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超憶困境

  窗外昏昏暗暗，昨晚不知何時下的雪花，在橡樹光禿禿的枝條上，留下一層銀裝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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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手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他強忍頭疼，坐在床鋪上，拿起枕頭墊在背後，他靠著牆壁，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下頭疼。

  超憶症對於患者的而言，通常都是弊大於利的表現。

  在黃修遠身上尤其明顯，無數無關緊要的記憶，簡單粗暴的堆砌在大腦中，而患者往往會陷入情不自禁的回憶。

  就比如在考試的時候，需要回憶考試相關的記憶，卻調出了五歲玩泥巴、八歲吃西瓜的記憶，這簡直是一個災難。

  而這種情況，卻會伴隨著超憶症患者一輩子，至死方休。

  在小學和中學的時候，黃修遠被周圍的人稱為神童，就是因為超憶症的原因。

  剛開始，由於年齡比較小的原因，超憶症的副作用還沒有太明顯，到了高中畢業後，進入大學階段，相關的副作用開始明顯起來。

  國內對於這方面的研究，相對西方國家落後一些。

  在哈工大讀完三年本科，他自費申請到米國留學，在哈佛大學攻讀碩士研究生，來到哈佛大學就讀後，通過一些論文和圖書館資料，黃修遠才明白自己患了超憶症。

  黃修遠的研究生導師馬克·班傑明，對他的評價是：一個空有記憶力的平凡人。

  這表明黃修遠不是一個天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甚至由於超憶症的影響，隨著時間推移，他將走向更加平庸，並飽受精神問題的折磨。

  一靜下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記憶，又一股腦的一一浮現出來，仿佛群魔亂舞一般。

  此時窗外有了一絲明亮，他瞄了一眼手錶，時間定格在6：53。

  黎明已至，東方的太陽，正緩緩升起。

  折騰了大半夜，黃修遠卻沒有一絲睡意，他現在需要解決一個問題，關於超憶症的問題。

  其實超憶症的問題，主要可以分成三部分，即難以控制的記憶力、龐大的記憶量，以及無法遺忘記憶。

  在這個時代，確實是無藥可醫的疑難雜症，但是在未來卻不是難題。

  超憶症在未來，又叫「腦細胞進化缺陷綜合徵」，是指一小部分人類，由於基因突變的原因，導致腦細胞相關的基因中，進化出超憶基因鍵。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是人體基因是一個整體，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腦細胞由於超憶基因鍵的出現，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但是超憶基因鍵的「配套設施」，卻沒有跟上來。

  人體原本的基因序列中，存在的記憶擦除基因鍵、記憶調控基因鍵等相關基因，被超憶基因鍵壓制，難以制衡這個「超級基因」。

  如果可以完善相關基因，就可以從根本上避免超憶症的副作用，並且完美保留超憶能力。

  但是黃修遠心知肚明，以此時的基因工程水平，想搞基因進化，簡直是異想天開，一個不好會把自己搭進去。

  甚至他記憶盡頭的未來，都沒有研究出實用的基因進化技術。

  雖然沒有辦法治本，但是治標的方法，卻不在少數。

  強忍著雜亂的記憶，走到一旁的電腦桌，打開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

  他在網絡上搜索著一些東西，千頭萬緒的記憶中，就有初代治療藥物，而且是現成的已知藥物。

  在一些化學試劑銷售公司的官網上，他找到了需要的藥物，這些藥物不少化學試劑公司都有出售，其中三家在劍橋市有銷售點。

  其實也可以在官網預定，對方會通過郵寄，送到哈佛大學。

  只是一想到米國那速度感人的快遞，他打消了網上訂購的想法，親自去一趟更加快。

  黃修遠確定了三家公司銷售點的位置，找了最近的一個銷售點，看了看時間，才7：34。

  來到浴室，將沾滿了汗液的衣服脫下來，沖了一個熱水澡，刷牙洗臉後，感覺精神好了一些，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又套上羽絨服。

  將脫下來的衣服塞進洗衣袋，又隨手拿了一把洗衣凝珠，提著袋子來到宿舍的地下室公共洗衣房。

  公共洗衣房的洗衣機，塞入25米分的硬幣，便可以直接使用，一旁的烘乾機是免費的。

  烘乾了衣服，黃修遠將衣服拿回宿舍，便帶上手機和錢包。

  研究生的宿舍樓附近，由於放假的原因，顯得冷冷清清，偶爾可以遇到形單影隻的留學生。

  黃修遠性格有些孤僻，幾個要好的朋友，也大多回家回國了。

  走出哈佛大學的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目的地。

  來到那家最近的化學試劑公司銷售點，時間已經到了9：22，寒風瑟瑟中，那店鋪依舊大門緊閉。

  對此他倒是見怪不怪，山姆大叔自有國情在，一部分商店，通常是上午10點左右開門，不過也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和快餐店。

  趁著還有一些時間，來到麥當勞買了一個漢堡和一杯熱牛奶，一邊吃，一邊等待化學試劑銷售點開門。

  啃完了漢堡，漫步了一公里左右，差不多到了上午十點半，化學試劑銷售點的員工，剛好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拉開卷閘門。

  絡腮鬍白人中年人，看到走過來身影，笑呵呵的問候了一句：

  「哈嘍！夥計早上好。」

  看了一眼對方，他直接了當地開口，並遞過去一張紙條：「我需要這些東西。」

  「哦，這該死的天氣，地面就像安德魯家的馬桶，真的糟糕透了。」絡腮鬍一邊接過紙條，一邊說著語無倫次的言語。

  「葡萄糖，維生素B3，氯化鈉，純淨水這些都沒問題。」

  「鹽酸可樂定，這個好像？」有些疑惑的絡腮鬍，轉過頭向另一名年輕白人問道：「小道奇，鹽酸可樂定有限制嗎？」

  正在查看各個試劑儲存情況的道奇，回了一句：「我需要查一下。」

  說完，便小跑到工作電腦旁，輸入了鹽酸可樂定的名稱。

  「小道奇，順便在查一下GABA（y—氨基丁酸）。」

  「OK。」

  不一會，道奇抬起頭來，一邊搓了搓手，一邊說道：「GABA沒有銷售限制，鹽酸可樂定是處方藥，請問是用在什麼地方的？」

  最後一句，是向黃修遠詢問的。

  他淡定地掏出學生證：「這是我的學生證，我打算購買做實驗的。」

  絡腮鬍看了看學生證：「哦？哈佛的？OK。」

  半個小時後，十幾種化學試劑和化學器皿被包裝好，他直接付款後，便立刻返回宿舍。

  沒有選擇學校的簡易化學實驗室，那是因為不方便，同時他只需要調配藥物成分，並不需要進行複雜的化學反應，在宿舍同樣可以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