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夜 回唐

2024-11-28 00:42:44 作者: 五嶽散人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告別了學校的夥伴,快樂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平時熟悉的街道忽然變的冷清了,她低著頭,快走了幾步,希望早些到家家裡學校很近,沒有幾條街,所以女孩經常一個人回家

  「小朋友,你喜歡紙鶴麼?」女孩抬起頭,眼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由於背對著太陽,她看的不是太清楚,只是看見他滿頭漂亮的銀髮在陽光下閃爍的耀眼光芒

  「喜歡」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

  「那,這個給你.」年輕的男人微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鶴遞給女孩,女孩高興的接過去了不過當她要抬起頭說謝謝的時候,那男人又不見了,地上卻留下兩種足跡

  一個是人的,一個卻像是某種貓科動物的女孩好奇的撥弄著紙鶴,繼續往家走去

  幾小時後,女孩的父母卻打著手電到處哭喊著尋找自己的女兒

  今天是周五,最近經常出現六七歲左右的孩子無故失蹤的事件,仿佛被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的線索,開始認為是人口販子,可是數量如此之大,根本沒這個可能,各家各戶的家長都惶恐不安,小學已經沒人敢去了,可是即便把孩子關在家裡,也會莫名其妙的失蹤,只要一下沒注意就不見了,多少父母心膽皆碎,整個城市幾乎籠罩著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氛圍里,到處都能看見四處尋找孩子的年輕夫妻,哭喊著,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孩子對父母來說比生命還要重要

  「你怎麼看?」紀顏用手指按了按鼻樑,他已經很多天沒好好休息了,可是這事情也太過於奇怪

  「不知道,總不至於像西遊記里的一樣,一夜之間所有的孩子都被孫悟空捲走了」我苦笑道,的確,這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不只是報社,所有人的生活工作規律都被打亂了,其中最忙的當然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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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不像是普通人能幹的了的,下午二叔會過來,我希望和他一起查查,能有些新的發現」紀顏將頭仰了仰,靠在沙發里

  門外響起了一陣電鈴聲,我暗想難道這麼快就到了?走過去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讓我驚訝的人

  許久不見的黎正,而且他已經不是小孩子的模樣了,恢復了自己真正的身體,依舊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帶著墨鏡而且旁邊還有一隻身軀龐大的老虎

  「坐在這裡等我」黎正微笑著,朝老虎頭上拍了拍,那老虎溫順的坐了下來,猶如一隻大貓一樣

  「紀顏在麼?我想找他談談」他說著,朝門裡走了進來,我沒去攔阻他,只是奇怪他帶著一隻老虎這樣走過來沒發生騷動麼?

  「你能看見它並不奇怪啊,因為你的眼睛裡不是也有一隻麼?」黎正走過我身邊,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一樣,笑著解釋道

  「好久不見」紀顏從沙發起來,並沒有太大的驚訝,而是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盯著黎正

  「不算久,我來是想告訴你,希望不要插手關於最近小孩失蹤的事,本來我不想見你,但我也很想知道她的消息,所以順便告訴你一聲,免得說我沒有提前通知你」黎正站在房子中央,沉著聲音說著

  原來這事情是他幹的,可是他要那麼多孩子幹什麼

  「這不可能,你知道我一向好管閒事」紀顏聳聳肩,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總是如此,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說了,難道你不覺得麼?任何事情只要你插手,總是鬧得無法收拾的局面,與其說哪裡有死亡和鮮血哪裡就有你,還不如說根本就是你帶來的,你才是真正的不詳者」黎正忽然情緒激動的高喊起來,與他平時的冷靜地近乎冷酷的個性十分不符紀顏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人都背負家族的命運,都是背負不詳命運的人,返魂香與其說是寶物,倒不如說是能引起災難的禍由,作為它的看護者,我們已經變的和普通人不一樣了,我聽說,你的祖父,父親甚至你的高祖們都不長壽,或死於非命,難道你還沒有覺悟過來麼?」黎正繼續說道我吃驚的在一旁聽著,想想前些日子紀學告訴我的關於煉丹的事情,看來的確有些道理

