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目光

  淡淡的眸光，始終不敢對上身旁的男人，或許還在為剛才自己的舉動羞惱不已，李慕歆低著頭，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

  「把這個墊上。」男人取出一張毯子，讓李慕歆鋪在座椅上，接著又指著座椅下方說道，「記得換上拖鞋，我不想弄髒我的車。」

  她點了點頭，依照他的吩咐鋪上毛毯，脫下鞋子，穿上一雙一次性拖鞋。

  

  「剛才的事，對不起……」她道歉的聲音很輕，輕得比蚊子還細。

  「恩……」男人隨意地回了一句，繼續開車。

  李慕歆怯弱地轉頭，將目光移向那張如歐洲人般完美的側臉。

  見他的神情沒有多大變化，心裡暗想著他或許是原諒了自己。

  沒想到……他還挺大度的。

  縴手摸了摸濕漉漉的頭髮，又順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天啊！手上都是黑乎乎的眼影，妝都化了！

  現在的她，一定像恐怖片裡悽厲的女鬼，嚇死人了！

  「請問……」儘管她不好意思再開口，卻還是膽怯地輕聲問道，「先生，你有沒有擦臉的毛巾？」

  剛準備發動車子的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完沒完，話怎麼那麼多！剛才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讓她上了車！

  「給你！」男人再次轉身，從后座取出毛巾，丟給了身旁的女子。

  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拼命地點頭道謝，「謝謝……真的謝謝你。」

  「怎麼走？」刻意別過頭，不想看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你先往前，然後過了兩條街以後，再右轉，然後……」伸出手，細心地講解著，而身旁的男人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多做回應。

  倏地一陣引擎聲，跑車如一陣旋風在路面上飛馳而過。

  一路上，李慕歆始終不敢正眼對上身旁的男子，或許是出於剛才的尷尬，又或者是源於他身上那股懾人的氣魄，如高高在上的傲主，尊貴而極具輪廓感的側臉，顯示著他不容侵犯的尊威。

  一陣突如其來的悅耳鈴聲，將她從這尷尬的氣氛中解救出來。

  「餵……王阿姨嗎？」

  「慕歆啊，相親如何啊？」熱心的王阿姨時刻追蹤著最新的進展。

  「這次的相親，失敗了。」李慕歆將頭側過，以最小的聲音回答王阿姨熱心的關心時，身邊的男人有意無意地將目光飄移到李慕歆的臉上，淺淺地勾起一抹嘲謔的笑意，似乎很難察覺。

  「怎麼會這樣，當初那個劉先生對你可是相當滿意啊，到底是什麼原因啊？」

  「原因……原因就是……」眸光有些怯意，不知不覺間游移到了身旁專心駕駛的男子身上。

  這到底該讓她怎麼回答，難道老老實實的告訴王阿姨，對方把自己當ji-女，而回絕了這次的相親嗎？

  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難以啟齒，尤其是在這個人面前，她更覺得無顏說出口。

  「原因很複雜，回去再說。」李慕歆一邊掛斷了電話，一邊繼續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臉。

  假意裝作沒有聽見的他，卻邪魅地一笑，而這……更令李慕歆感到更無地自容。

  低頭看著毛巾上一片片鮮艷的堆砌的色彩，可見她剛才的妝有多濃。她加大了力道，真恨不得把這些令人噁心的顏色，統統抹掉。

  忽的一個剎車，李慕歆感到身子向前一衝。原來是沒趕上剛才那個綠燈，車子在人行道前戛然停下。

  看著這個紅燈，或許要等很久，他隨意地將手放在排擋上，微微轉身。

  濕漉的髮絲雖然被毛巾擦去了不斷滴落的雨水，卻仍是凌亂的粘附在臉上。隨著李慕歆以毛巾一點點地卸去臉上的妝容，一張清秀溫婉的側臉，漸漸浮現。

  褐眸中疏離的眸光瞬間逝去，那雙驚異萬分的雙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她」……怎麼會是「她」！

  愈來愈灼熱的目光，朝李慕歆漸漸褪去妝容的臉逼近，如同野獸般銳利的雙眸里，含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沉，像是嗅到了獵物般，咄咄逼人。

  許是感覺到了身旁男子熾熱的目光，李慕歆放下毛巾，漸漸轉過身子，瞪著那雙褪去妖艷的水眸，清澈地不染一絲塵埃，輕聲問道「先生，請問……有事嗎？」

  在她回眸的那一霎那，韓世霖的褐眸里，閃過的一道駭人的寒光。

  一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了！

  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