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宿怨

  「噗嗤！」

  寒芒一閃，鮮血飈飛！

  一截利刃從林楓的身後露了出來，利刃之上鮮血淋漓。

  林楓痛楚的悶哼一聲，臉孔一陣劇烈的抽搐，現出一絲驚駭之色！

  羅非煙眼中的熱切一掃而空，目光陡然變得無比的冰寒，兩座山峰猛然一顫，帶動著利刃劇烈旋轉，在林楓的身上絞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一個巨大的創口出現在林楓身上，足有碗口大小，貫穿胸膛，鮮血如泉噴涌而出，灑落在地面之上，隱隱可見內臟的碎片。

  林楓的臉色驟然變得無比蒼白，眉峰緊緊地擰在一起。他劇烈的抽搐著，艱難的想要吞吸空氣，然而空氣卻已無法進入他的身體。

  羅非煙的身體，也瞬間被鮮血染紅，羅衫濕透，然而這鮮血卻不是她的，全然來自林楓！

  事發倉促，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誰也沒有想到，羅非煙竟然會突然發難，對於林楓下了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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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在頃刻之間，林楓已經被落雲宗轟碎心臟，生死懸於一線！

  樓閣之內，幾位少女都似乎驚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裡。

  這位絕世的佳人，剛才還在放下自尊，絕望的自薦枕席，誰能想到，下一刻她就會突下殺手？

  一時之間，大廳之內極為安靜，靜得可怕！

  ……

  林楓痛苦的咳了一聲，打破了瞬間的寧靜。

  「林楓！」葉紫悲呼一聲，靈魂一陣悸動，小臉上現出絕望之色，猛然向前衝去。

  他才剛剛歸來，難道就要再次離去麼？

  一隻柔嫩白皙的小手伸了過來，閃電般的按在她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宛若山嶽一般，令葉紫根本無法動彈。

  「小米，放開我！」葉紫轉過頭來，看著黑髮如瀑的美麗少女怒喝道。

  雪奴剛剛抽出短刀，卻被小米牢牢的制住，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張了張口，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刻，她甚至連開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了，看著熱血噴涌的林楓，急得淚水紛紛而下。

  小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隻手按著葉紫，另一隻手按著雪奴，幽深的眼眸平靜如昔，沒有絲毫波瀾。只有在眼波的深處，隱隱有著一絲嘲弄之色。

  小魔頭也被驚呆了，此刻終於是反應過來，尖叫一聲道：「師父，你幹什麼！」急得淚水流了出來。

  羅非煙沒有理會諸人，緩緩離開了林楓的懷抱，一雙玉手用力抓住刺入林楓身體的短劍，完美無暇的小臉上滿是仇恨之色，看著臉色慘白的林楓，冰冷無比的一笑：「很意外，是麼？」

  「為什麼？」林楓嘶聲道，艱難的咳了一聲，噴出了一口污血。

  「師父！放了林楓哥哥！」小魔頭沖了過來，手中短劍帶出一道寒芒，狠狠地刺向了羅非煙的後背。

  「住手！不然我現在就讓他死！」羅非菸頭也未回，冷然喝道。

  「林楓哥哥！」葉靈兒收回短劍，看著被羅非煙挑在短劍上身軀縮成一團的林楓，眼眶中滿是淚水，「林楓哥哥，都是我害了你，靈兒不該回來的，嗚嗚！」

  「傻丫頭，不要怕。我……沒事！」林楓再次噴出一口污血，聲音無比衰弱。

  不再理會葉靈兒，羅非煙看著林楓，眼瞳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為什麼？林楓，你問我為什麼？呵呵！」

  羅非煙慘笑一聲，用力把林楓的身體挑離地面，一字一頓的咬牙吟誦起來。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辭死？顧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

  「燕歌趙舞為君開，羅襦寶帶為君解！」

  聲若裂帛，穿雲激盪，珠淚紛紛而下，灑落血泊之上。

  吟誦完畢，羅非煙目光如刀看著林楓，剪水雙瞳中有著無窮的恨意。

  「林楓！你想起來了麼？」

  林楓聽完，臉色微微一變，慘笑一聲：「原來如此！」

  「呵呵！你想起來了？」羅非煙森寒一笑，「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

  林楓苦笑一聲，默然不語。

  「師父，縱然林楓哥哥以往曾經辜負了你，可是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小魔頭臉色蒼白，顫聲道，「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他開心不是麼？你怎麼能傷害自己喜歡的人呢？」

  「誰說我喜歡這個小子？」羅非煙厲聲喝道。

  「可是，你明明……難道你不是想著我們這次誅天之戰生還機會渺茫，才要讓林楓哥哥先離去的麼？師父，你這樣未免太狠毒、太自私了！」小魔頭小臉漲紅，哭泣喊道。

  「呵呵！我那不過是騙你們的！我怎麼會喜歡這個小子？怎麼可能？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我也絕對不會喜歡她！」羅非煙森冷喝道，聲音中有著無盡的恨意。

