員工的薪水超過150萬。」

  「這次煙花秀的運營成本為400萬，對於斜坡資本而言，其實是一個可以承擔的合理性支出。」

  鄭文桐沒算600萬的巨額推廣費用，也沒算上互聯互通被強制入股的股份估值損失。

  「今天夏天，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我夢到了今年的燈光秀取消了，外灘風景區沒有大型慶祝活動，可是遊客們不知道，也沒人通知他們，於是他們自發去外灘慶祝新年。」

  「結果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於是形成人流對沖，最後有人摔倒了，於是我就從夢裡驚醒了。」

  白小鹿驚訝地捂住嘴，她覺得鄭文桐的表情裡帶著難以言喻的莫名悲傷。

  她心疼地抱住鄭文桐，雙手箍住他的後背，「你別怕，那只是個夢，我們不用為沒發生的事情而擔憂。」

  「這就是你徹底睡不著的原因嗎？所以你才想著讓我陪你一起去歡樂谷？」

  白小鹿的下巴靠在鄭文桐的肩膀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明明只是一個夢，她卻能清楚感受到鄭文桐內心的悲傷。

  「如果跨年夜有什麼突發事件，不但是今年，可能從此以後，就看不到大型新年慶祝活動。」

  「我在B站上見過2001年APEC峰會時的浦海，那時煙花璀璨，絢麗多姿。」

  「我不想讓這些00後，10後的孩子成長記憶中，只有在視頻里才能感受到生活中的煙火氣，我想看到一個燈火通明，煙花四起充滿著年味的中國式新年。」

  「我相信，今天一定是一個平平安安，幸福美滿的新年。」白小鹿再三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