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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二章 憶傾城(二)

2024-12-01 21:08:08 作者: Kiya.s

  我們的部落一直隱居深山之中,因為族中過多的法器寶物引人垂涎,所以部落一直做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與外界老死不相往來。儘管如此,還是少不了為了奪取我族寶物而來的人們。就算族中的大祭師總是能夠讓這些人有來無回,可他們仍是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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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是其中一個嗎?我不知道。但看到他滿身的鮮血,蒼白的面容,我還是不由得軟下了心。一直以來我都是在爹娘還有繆離的掌心中長大的,這還是讓我第一次面對血淋淋的生死。看到夏炎,我頭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殘酷無情。

  爹娘都曾經萬般叮嚀過我,切不可隨意透漏外人我族的秘密。那麼救了他,算不算透漏我族的秘密呢?我覺得不算,於是我救了他。

  夏炎受的不過只是皮外傷,一連幾天沒有進食才是讓他昏倒的主要原因。這漫山遍野的草藥摻上我族的靈藥一敷,再加上懷中還沒來得及吃的肉乾,我輕而易舉地治好了他。

  他醒了,看到我時還愣了很久,以後自己死後進入仙界見到了神女。我被逗得大笑起來,真不知道原來還有人比我和族人更要相信神氏。我的族中向來沒有笑不露齒的訓誡,所以我的怡然大笑也讓他注目了許久。

  夏炎和繆離不一樣,與爹娘還有族中其他的人都不一樣。他不懂法術,但懂得許多我既見過,也沒想過的事情。我睜大眼睛仔細聽著,就像小時候聽繆離講故事一般認真。他驚訝我連木船是何模樣都不知道,我也奇怪他居然連自己的守護獸都沒有。

  「我的國家比這裡好上許多。」他輕捻著我的衣袖,「如果你到了那裡就再也不必穿這樣的粗布衣衫了,因為有很多美麗又華麗的綾羅綢緞……」

  突然從夏炎的眼中看到了以前從未見遇到的熾熱,我不禁面頰一熱,假裝無事般地別開臉輕輕搖了搖頭:「我爹說了,誰都不可以離開這裡。」他很失望,連話語都變少了。

  由於天色已黑無法立即起程,那天夜裡,我把他安排在繆離用來修練的山洞裡。那裡很安全,也有油燈和食物。這個時辰繆離確實早就離開了,只要我等明天早上把夏炎送走即可。

  當我把他的一切打點好,準備離去時,夏炎突然問我:「你……見過鬼面靈花嗎?」

  我向他點了點頭。族中到處都是靈花,靈花是我族中的聖物,也是修練法術的至寶。

  「鬼面靈花能夠起死回生,長生不死嗎?」

  我搖了搖頭:「靈花不過可以幫助修練法術,並使法力加倍而已,它並不能治病。」

  夏炎一怔,不顧肩頭處樹枝的劃傷毅然坐起了身:「你確定嗎?靈花只是對法術修練之人方可有用?」

  「當然!靈花是我族中的聖物,我怎麼會不知道。」作為族長之女,我的任務便是看守靈花。從小爹說告訴我,鬼面靈花乃族中至寶,如果被心術不正者用來修練邪術,必然會引起災難。

  聽了我的話,夏炎面色凝重地低頭不語,似乎正在沉思什麼。我不敢再打擾他,繆離認真修練的時候,就不讓我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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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時已是月上梢頭,繆離頭一次對我冷下了臉,不停追問我去了哪裡,或者見過什麼人。不知為什麼,我對他說了謊,沒說告訴他夏炎的事情。想像著繆離的表情,說實話,我覺得有些害怕。

  見我滿身灰塵,繆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為我盛好飯,看著我一口一口地吃完。我則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再問下去的話,我的話里一定會出現紕漏。畢竟他太了解我,而我並不如何懂得說謊。

  那一夜,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一會兒擔心夜裡風大,夏炎在山洞裡會受風寒;一會兒又擔心山林中有豺狼虎豹,明天山洞裡只剩下殘缺不全的屍身……然而,出現在我面前最多的,還是他如火一般熾烈的目光。

  天還沒大亮的時候,我便摸黑爬起來,既是因為擔心他安危,也是害怕繆離修練是發現。

  到了山洞時,夏炎還在酣睡,我把他從夢中叫醒,塞給他一包幹糧。他似乎有些不舍,一直用深邃的目光望著我,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總是欲言又止。我卻焦急得不行,如果他再這樣耽擱的話,繆離就要來了,如果他被人發現,搞不好會被大祭師拿去祭神。我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的,就在我們準備出洞的時候,繆離突然走了起來。

  繆離冷冷地看著我,目光里有責備還有遭到背叛的痛楚。一時之間,我居然不知應該說什麼才好,繆離的眼神讓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

  夏炎以為繆離要發怒,連忙走上前一步,把我拉到自己的身後。那一瞬間我有種很古怪地感覺,好想……一直這樣躲在他的身後。

  繆離生氣了,即便我不去看他的臉,即便我躲在夏炎的身後,也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冰冰的怒氣。我知道不能再躲了,如果再躲下去,繆離隨時可能會對夏炎動手。雖然從未見繆離傷害過任何人,但那一剎那我相信,繆離並不在意殺了讓他生氣的人。

  果然,繆離要我把夏炎交給爹和大祭師處置,那和讓他去死有何分別?我苦苦的哀求,可繆離就是不肯鬆口。直到我裝出淚水盈盈模樣,繆離才轉過身強忍著怒氣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臨走前,夏炎從手上取下一串刻滿符咒的翡翠手釧給我。他告訴我,如果來到夏城國需要找他,只要向人遞上這個手釧便可。晚上回到拿,我拿起這條手釧看了又看,半天也沒瞧出有什麼古怪來。

  繆離幾天都不曾和我講話了,我也不敢理他。我一向以為他是世間脾氣最好的人,從小到大無論我如何刁蠻,怎樣發脾氣,他都不曾皺過眉頭。但昨天,他真的生氣了,而我也真的害怕了。

  還沒等我與繆離恢復原先的和睦,一個更壞的消息傳來了——爹要我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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