  轉過頭來看著林楓，羅非煙冷冷一笑：「林楓！林大家！呵呵！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喜歡上你了？」

  林楓咳了一聲，無力的點了點頭：「你如果不是的話……我只能說，你的演技，真的不錯！」

  「要想騙得過別人，就先要騙過自己！」

  羅非煙用力的握著劍柄，小臉上現出瘋狂之色，快意笑道：「我一直暗示自己，我是喜歡你的。每時每刻，我都在心裡重複這句話！到了最後，我幾乎都認為自己是喜歡你的了！我連自己都騙了，又怎麼可能騙不過你？」

  「能夠做到這一步，你的確很厲害！」林楓澀然道，聲音更加虛弱。

  鮮血不再噴涌而出，變成了涓涓細流，地面上的血泊卻是越來越大。顯然他的身體之內，熱血已經不多了。

  羅非煙冷笑一聲，指著葉靈兒道：「林楓！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這次七賢大會，我為什麼我讓她嫁給你，成為你的女人麼？」

  林楓臉皮抖了抖，歉疚的看了葉紫一眼，搖頭道：「不知道。」

  「我和她都是從再生池中走出來的，她是下一代的黃粱聖女，是我的繼承者，也可以說，她就是我的一部分！」

  「關於黃粱聖女的傳承，有一個秘密，只有歷代聖女才會知曉。而這個秘密，我並沒有告訴靈兒。」

  「這個秘密就是——」羅非煙用力抿緊嘴唇，嬌軀微微顫抖，「若是兩代聖女同時在世，你和下一代聖女歡好，上一代聖女也會感同身受！黃粱聖女之所以有必須保持貞潔的規矩，和這件事情有著莫大的關係！」

  「……」

  林楓無語，葉靈兒小臉上也是現出怪異之色，嬌軀猛然一陣顫慄。

  「那幾日你和靈兒雙宿雙飛，靈兒能夠感受到的，我也同樣能夠感受到。」羅非煙俏臉緊繃，聲音森寒無比，「我這麼做，就是要讓自己習慣你的存在，讓自己喜歡上你！我能接納你的身體，自然就能接納你這個人了！」

  「……」林楓苦笑連連。

  「不得不承認，作為男人，你真的很厲害。你帶給我的滋味，是前所未有過的歡愉……」羅非煙繃著小臉道，「我的計劃很成功，終於騙過了自己，讓自己相信我是喜歡你的。只有這樣，我才有信心來殺你！」

  「我知道你的強大，已經超過了我的想像！我要殺你，就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只能依靠女人最原始的武器。所以我拼了命的找機會讓你以為我喜歡你，同時拼了命的欺騙自己喜歡上你！」

  「原本爭奪七賢之首，是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然後殺死你的。可是這一次七賢聚會再次見到你之後，我已經放棄了依靠力量殺死你的念頭。我唯一的依仗，就是我的容貌，這是我最後的本錢！」

  「這麼說，你一直是在利用靈兒了？」林楓慘笑道。

  「靈兒是我的弟子，天縱奇才，我很喜歡。」羅非煙繃著臉道，「我也一直真心實意把她當做黃粱秘境的繼承人，我從來沒有特別去利用她。就算是讓她嫁給你，也是遂了她自己的心愿罷了，這丫頭本來就是喜歡你的。當時我也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師父！為什麼！」小魔頭用力握緊雙拳，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你為什麼要殺我林楓哥哥，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不要問我！你問這個小子自己！」羅非煙怒聲喝道，「林楓，你告訴靈兒，我該不該殺你！」

  小魔頭看向林楓，星眸中滿是傷痛之色。

  「站在你的立場……似乎是該的吧！」林楓艱難的吞了一口空氣，看著羅非煙苦笑一聲，喃喃道。

  「林楓哥哥，你到底對我師父做過什麼，讓她這麼恨你？」葉靈兒淚痕滿面，連連問道，「你告訴靈兒，靈兒求師父放了你，師父很疼靈兒的，她一定會聽靈兒的話的！」

  「也沒做什麼。」林楓看著小魔頭的臉，苦笑一聲道，「我不過是殺了她的兒子罷了！」

  「什麼？」小魔頭身軀一抖，「你和師父已經有了兒子？你為什麼又把他殺了？」

  「……」林楓痛苦的咳了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是你師父的兒子，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和她之間只有仇恨，哪裡會有什麼瓜葛。」

  羅非煙冷冷一笑，眼角卻是浮現出一滴淚水。

  「其實這件事情，你們都是知道的。雪奴，你現在應該明白她是誰了吧？」林楓看向長腿細腰的少女，艱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