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江湖 第四十四章 孩子

  緩緩的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模糊……一步步走了過去，看著躺在冰棺里的沈琉璃，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如果可以，我寧願選擇不要出現！我的存在，根本就是沈琉璃仇恨的力量，我什麼都沒有了…友情、親情、愛情…我什麼都不曾擁有過！我除了仇恨，已經一無所有了！」

  他的指尖滑過沈琉璃絕美的臉龐，她的臉是那樣的冰冷，如果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存在著，早就被認為是死人了。可是為什麼就連風流景的指尖也是如此的冰冷？

  「你為什麼要沉睡？為什麼要逃避？你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多痛苦嗎？你真的好殘忍，把我一個人隨便的拋棄在這裡，在我的腦海中，沒有一絲快樂的記憶，夜晚每每當我被痛苦的記憶折磨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他輕輕的握住沈琉璃的手，那雙冰冷的手，深深刺痛了風流景的心，「琉璃，我只是你的影子嗎，只是你的陰暗面嗎？我…只能是你的影子、只能是你的陰暗面嗎？我真的只能有仇恨而不能有其他的情感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將我創造出來？我也是一個人啊！如果一個人沒有七情六慾，那他還算是個人嗎？難道我真的如冷清所說，我只是你的一個工具、仇恨的工具？」

  他的聲音在密室里遊蕩者，有著說不出的淒涼感。凌華有些聽不下去了，轉過身去看著牆壁，那蒼然的白色令她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琉璃，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像擁有那些正常人擁有的情感，就像情殤宮中整日在陽光下快樂的少年一樣，他們真叫我羨慕……」風流景撫摸著琉璃蒼白的面容，慢慢的開口，「我…愛上陰烈焰了……」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琉璃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冰棺中，升起一陣白霧。風流景慘然的笑了起來：「琉璃，你也覺得我這種工具不值得擁有感情，對吧？我根本就不配擁有愛情，對吧？況且我還是一個男人……」

  「其實，」凌華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轉過身來，對上了風流景的視線，這才發現凌華早已經淚流滿面，「其實黑暗最大的敵人，就是愛！只要你可以放下仇恨，你就可以變回沈琉璃！」

  

  「黑暗最大的敵人就是愛…黑暗最大的敵人就是愛…」風流景一遍又一遍喃喃的念著，握住了沈琉璃的手。眼中的紫色緩緩退去，有一些莫名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耳邊閃過少女銀鈴般的笑聲，極其的悅耳，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曾經屬於沈琉璃的一切，全部都回到了風流景的身上…

  突然，一陣疼痛傳來，似乎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從他的身體裡掉落了下來。那種痛苦，叫人無法忍受…額頭上，沁出絲絲冷汗，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中…猛地甩開沈琉璃的手，那種痛苦瞬間便消失了……風流景一個不穩，幾乎要倒在地上，凌華一把把他扶住，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風流景看了凌華一眼，接著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躺在冰棺中的沈琉璃：「剛剛，那是什麼？」

  「什麼？」凌華沒有聽懂，「你在說什麼啊？」

  他沒有再看凌華，只是慢慢的走到沈琉璃的身邊，緊緊的盯著她沉睡的容顏。半晌，流景看著她，諷刺的笑著：「沒想到，原來你也有比我更加痛苦的事情啊！是什麼呢？琉璃，你說這種痛苦是什麼呢？」突然，他一把拉起了沈琉璃，捏著她的手腕，「沈琉璃！現在的你還想要把你的痛苦都給我來承擔嗎？難道我承擔這些痛苦還不夠嗎？如果我剛剛沒有及時的放開你的手，那麼我想我現在就會更加的痛苦沒錯吧？」

  「流景！你不要這樣！」凌華跑過去，拉開了風流景，將沈琉璃小心翼翼的放到冰棺中，「你說什麼痛苦，是不是……」

  「沒錯，」風流景苦笑一聲，繼續看著沈琉璃，「那種痛苦，就好像有人從你的身上挖下你的一塊肉一樣的痛！沈琉璃，沒想到你竟然懷了陰烈焰的孩子…還真是……」

  沈琉璃蒼白的臉上依舊平靜，也是風流景卻再也平靜不了了：「她，是什麼時候把孩子流掉的？」風流景將手貼在她的小腹上，那裡一片冰涼，早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她怎麼忍心這樣做？」

  凌華微微的嘆了口氣，輕聲的說道：「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年前？」風流景有些不敢相信，「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

  「還記得幾天前我在裡屋跟你說的話了嗎？一年前琉璃因為看開了一切，所以陷入的沉睡中，滴水不進…那個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有了孩子，直到一個月之後，那個孩子就……」

  風流景苦笑一聲，將手停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聲的說道：「孩子，可憐的孩子，沒有看到美好的陽光，就消失了…這一切都只能怪一個人…」他的神情漸漸的凝重了，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風流景抬起頭看向了凌華，眼中的紫色越來越濃重，「沈琉璃的潛意識知道她的孩子流掉嗎？」

  凌華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風流景完全明白了，他冷笑著低下頭看著沈琉璃的臉：「你很恨，對吧？你恨陰烈焰污辱你、你恨你懷了他的孩子，不過你更恨你沒有任何的能力保護這個可憐的孩子，沒錯吧？」風流景的音調一下子提高了許多，「但是你不想面對，所以你才分裂出了我！沈琉璃！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對吧？」

  沈琉璃蒼白的面容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指尖划過她的眼角，有些濕潤。「原來，你也是有心的…呵呵…」風流景苦笑著，眼中的紫色也慢慢的褪去，「我走了，以後我會再來看你！」語畢，他沒有任何的留戀，朝著出口走去。

  凌華看著風流景頹廢的模樣，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風流景能放棄仇恨，早日變回沈琉璃……

  「你這樣做是沒有什麼用的！」身後，傳來冷兒的聲音。

  「姐姐，你不是……」凌華有些不敢相信，尋找冷兒的身影，「你不是和風流景反目，不再來情殤宮了嗎？」

  冷兒確實沒有出現，但是她的聲音卻一字不漏的傳到凌華的耳朵里：「如果有一天風流景放棄了仇恨，那麼那天就是他的死期…風流景一旦放棄了仇恨，躺在冰棺中的沈琉璃就會醒來…到了那個時候，風流景就會在陽光的照耀下灰飛煙滅…只能成為沈琉璃的影子，永遠……」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凌華不敢相信，「我的意思的說，流景已經這麼痛苦了，你還讓他……」

  「沒有辦法，」冷兒的聲音中也滿是無奈，「這是最好的結局了，流景他是屬於黑暗的，所以他的結局也只能是黑暗！」

  凌華不說話了，只是呆呆的看著冰棺中的沈琉璃；冷兒的聲音也慢慢的散去；這裡鴉雀無聲……

  「沈琉璃，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半晌，凌華看著她絕美的容顏，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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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最後對風流景會不會太殘忍了？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