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父母墳前 冷冽告白

  天還未亮的時候，沐冷冽就走進慕苡芷的房間，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從被窩裡撈了出來，讓兩個丫鬟替她梳洗，然後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實際上，因為昨天剛剛回到，她對闊別五年的地方有種陌生的隔閡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事情，一直到沐冷冽來叫她的前半個時辰才昏昏沉沉進入睡眠狀態。

  他站在她的身旁，一直看著她，直到她一切準備完畢，準備起身，他把她從凳子上抱了起來。

  不讓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著或在別人的攙扶下走。現在無論要去做什麼他都是直接把她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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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放在坐墊上，仔細替她捋捋亂了的發，習慣性地在額前印上一吻。

  啟程了，沐冷冽今天卻沒有死皮賴臉或是霸道地坐在她的身旁，喚了翠芳和小紅在她左右服侍，自己則跨上大白馬，跟在旁邊。

  馬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很有節奏，在這沉默的空間裡，那聲音更是無形的敲打著人的內心。

  習慣性地伸手，不在，他說了，耐心是有限的不是嗎？翠芳剛才說，現在冽王走在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

  「小姐，你是想要什麼嗎？」小紅問道。

  「哦，不是。」

  馬車駛入了一段相對狹窄的小道，不知怎麼的，馬兒好似突然受了驚，鼻孔里發出怪異的聲音，接而兩個前蹄高高舉起，馬車顛簸起來，嚇壞了車裡的主僕三人。車夫拼命控制著馬兒的方向，想到馬車裡可是現在冽王爺最看重的女人，他怎麼的也得保住她不受一點傷，然而，馬的力氣太大了，眼看車就要翻到了。

  「冽！……」一聲尖叫，心都跳出來了，慕苡芷大喊一聲。

  「芷兒。」沐冷冽感覺到後面的異樣，從馬上翻身踩住車輪，長手一伸將她攬在懷裡抱來出來，翠芳和小紅也在慌亂之中從車窗里跳了出來。

  馬車倒了，車夫倒在地上。原來一隻馬蜂鑽到了馬兒的鼻孔里，它被蜇得受了驚。

  「冽……」撫著受驚的心，慕苡芷置於沐冷冽的懷裡，身體輕微地顫抖。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沐冷冽捧起她的臉試圖用眼神安慰她，但看到的已然是她看著別處的眼睛，她感覺不到他的安慰和保護，難怪會這麼害怕？拍著她的背，心裡的洞卻是越來越大。

  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沐冷冽將她抱上自己的馬，兩人共乘一匹，她不能再受到什麼刺激了，這對她的眼睛恢復是極不好的。

  圈她在懷裡，讓她的背牢牢貼住自己的胸，他需要這種真真切切的感覺。這種感覺，久違了。他放慢了速度，剛才受到驚嚇，必須要穩妥一點。

  連自殘都不怕，現在怎麼會怕從馬車上摔下來呢？感受著他的氣息和他寬大的懷抱，她思考著。

  「你的小腦袋瓜里又在想什麼？」知道她又在神遊，他低下頭咬了咬她的耳朵，試圖喚回她的注意力，他不會允許，他在身邊的時候她還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好癢，她縮著脖子。

  「待會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你最想來的地方。」他自信滿滿。

  不再說話。

  起風了，天氣有點涼，她不由自主向他靠了靠，他更緊地抱住了她，在秋日的早晨這樣依偎在一起，也很美的，不是嗎？

  「到了。」

  有種強烈的熟悉的氣息，難道是……？看不見，但是她感覺到了，就是這裡，她，回來了，回家來了，是她自己的家。在這裡曾經和爹爹娘親生活在一起。那時爹爹沒有生病，他們三個是那麼快樂、幸福。原來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直到爹爹逝世，快樂的日子結束了，不久娘親又隨爹而去，拋下她一個人，後來又遇見了他，這個讓她的生命大起大落的男人……爹爹他們那麼相愛，在一起，該是多麼幸福啊！

  爹爹！娘親！眼淚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毫不掩飾。這麼多時日的偽裝在觸摸到粗糙的墓碑的時候全部崩潰了，現在的她完全是一個孩子。

  沐冷冽準備好了祭品，她跪在墓前，默默地流淚，繼而失聲痛哭，那哭聲揪痛了他的心，淚水掉在地上，打濕了她的衣襟，也打濕了他的心。她心裡藏了太多的委屈，這樣哭一次，該是好的吧。

  「爹爹，娘，芷兒不孝，芷兒來看你們了。娘……芷兒真的好想你，好想爹爹……」頭就這樣直直地朝墓碑上撞去，來不及阻止，等他拉住她，她的額上又是一塊青紫。

  「芷兒！」他心一驚，同時感到悔恨不已，自己就在她身邊，還是讓她受了傷。「芷兒，我求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看到你這樣，我好心痛，真的很痛，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蹲跪在她身旁，把她的手置於心臟所在的地方，讓她真切感受心跳的聲音。

  「芷兒，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你愛我的時候我看不見，而我愛你的時候，你卻看不見了。」心跌落了深深的谷底。

  愛？他說他愛她。慕苡芷的心漏停了一拍，他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你……」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懷疑剛才自己做了個淺淺的白日夢。

  「我愛你。」

  試探性地再次求證時，聽到的是這般堅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