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送葬

  這從未見過的景色而驚嘆，在聽了父親的介紹之後，海蓮娜的頭偏向了右側，秀氣的眉頭蹙到了一起，消化理解父親所說的話。

  將女兒的表情看在眼中，艾倫的手指彎曲習慣性地擦了擦下巴，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個的確不太好理解，換句話說其實就是概念問題——你的精神在這裡目睹了距離，感覺到了空間，然後你就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個單獨的位面。實際上它不是位面，它沒有空間，它脫離於空間與位面之外，是夾在所有真實存在位面之間的一片虛空。古代有些奧術師學者認為星界不過是多元宇宙被創立之後多餘的那部分，也有古代學者認為星界是所有世界..類似亞瑟改造的巫師電腦作業系統的後台程序，不是具體物質卻又影響著所有世界…」將女兒的表情看在眼中，艾倫的手指彎曲習慣性地擦了擦下巴，整理了一下思緒後聳了聳肩，「不管什麼理論是正確的，但可以確定的是，星界是把所有的世界都聯繫在一起的存在。」

  「父親，你之前不是說只有母親去過這裡嗎，為什麼你似乎對這裡也這麼熟悉呢？」海蓮娜一頭霧水，暈乎乎地小聲問了出來，「而…為什麼父親你和我這麼詳細地說這些…有什麼需要我進去幫忙的嗎？」

  「我是之後專門進行了解的，別擔心不是要你去裡面做什麼…」艾倫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很是苦澀，他有些歉意地說，「至於為什麼要去了解，等下你就會明白了…對星界有所了解的你之後就會更容易理解我們。」

  海蓮娜回過頭仔細打量父親的神色，心下驚疑不定，她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但艾倫卻恍若未見般岔開了話題，他繼續介紹：「在星界裡面變換位置就和死神海爾波之前的方式類似，只是在裡面即便是普通人都能輕易做到，只需要想一下就能移動，而移動的速度則取決於你自己的智力能夠處理事務的快慢。星界裡面沒有空氣可供呼吸，當然作為精神世界在裡面也不用呼吸也不需要進食，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時間，就像它沒有真正的空間存在一樣。」

  說話間，這方區域變得十分安靜完全沒了動靜，之前死神海爾波那聲嘶力竭的慘叫和哀嚎聲此刻已經消失不見，困住了死神海爾波的那個盧娜巨大的結界現在中間張開了一個口。

  一大團攪和成爛泥般的肉堆被吐了出來，就像是麻瓜的絞餡機吐出的紅白相間細細碎碎的肉餡一般流淌到地上，但它們被此時的環境影響已經完全沒了新鮮勁…

  這些吐出來的所有爛肉在地上堆積了一大灘，爛肉飛快地涌動，聚集成一個人形，最終被修復成了死神海爾波的人形時的老人模樣，那蒼白的頭髮、公羊臉、細長高挺的鼻子甚至是面龐上的法令紋都和他生前一模一樣。

  只不過，他現在已經只是一具死屍，不管殺死他的是盧娜的神力，還是冥界的環境，總之他已經毫無生命體徵了，那些智慧和強大，野心和卑鄙，憤怒與恐懼在他的臉上完全消失不見。

  在成形後，這具軀殼就開從地面上漂浮起來，像是有一塊無形的板子懸浮托住了他一般，筆直地漂浮向那個通向了星界的傳送門，就像是麻瓜世界火葬場中屍體即將要被推進熔爐火化一樣……

  目光落在合著眼眸恍若平靜睡著的死神海爾波身上，艾倫開始整理自己身上剛穿上沒多久的法袍，施展了一個清理一新後又正了正身後的披風。

  男巫脊背挺得筆直，大步朝著死神海爾波走去，每一步沉重的落下，儀態十分莊重。他對著死神海爾波的遺體半低下頭，掏出兩枚金加隆，十分鄭重地放到了對方的閉合的眼睛上——古希臘人死後，會放兩枚錢幣在死者的眼睛上，作為死者交給他們認為的死神卡戎的船費。

  雖然對海爾波來說他自己就死神，這買路錢看來也給不出去了。

  「海蓮娜，你也過來送一程吧，這是你母親在給一位神靈的最後體面…」

  艾倫面上的神情肅穆端正，如同歌吟一般嘆息。

  「畢竟他曾經也是統治死亡的偉大存在，如今卻也淪落為死亡的一部分，該給的體面還是要給的…」

  海蓮娜聽話的過來，父女兩無聲地目送死神海爾波的頭顱平穩地進入了星界傳送門之中，下一秒的景象對這個女幽靈來說可以算十分驚人了。

  在進去的瞬間，死神的頭顱就像是施展了膨脹咒，迅速開始巨大化，隨著進入，他的身體也開始轉變成了岩石。

  這種變化相當的迅速和劇烈，卻又無聲無息。

  在死神海爾波整個人都進入星界之後，它已經轉化成為了一座完全由岩石組成的、隱約有些像是他之前那種類蛇怪造型的懸浮島嶼。

  它開始在星界之中漫無邊際地飄蕩著，就和星界裡飄著的其他岩石島嶼一樣。

  這邊的逝去，則代表了另外一邊的新生。

  噗的一聲清脆的裂開聲響，被黑色渡鴉羽毛般黑色能量和藍色光點層層包裹的結界如同一個泡沫一般被戳破化為虛無。

  艾倫和海蓮娜已經顧不上給死神送葬，他們幾乎同時上前走了幾步，關切地看著那繭子破滅的地方。

  按照往常，預料之中神靈的威壓，原本以為在盧娜擊敗死神後會得到他的力量，也會更強的威壓感卻沒有出現…

  海蓮娜的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裙擺，驚疑不定的她無助地望向父親：「莫非母親在吸收的過程中出了什麼事？」

  不過隨即，在渡鴉羽毛狀的黑色能量開始消散後逐漸露出的身影讓他們放下心來。

  一個足有十三英尺高的女性類人生物出現其中，她身著一件仿佛以天空製成的禮袍，禮袍是純淨而神秘的黑色，點綴著數以百萬計的群星與數以千計的皓月，它們毫不突出地平鋪成一幅圖案，卻使得禮袍看起來格外美麗而和諧。

  她隱藏在斗篷陰影下的臉此時看不清楚，甚至說像是沒有五官一般，裡面只有和星界銀河一樣銀色光點在陰影之中閃爍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