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救哪個?

2024-04-27 09:29:45 作者: 雪色無香

  許久,許久。

  男人才提唇說:

  「沈念,她是個病人,你還要那樣刺激她,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

  他認識的那個,善良的,溫順的沈念哪兒去了。

  傅寒夜不知道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沈念,已被他不知不覺殺死了。

  沈念盯著他,狠狠地盯著:

  「她是個病人,我就活該被她欺負,我刺激了她什麼?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這三年,你沒有碰我嗎?」

  「傅寒夜,你碰我的時候,腦子裡想著她,而又給她說,你沒有碰過我,你不覺得噁心,我還覺得噁心呢。」

  這話,剛才她就想說了,不是她心軟,可憐喬安安,而是她沒有機會開口,喬安安就發瘋了,一次比一次瘋得厲害。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女人是裝出來的,可是,這男人,豬油蒙了心,或者說,他只是在裝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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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噁心什麼?」

  「噁心我碰你?」

  男人緊緊盯著她,目光都沒有閃一下。

  胸中的怒火,因沈念的話而熊熊燃燒。

  「是的。」

  沈念清楚吐出,一字一言,無比清楚告訴他:

  「我噁心你在床上要著我,心裡卻想著其他女人,我想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不噁心。」

  不屬於她的,她不屑要,她也不需要任何同情自己。

  「既然你們愛得這麼刻骨銘心,你為什麼不等著她回來?又為什麼一點小彆扭就鬧到分手的地步?又或者說,我只是你的備胞,暖床的工具,用我來慰藉你這顆受傷的心。」

  沈念感覺自己已被逼到了懸崖邊,她不再懼怕這個男人了。

  她再讓,就要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哪怕她肝腦塗地,這男人也不會憐惜她半分。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指尖戳著男人剛硬的胸口:

  「傅寒夜,你沒有心。」

  你的心,早給了那個叫喬安安的女人,女人不要你,你像條可憐的狗,孤獨的靈魂需要她慰藉,所以,他免為其難同意答應老太太與她去領證。

  而喬安安的回來,仿若在他平靜的心湖上砸了塊巨石。

  沈念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提出離婚。

  對於沈念的責罵與埋怨,傅寒夜選擇漠視。

  他閉了閉眼眸,似乎內心在做著痛苦的掙扎,彈開的眼,幽黑中染了抹紅血絲,看起來相當嚇人:

  「要我說多少遍,她只是一個病人,你要與一個病人計較?沈念,她如果真死了,你我就是罪虧禍首,這條命,會永遠的橫在我們之間。」

  藉口罷了。

  這只是搪塞她的藉口。

  指尖彎曲,蓋住地她掌心,燈光下,雪白的掌心,迅速泛起密又深的月牙。

  慢慢地,月牙變得血浸浸的。

  「她的病,與我無關,所以,即便是她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負擔,我更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而讓自己不安。」

  沈念把自己摘出來的態度,讓傅寒夜忽然變憤怒不已。

  「沈念,原來,你才是那個沒心肝的人。」

  沈念冷嗤一聲:

  「隨你怎麼說,傅總,傅先生,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

  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

  兩人尋聲望去,門口出現了個身材高挑的貴婦,貴婦一身珠光寶氣,雍容華貴。

  沈念看清了貴婦的臉是白瀾的。

  她便不再說話了。

  白瀾臉色白得不像話。

  她直接走進來。

  聲音溫柔中帶著冷厲:

  「寒夜,我想聽聽,是怎麼一回事兒?」

  為喬安安興師問罪來了。

  傅寒夜抿唇,不說話。

  白瀾見兒子不理自己,聲音高了起來:「安安今天算是遍體鱗傷,而讓她成這樣了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沈念吧。」

  貴婦掃向沈念的目光,滿滿殺氣。

  沈念臉上擠了個勉強微笑:

  「我沒有那樣的本事,傅寒夜在場,他目睹了這場鬧劇,喬安安的傷,是她自己做的。」

  白瀾揚手。

  眼看著就要朝沈念招呼過來。

  沈念沒有躲,相反地,她把臉湊了上去:

  「打吧,反正,我一個弱勢群體,沒爹沒媽疼愛,更沒有沒有一絲血緣,也可以庇護我的人,我沒那樣的運氣。」

  白瀾揚起的手,在看到沈念湊過來的臉後,僵在了半空。

  她盯著這張乾淨的臉,忽然就笑了:

  「我不打你。」

  貴婦放下手的同時說:

  「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你這種女人,就該由法官來裁判。」

  沈念假裝驚訝不小:

  「傅太太,我做了什麼?需要讓法官來裁判,我殺人,還是放火了?」

  白瀾輕蔑地勾起眼角:

  「別得意,明天你就知道了。」

  「寒夜,你不給這個女人離婚,我死給你看。」

  白瀾轉身走了。

  病房安靜下來。

  好半天,傅寒夜的聲音帶著煩躁:

  「這下你滿意了?」

  沈念:「滿意?我滿意什麼?傷害我的人,如今,打著被我傷害的旗號,我還未離婚的老公,在我被人捅傷,在我躺在手術床上,承受刀子之痛,生死未卜時,一直守候著他的情人身邊,傅寒夜,你告訴我,我滿意什麼?」

  沈念緋紅的眼眶,傅寒夜剛硬的胸口,有了軟化的痕跡,喉頭滾了滾:

  「沈念,當時的情況,安安比你傷得嚴重,她幾乎把自己手腕的血管,全割破了,她流的血,比你多,你比你更需要我。」

  這就是理由。

  因為,那個女人比她更需要他。

  沈念終於把自己的眼睛,艱難地從他臉上移開,視線落向了窗外,天,不知不覺又黑了。

  時間過得真快。

  而這一天天的時間,全都浪費在了這段無望的感情上。

  「問你一個問題。」

  男人沒說話,四周一片靜寂。

  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他似乎在等著她的問題,沈念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那株芭蕉樹上。

  「如果那晚,我與喬安安,都需要你簽手術同意書,你保誰?」

  但凡對她有一點感情,他都不可能沉默那麼久。

  但凡對她有一點喜歡,他都不可能說那樣的話。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念感覺自己的心,就快變成一片荒蕪時,她聽到了男人艱澀的聲音傳來:

  「我會救需要我的那個。」

  撲嗤。

  沈念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用手悄悄拭去。

  「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比喬安安堅強,好了,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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