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發瘋

  傅寒夜氣笑了，這輩子，還沒人敢喊他滾。

  「你……」

  他正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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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沈念轉過身，眼尾緋紅，蒼白的唇開合：「滾，滾啊。」

  水潤潤的眼睛裡的憤怒與曾恨，令傅寒夜十分吃驚。

  他咬牙：「行。」

  他滾了。

  房門甩得震天響。

  房間仿若發生了一場輕微的地震。

  沈念閉了閉眼眸，身體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她緩慢地躺了下去，淚水順著眼角滴落。

  余嫂站在樓梯邊，見傅寒夜帶著一身戾氣衝下來，都不敢說話。

  傅寒夜走到門口，步子一頓，復又退了回來：

  「余嫂，她這樣子多久了？」

  余嫂想了想，不確定地說，

  「就今天開始的吧，今天之前，都挺正常的。」

  傅寒夜想了想，最後沒有離開，而是走向書房。

  余嫂望著那抹頎長身影進入書房，看著書房的門，緩緩合上，她搖頭嘆息了聲。

  一個在書房，一個在臥室。

  本是夫妻，好像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余嫂做好了午飯，分成兩份分別給他們送了去。

  傅寒夜看著余嫂送進來的飯菜，問：

  「她吃了嗎？」

  余嫂搖頭。

  「她懷著孩子，竟然絕食？」

  傅寒夜氣得扔了一拳掄在了桌面上。

  余嫂看著從桌上掉落的東西，有些話放在心裡很久，她不說不快了：

  「傅總，念念想要出去……」

  話沒說完，被傅寒夜一聲冷吼：

  「閉嘴。」

  余嫂不敢再說話了。

  正要出去時，被男人叫住：

  「余嫂，她喜歡什麼？」

  悲哀啊!

  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男人竟然不知道她的喜好。

  「傅總，你是念念的老公，你比我更清楚啊！」

  這話像是一記巴掌，狠狠煽在了傅寒夜臉上。

  無地自容。

  傅寒夜的怒氣，慢慢消散。

  「吃的，穿的，她喜歡什麼？」

  「你去問問她，到底想要怎麼樣？」

  懷著野男人的孩子，現在，還要讓他去救野男人，憑什麼？

  當他冤大頭嗎？

  余嫂直接回絕：

  「傅總，好吃的好穿的，現在，恐怕都入不了念念的眼。」

  沈念想要做什麼，傅總你比我清楚。

  「是我給你發工資，還是她給你發？」

  傅寒夜氣得想殺人。

  余嫂不怕死的回答：

  「我的工資，是傅總發的，這個我很清楚，但是，念念太可憐了，傅總，你戶口薄上有了她的名字，你應該好好對她，我很相信念念的人品，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言下之意，沈念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只是被壞人謀算了。

  才會造成你們之間難以彌補的誤會。

  傅寒夜被傭人氣笑了：

  「你很相信她，是吧？」

  男人伸手，從衣兜里摸出皺巴巴的紙，顫抖的指尖，慢慢把皺掉的地方撫平：

  「余嫂，你好好看看，看清楚。」

  余嫂初中文化，當然認得檢查報告上面的字。

  不孕不育幾字落入她眼帘。

  她立刻驚得瞪大了雙眼：

  「傅總，是不是檢查錯了？」

  傅寒夜無奈笑了，聲音悲涼：

  「我也希望是弄錯了，濱海所有的醫院，全都是這個結果，是弄錯了嗎？余嫂，你告訴我。」

  黑字白字，清晰奪目。

  余嫂沉默。

  她還能說什麼？

  沉默了會，她說：

  「傅總，既然你不願意她離開你，你對她應該是有感情的，她想做什麼，你比我清楚。」

  余嫂的話，戳到了傅寒夜痛處。

  他的手，握成了拳頭：

  「休想。」

  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去救江齊飛。

  面對傅寒夜憤怒的臉，余嫂沒辦法再說話。

  感情上的事，誰幫得上忙。

  當余嫂把冷掉的飯菜端出來時，心裡直犯嘀咕。

  她敲響了書房的門。

  「她還是肯吃？」

  傅寒夜懶懶抬起眼皮，看向進來的傭人。

  余嫂把端回來的飯菜給他看。

  傅寒夜沒說話，而是起身，走到窗邊，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

  余嫂出去了。

  掐了菸蒂，傅寒夜披了外套，走出書房。

  轉身上了樓。

  主臥里，光線昏暗。

  傅寒夜走過去，伸手撥開了窗簾，光線落照進屋，房間頓時明亮。

  回頭，目光落到床上凸起的那團。

  頓了兩秒，他走過去，高大的身影，立刻在那團凸起上映出影子。

  「為什麼不吃飯？」

  回應他的，是一室的安靜。

  傅寒夜忍不下去了，他伸手將她扯了起來：

  「說話，為什麼不吃飯？你絕食給誰看？」

  女人的臉，白得嚇人，往日豐膄的臉頰，已瘦了下去，只有他巴掌大。

  傅寒夜的心，狠狠地疼了。

  見女人不說話，只是怔怔看著他。

  意識她情緒平靜，他衝著外面喊：

  「余嫂，把飯端進來。」

  話音剛落，進來的余嫂，手裡端了個托盤，托盤裡的飯菜，全都是沈念喜歡吃的。

  余嫂把飯菜擺好後，出去了。

  沈念的眼睛，從傅寒夜臉上調開，看向面前的食物。

  見她並不是不想吃，傅寒夜鬆了手。

  沈念拿起筷子，開始進食，只吃了一口，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然後，她把吃的那口全都吐了出來。

