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江湖 第三十四章 真相

  「其實在一年前你跌落日落山的時候，被一棵百年楓樹所救，可是那個時候因為你受到了極大的撞擊，所以你的武功全廢，成了一個廢人，」凌華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流景此時的表情，他臉色蒼白的後退了幾步，倒在了椅子上，那種無力感仿佛又回來了，「當時的你在楓樹下躺著，看了一天一夜的落日景觀…那個時候的你就已經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一切…對於你來說，記憶那片是空白的，所以你在那裡躺著，一直在思考著自己到底是誰，你也一直看著太陽，直到你的雙眼被耀眼的陽光給刺瞎……」

  頭，痛得快要炸開了…風流景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凌華，焦急的問著：「那為什麼，為什麼聽你這麼說，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華走到流景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凌華的手和冷兒的手全然不同，她的手是溫熱的，也許正是因為有肉體的關係吧。「聽傾城說你夜晚常常會做噩夢，我想你所做的夢都是黑暗的沒錯吧？」

  「是……」

  凌華溫柔的一笑：「其實那個時候，你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看著日光而瞎，但是你的理智告訴你，你要尋找著你的記憶，但是你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只好在黑暗中苦苦掙扎著，冷清因為不忍心看到你再這樣痛苦下去，又看見我不知所措的樣子，所以破體而出來幫助你！但是我承認她的這種幫助的方法確實有些不合情理，但是我想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風流景苦笑著，低下了頭，輕輕的說道：「照你這樣說，冷清倒成了好人一個了！這樣看來，我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壞人，不是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凌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其實冷清也有錯，你知道嗎？我就是因為過著虛無縹緲的日子太久，心中堆積的怨氣太深，才會分裂出另外一個思想，而冷清就是這一思想的化身，所以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帶著怨恨的……」

  「既然如此，你還讓冷清對我這樣！你……」凌華的話還未說完，流景抬起頭便大吼了起來。

  「可是我們別無他法啊！」凌華馬上解釋道，「當時你的眼睛瞎了之後，就一直沉睡者，你的心太平靜了，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啊！在你的記憶中，快樂的實在是太少了，我們根本就找不出任何快樂的回憶來喚醒你沉睡的靈魂…只能用仇恨！用仇恨來喚醒你！我們在你空白的記憶中，放入了一些你痛苦的記憶，再加上你原本一些很零碎的記憶，所以拼湊起來就成了……」凌華說著說著，便說不下去了，這樣對他說出了真相，是不是很殘忍？

  風流景再次低下了頭，閉上雙眼，輕輕的摸著自己的雙眼：「那麼我的眼睛呢？就是因為仇恨才治好了我的雙眼嗎？」

  凌華看著他的樣子，鼻子一酸，聲音也開始哽咽了，她將風流景抱在懷裡：「對不起，我知道冷清真的很過分，我知道也許你是寧願沉睡著的，可是我們不願意你這個樣子下去，如果你再這樣沉睡下去，你就會在睡夢中死去，所以……」

  「所以就讓我醒來，繼續痛苦是嗎？」風流景輕輕的說著，「活著真是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說完，他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窗邊……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正午了，陽光很耀眼，耀眼得刺眼…外面的少男少女依舊玩得很開心…風流景依舊看著外面，喃喃著：「他們都是生活在陽光下的孩子啊，而我…註定要屬於黑暗…」

  凌華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她走到風流景的身邊，難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為什麼不聽姐姐的話呢？你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你的前世嗎？姐姐是為了讓你解除這個萬禍之根的詛咒，所以才會讓你來到這個世界！」

  「為什麼一定要我背負這些任務？這些任務實在是太沉重了，重得讓我喘不過氣來！為什麼，冷後要這樣對我？」風流景依舊看著窗外，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

  凌華心疼的說著：「可是，我相信你，你是能做到的，沒錯吧！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了，你應該放棄仇恨，應該……」

  流景搖搖頭，依舊看著外面：「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誰說不能？你還有友情、還有愛情、還有親情啊！」

  風流景苦笑著，轉頭看著凌華，雙眼中沒有一絲的波瀾，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當你們把痛苦的記憶放入我的腦子裡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後果了；當我決定要當風流景的那一刻起，那個曾經有著一點點快樂的沈琉璃就死了…我哪還有友情？一次次的傷害著最好的朋友，有多少的人和我反目成仇？友情，早就不屬於我了！愛情呢？我曾經可以得到的愛情早就被我放下了，在我墜入日落山的那一剎那的時候就放下了，現在不是我不想抓住，而是愛情離我實在是太遙遠了！我根本就抓不到，也看不到；至於親情，在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早就沒有了，我還指望什麼？」

  「誰說你沒有親情，你有……」凌華欲言又止，面對著風流景探究的目光，她還是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

  他又苦笑著，看著凌華，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沒話說了，是嗎？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我，已經不值得你再費心了！一年了，我知道你時時刻刻都非常關心我，可是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沈琉璃了，我也想放棄仇恨，可是那又能怎樣呢？正如你所說的，如果沒有仇恨作為我的意志，我又會陷入沉睡中…所以，我不能停止，不能回去了！」

  凌華看著流景，轉過身去，不忍心再看風流景這個樣子，一步步朝著黑暗的角落走去：「一個月之後，我就要走了……真的，到時候我真的要走了！」

  風流景望著凌華的背影，終於綻開了一絲微笑：「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到處遊玩，人這一生往往要背負責任和任務，然而這些太多太重！而你現在終於可以放下一切去尋找你所愛的人了……我真的很羨慕你！」轉而他又看向了窗外，看著明媚的陽光照耀在那些快樂的少年身上，「凌華，你知道嗎？曾經真相和謊言是一對好兄弟，有一天他們一起去洗澡，結果謊言穿了真相的衣服離開了，而真相卻不願意穿謊言的衣服…所以後來人們見到他們，都願意相信看似真實的謊言，卻不願意接受**的真相！因為，真相往往太過於殘忍，讓人無法接受，那就像是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如果你想要得到它，就必需要被刺得鮮血淋漓……凌華，我很感謝你今天對我說了這麼多，這樣就算我死，也會很安心了！」

  凌華再一次落淚了，那種溫熱的液體也滴落在冰冷的大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也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像蘭陵，你的話中總是帶著一種能夠讓人心安的力量，而蘭陵也是如此！其實應該謝謝的是你！因為你，才讓我下定要去尋找蘭陵，而不是一直在這裡等待……謝謝你！」凌華微笑著的說著，一步步退向了黑暗的角落，消失不見……

  裡屋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現在又只剩下風流景一個人，不是嗎？曾經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傾城也已經不再了，凌華也將會離開，到時候的他還剩下些什麼？

  「在這個世界的末路上，只留下了我，剩我獨自一個人…好久好久，我都在守護著的，是我所盼望卻又遙不可及的愛戀……」裡屋里，風流景的聲音慢慢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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