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咄咄逼人

  「那如今為何助紂為虐，逆漢室而迎曹氏？」劉馮目光如劍，咄咄逼人道。

  那摸樣，不似八歲質子，反倒似一個仗劍而行的俠客，鋒芒畢露。

  荀攸的目光中精芒一閃而逝，看著已經撕開偽裝，鋒芒畢露的劉馮，荀攸多少有點理解荀彧的心情了。

  這個皇太子不簡單，而且才八歲。若是能夠順利奪回權勢，必定能穩定漢室。這對於對漢室仍然有幾分幻想的荀彧來說，是致命的誘惑力啊。

  不過，對於已經鐵石心腸的荀攸來說，卻是不夠看的。

  「武王伐紂，以臣伐君，最終取而代之。武王也因此成為一代賢王。歷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若是曹氏取劉氏而代之，沒準天下會津津樂道。」

  荀攸的面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非常冷漠的說道。

  「你。」

  劉馮還沒反應，旁邊的趙雲就已經豁然站起了，這個傢伙，太無君無父了。居然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子龍稍安勿躁。」劉馮卻是伸出了手，安撫下了趙雲。隨即，抬頭看向荀攸。經過剛才的交談，他已經對荀攸的心性摸透了。經過時間的磨礪，這個傢伙基本上已經變得光滑一片了。

  武王伐紂，以臣伐君，最終取而代之。成王敗寇實力論。這個傢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為了漢室可以犧牲性命的人了。

  漸漸靠向賈詡，隨波逐流。追隨誰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在這亂世之中立足就可以了。

  這其實是一種挺無奈的，想當年荀攸也是熱血青年，以一介文臣的身份，謀誅董卓，何等的熱血沸騰。

  但是亂世的加深，社會的崩壞，使得他漸漸絕望，最終變得冰冷一片了。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這個傢伙，真棘手。

  劉馮打量著荀攸，心中暗道。

  「常山趙雲？不簡單。」荀攸則是暗暗為趙雲剛才稍縱即逝的氣勢所懾，荀攸是文臣，但不是文弱的文臣，他上過疆場，見識過數萬大軍廝殺的慘烈境況。也見識過無數的猛將，其中天下第一的呂布，更是在他的目光下，被曹操斬殺的。

  但即使是如此，趙雲所擁有的氣勢，仍然是他生平所見之中，屈指可數的人物。若放在疆場，定是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猛將。

  一個八歲，天賦異稟的稚子，不算什麼。天才的機率很小，但是畢竟也是有機率的。劉馮無疑是個天才，這是生來有之。

  荀攸很淡漠的看待這種事情。

  但再加上一個趙雲就不一樣了，這樣的猛將，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而如今卻歸附到劉馮的帳下，惟命是從。

  對，荀攸已經看出來了，趙雲真正效命的是劉馮，而不是劉協。這也就代表著，劉馮的存在，可能超過了他的想像。

  是劉氏集團之中，很重要的一員。

  八歲的天才，加一個絕世的猛將。就足夠引起荀攸的重視了。

  劉馮在打量荀攸的時候，也在心中思索該怎麼辦。來者不善，而且還是狠茬子，幾乎沒有弱點很難對付。

  而且如此爽白的就亮劍了，要切斷他的財路，叫他乖乖的交出唾手可得的金山銀山。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了，幾乎沒有任何退路。

  「若是孤不交出來呢？」最終，劉馮如此說道。

  「也沒什麼。只是等待殿下的，恐怕就是曹公的甲兵了。」荀攸笑著抱拳道。

  「哈哈哈哈哈。」

  劉馮大笑，他是嚇大的嗎？他終於發現了荀攸的弱點了，這個傢伙沒有告訴曹操任何的事情，恐怕也不打算告訴了。

  劉馮從剛才就很奇怪，荀攸為什麼見他撕下偽裝後，所展現出來的冷靜，甚至與荀攸談論起過去。

  而荀攸都很真定，只是眼神微微閃動。

  而且，這次來這邊下達曹操命令的居然是荀攸，明顯是大材小用了。只要派遣一個小吏過來，就行了。

  為什麼荀攸回來呢？肯定是出於某種原因。

  再結合剛才荀攸鎮定的表現，劉馮就敢斷定，荀彧的這個聰明的侄子恐怕是看穿了荀彧的一些馬腳，從而挺身而出了。

  而且，還是私下裡的，私自的行動。否則來這邊的就不是荀攸了，肯定就是曹操的甲兵。

  這傢伙沒察覺到了什麼，但沒告訴曹操。

  劉馮就是從中找出了荀攸的弱點，一個人在政治上冷漠無情，在軍事上更是殺伐果決。但未必逃得過親情。

  如賈詡那麼冷靜到冷血的人物，但是在對待子女的上邊，仍然很用心。因為不是曹氏舊臣，怕被懷疑。他在曹魏之中，謹小慎微。子女嫁娶都不結高門，放低了處理。

  雖然也是出於自保，但也是為了保全後代的安全啊。

  而荀攸的弱點，就是荀彧。這個傢伙正是察覺到了荀彧的一些異樣，所以才會做出猜測，從而有了今天與他的會面。

  否則，這件事情真的不關荀攸什麼事情，沒理由會親自來的。

  而一個人沒有弱點是非常可怕的，但有了弱點後，就很容易對付了。

  「哈哈哈哈。」劉馮大笑，發出了暢快淋漓的大笑。不久後，笑聲罷了，他雙臂一展，很是雍容的調整了一下姿勢。

  雙目一閃，一如剛才一般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荀攸。

  「那先生想怎麼樣？」劉馮嘴角微翹，說道。

  「皇太子？」荀攸的眼中訝異一閃而逝，剛才的大笑，而後冷靜以對。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而且還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荀攸本能的覺得似乎有點不妙了，似乎真的小看了這個才八歲的稚子了。也首次的，荀攸用了很正色的目光看向劉馮。

  心中思索，想怎麼樣？

  他當然是想荀彧脫離劉氏的組織，調去別的地方做官。比如說長安那邊就不錯。與坐鎮長安的鐘繇換一換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遠離朝堂上的風波，省得曹操對劉氏下手的時候，荀彧也受到牽連。

  這本來是荀攸覺得最完美的解決途徑，他也打算威逼一番，讓劉馮就範。美其名曰有遊說。其實就是威逼罷了。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皇太子似乎不是吃素的。沒辦法那麼容易就搞定了。

  荀攸覺得頭疼了起來。

  覺得劉馮比袁紹都還難纏一點。哪有八歲就這麼精明的人，真是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