  並且，是吐到了傅寒夜的衣服上。

  男人看著衣袖上的東西，氣得嘴角抽了好幾下：

  「見到我，你就這麼噁心？」

  噁心都能吐出來。

  沈念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傅寒夜忽然就怒不可遏：

  「你想餓死自己，我沒意見，只是，不要髒了我的家。」

  家？

  這個字戳痛了沈念的心。

  她好想問一句：傅寒夜，你還有家嗎？

  這個家，早在喬安安回來的那天，就已經毀了。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

  毫無生氣的模樣，令傅寒夜心中的憤怒如海浪瘋漲。

  他拿了筷子，親自夾了塊魚，送到她嘴邊。

  曾經那麼喜歡吃魚，現在，竟然聞出了魚腥味，酸水從胃裡冒出來，沈念捂住了嘴，推開面前的男人，沖向洗手間。

  傅寒夜沒有動，手也僵在空氣里。

  沈念吐完出來時，他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塊魚落到了琉璃台上，沒有人去收拾。

  「這個孩子，如果讓你這麼難受，那就打了。」

  涼薄的話，一字一頓，狠狠戳穿沈念的心。

  他想打掉這孩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也不想與他理論，上次，他允許喬安安讓人闖進來，強行讓她打胎的事。

  沈念的不言不語，讓傅寒夜打出的拳頭，像是打在了棉團上。

  「沈念。」

  他咬牙切齒：

  「你死了那份兒心，我不可能救江齊飛。」

  似想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他掐住她下巴，由於太氣憤，指上用力不小，下巴陷了下去：

  「海家的人，個個心狠手辣，江齊飛不可能再活著。」

  這話狠狠刺激到了沈念，她打掉了他握著自己下巴的手。

  狠狠盯著他，目光里，有憎恨，有怨怒，更多的是痛心。

  她垂在兩側的手，捏成了拳頭，再也克制不住內心奔騰的憤怒。

  拳頭揮了出去。

  這一拳，幾乎用盡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

  傅寒夜吃痛，眼冒火光，舌尖抵了下被打的地方，氣笑了，長指猛地往沈念胸口的位置，兇猛地，狠狠地一戳：

  「江齊飛死了，你的心才能收回來。所以，我那麼希望他死，又怎麼會幫你去救人。」

  這是他心裡的話。

  終於說出來了，暢快無比啊!

  「我真誠待你，你既然不知好歹，以後，別怪我狠心無情，這個孩子……」

  目光落到她微凸起的肚子上。

  「我本來是有容人雅量的，現在，不要怪我了。」

  傅寒夜冰冷無情的話，深深傷到了沈念。

  她眼睛眯成了縫，慢慢，眼縫慢慢拉開，眸底的恨意，再明顯不過，她嘶吼一聲，聲音早已嘶啞，根本吼不出來。

  只看到她的嘴唇開開合合，嘴角止不住得顫抖。

  她開始發瘋似地捶打男人。

  再也顧不上許多，她想殺了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她痛不欲生。

  「你做什麼？」

  傅寒夜眼底一凜。

  任她打了自己幾下，見她仍不住手，他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抵壓在床上，起初，他怕傷到她，不敢太用力，可是，女人不知好歹。

  玩命似地與他抗爭。

  最後，他終於怒了，把她死死抵在床上。

  甚至用手卡住了她的脖子，沒有太用力，怕她斷氣。

  沈念掙扎不了，只能睜著一對雪亮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像是盯著畢生的死敵。

  就是那樣的眼神，讓傅寒夜徹底慌了。

  他趕緊鬆了手。

  剛得到自由，沈念跳下床，打開抽屜，再沖向他時，她手裡赫然就多了把水果刀。

  傅寒夜眼眸緊了緊，喉嚨抽搐了好幾下，沈念撲上來時，他輕鬆奪了她手裡的刀。

  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刀子上，刀鋒銳利，差一點，這刀就捅進他胸膛。

  傅寒夜的心，瘋狂地抽搐。

  沈念又撲了上來，用腳踢他，用拳頭捶打，傅寒夜衝著門外喊：

  「余嫂，你是死人嗎？」

  余嫂進來了。

  隨後，樓下保鏢全都沖了上來。

  沈念被控制住，她手上被綁了布條，她躺在床上，淚水吧嗒吧嗒地掉，她沒辦法向任何人說心裡的苦。

  傅寒夜站在床邊，臉色冷如閻王，房間裡，到處瀰漫著修羅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