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要一起去嗎

  灌注到海蓮娜身上的神力，最為明顯改變的首先就突出在她的外觀，她平時實體化時那種還帶點珍珠白色的身軀，重新被注入了正常色彩，變得更加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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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顯的，這位慣常面無表情的前女幽靈正在發生巨大變大，本來就很高大的身形變得更加的巨人一般，看上去足有之前的三倍高，高昂著精緻的下巴，脊背挺得筆直顯得威勢十足而不是平時那種膽怯。

  原本更多展現出的是端莊優雅的海蓮娜在氣質，此時已經有些更加貼近於她的母親拉文克勞，帶上了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

  「記錄一切亡魂的歸宿，並盡力維護死亡世界的秩序，俯瞰著、預視著、等待每一個生命，在延綿不斷的侵蝕中，走向終點。作為亡靈審判者和死亡之神，能夠獲知每一個靈魂的最終所在。」盧娜縹緲的聲音響起，歌吟般說著死神的職責，她偏著腦袋叮囑，「海蓮娜，切記你的職責應該專注於是記錄和引導亡者，而不是像死神海爾波那樣選擇去糾正所謂的永生者，死神應該只是負責死亡…除非你想以後揍爸爸。」

  艾倫點點頭，明白這是為了和死神海爾波一樣，如果把自己的神職搞到必須非要讓凡人走向死亡，那麼難免會產生一些衝突。

  「我明白了母親，海爾波自己也算干預了死亡…」

  海蓮娜的臉上平靜無波唯有嘴唇一張一合，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寒氣逼人，帶著空曠、虛無，如同廢棄已久的地穴中迴蕩著了無生氣的低語。即使她言語中完全站在死亡的角度詮釋生命，但語氣卻依然充滿令人迷惑的柔和。

  此時她的姿勢倒是和平時一樣，有些一板一眼，看起來過分的正式——她雙臂平行張開，在她的腦袋前的虛空中，則剛剛開始凝結的屬於她自己的神徽。

  隱約可見，這個神徽是由被半卷著的羊皮紙捲軸、和捲軸中心處相垂直插著一根沾滿血的黑色渡鴉羽毛筆，以及置於它們中間交叉位置的一顆白森森的無下顎骷髏組成。

  徽章尚未完成完全的蛻變，但是卻充斥著死亡和神秘的沉寂氣息。

  「海蓮娜還要好一會，我先把場清了。」盧娜朦朦朧朧的目光掃過海蓮娜，隨即飄飄然轉了個身。

  新晉女神的女神母親，此時的額頭又恢復成她之前的模樣，中間那些氤氳縹緲的星雲快速地旋轉，形成了一個星座一般。

  整個冥界以及長城上驟然生變。

  死神海爾波遺留在冥界區域和長城附近的那些不死生物紛紛漂浮到空中，不論是死亡騎士、攝魂怪還是什麼低等亡靈無一例外地漂浮而起，它們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白生生的腦袋、垂直的胳膊、畸形的骨骼、斷裂的肢體…

  就連龐大連綿的長城以及那些巫師們留下的人造物，不管是殘留的魔像，甚至是絕境長城本身，一切的一切都開始懸浮起來，它們黑壓壓暗沉沉地占據了天空。

  而後它們快速地旋轉，煙塵四起，逆時針快速旋轉，如同一道巨大的龍捲風，攜著千軍萬馬之勢，就像盧娜是颱風眼中心一樣的巨大漩渦那樣被吸了過來。

  這些東西快速地抵達了這邊，在她面前不遠後，像是光線或者時間開始扭曲一般被拉長得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速度沒有變緩，但卻如同猛獸變成了綿羊，馴順地匯入了盧娜額頭中間的星雲中的黑洞，被她鯨魚吸水般快速地吸收了進去。

  等最後一點城牆碎片被吸入之後，盧娜額頭上的黑洞已經緩緩縮小直到消失不見漩渦引發的空氣流動聲尚未消散，天空中依然成了沒有一點雲霧的晴天，這片空空蕩蕩的枯敗寂靜之地反倒有種末日般的悽美…

  恢復成人臉的盧娜雙臂垂落在身後如同羽翼，仰著頭靜靜地望向傳送門裡那個寂靜無聲的星界。

  而這邊艾倫只是定定地看著盧娜，沉浸在這安靜下來的、有著別樣美麗的景色之中…

  「就像三年級你帶我去看攝魂怪的時候我告訴你的，外面有一個世界在等著你…」盧娜的聲音打破寧靜，她淺銀色的凸眼睛帶著一如既往有些吃驚的表情，「事實上準確來說，裡面每一根維管，都有一個世界等待著探索，都有更多的知識等待收集…」

  艾倫的眉頭微蹙，湖水般的藍色眸子也跟著凝滯了一般，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盧娜，他喉嚨和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卻最終沒有開口，最後掌心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似乎有些走神了。

  「我是個只會為自己考慮的傢伙，周圍會如何，完全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你不一樣，家人也好，朋友也好，佩內洛和赫敏還需要你不是嗎？」盧娜說完露出朦朧的微笑似乎有些傷感，她頓了頓，「那麼，要一起去嗎？」

  氣氛凝滯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變得更加漫長——海蓮娜似乎並沒有聽到這種對話，她只是在原地感受著自己的變化和新獲得力量。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又響起了盧娜的聲音。

  「果然還是算了…」盧娜輕輕搖頭，見艾倫還沉浸在沉默之中沒有回答，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因為艾倫還是一個孩子…」

  話音落下，盧娜霧蒙蒙的目光在艾倫的面龐上掃過，隨即腦袋又變成了那團閃爍的如同宇宙般神秘的星雲狀，那宇宙勻速流動沒有變化，但下面的身體已經飄飄然轉過身，輕盈地向著星界傳送門飄過去。

  驟然間，她停住了腳步，在她的身前，艾倫的一個分身自然的出現在哪裡，正正地抵住了她的去路，身材並不像之前那般高大，讓那團星雲頂部剛好能蹭到艾倫的下巴。

  艾倫的分身將自己手上的可樂向上提了提，而艾倫真身這個時候快步走上去一隻手將三箱可樂從分身手中接了過來，揚了揚眉頭沒好氣地說。

  「星界裡面沒有空氣可供呼吸。當然作為精神世界，裡面不用呼吸也不需要進食，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時間，就像它沒有真正的空間存在一樣…但嗜好品還是需要的…起碼我還需要…你什麼都不懂，盧娜·洛夫古德…我重申一次，之前在你復活時，我就說過要一直在一起了。」艾倫的真神用他空著的右手狠狠揉了揉盧娜腦袋裡的星雲，打亂了它們運行的秩序將它們揉散開來。「你以為我不明白你的暗示和斷句？那麼久之前，就在教授我固化分身的方法，剛才最後一句還是『周圍會如何完全都不放在心上』…但我不一樣…你自己不也還是個孩子？坦誠一點少玩點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