  「而我,在和你們一起的日子裡居然也覺得十分快樂,但是我也很迷茫,本來我應該憎恨的,憎恨將我一族滅殺的皇帝,憎恨我的父親,憎恨這一切,可是我卻慢慢的心安理得接受這個世界了,所以,與其說是他來找我,倒不如說是我主動去跟隨他,那個人的理想只能用偉大來形容,如果可以成功,就可以消除我內心的憎恨,所以,我才來告訴你,不要插手,我之所以這樣做,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抹去,一點也不會剩下」

  紀顏的表情很奇怪,他忽然變的有些呆滯

  「你說我,我才是災難的締造者?是我給那些不幸的人帶來了死亡?如果不是我去多管閒事,或許本來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去?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紀顏整個人重新栽倒在沙發上,臉色慘白

  「要說的我說完了,至於你,最好還是帶著李多離開這裡,或許可以活的更長一些,記住,我們背負的噩運是無法消除的,因為那源頭正是我們要守護的東西」說完,黎正走了出去,蹲在外面的老虎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低吼了一句,黎正撫摸了下它腦袋,坐了上去我見他要走,立即追了出去

  「你到底把孩子藏到哪裡去了?」我問他

  黎明正望著笑了下,「藏起樹葉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說完老虎背著黎正,漸漸遠去了

  我回望紀顏,他喃喃自語地坐在沙發上

  「或許,我真的是不祥之人,我就是竜」他抱著腦袋,將身體蜷縮起來我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紀顏,再我印象中無論遇見再困那危險的事情他也能處變不驚,甚至還能微笑應付

  但是外表堅強的人或許也有不為人知最脆弱的一面,就像是看似堅固的圍牆,或許裡面卻有著一條條裂縫

  我知道這時候只能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或許有些事情外人是幫不了的,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出去的時候我給李多打了個電話,希望她能陪陪紀顏,開導一下

  可是,我始終不明白,那個騎鶴的人和黎正需要這麼多孩子做什麼

  下午,李多打電話告訴我,紀學也來了,我匆匆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趕了過去,正好落蕾有空,她也想去見見李多和紀顏

  在過去的路上,我忽然感覺頭上有東西飛過,抬頭看去,似乎是架飛機,但太高了看不清楚,不過有鏡妖的幫助,我的視力可以超過正常人

  當我終於看見的時候忍不住驚訝地喊了一聲,原來我看見的宛如神話故事中的一樣,一隻很大的紙鶴,提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在飛行,就像所謂的仙鶴送子一樣

  原來他們是靠著紙鶴來綁架這些孩子,無奈我根本無法跟上,只好暫時先去紀顏那裡

  到的時候,紀學居然在訓斥紀顏,李多則在一旁非常著急地看著

  「你是紀家的嫡傳長子,居然就為了別人說幾句變的這樣?對,紀家宗家的人總是不得善終,大哥,父親都是如此,或許反而像我這樣無關緊要的人卻活的這麼長」紀學滿是自嘲地說著我們都不敢說話,平時紀學對這位侄子非常客氣的,甚至有些尊卑之分,今天卻一反常態

  「可是,黎正的確說的對,似乎我走到那裡,災難和死亡就伴隨而至,或許我從這個世界消失掉,就清淨了」紀顏依舊低著頭,「我以前天真的以為,自己和父親一樣到處旅行著,去整理和探究那些神秘的事情,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就和他一樣了,但其實根本不是,我一直懼怕著,懼怕著自己的命運,懼怕死亡,懼怕離開大家」紀顏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了,我很難繼續聽清楚,我想過去勸勸他,卻被落蕾拉住了,她對我擺擺手

  「你父親曾經也和你一樣,他也問過我,但是沒有得到答案,於是他去問你的祖父,你的祖父告訴他,沒有任何人會帶來災難,那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可以努力去改變它,或許會很難,甚至大多數人都會失敗,你的祖父,你的父親都沒有逃脫掉,但他們走的時候都是沒有遺憾的,因為他們努力過,他們戰勝了恐懼,我希望你也能真正勇敢起來,或許,我們家族的命運真的可以由你的手扭轉過來」紀學的聲音帶著略微的哭聲,但他很快又消除掉了

  「話我說到這裡,至於你如何去想就是自己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村口的那塊刻著梵字的石碑裂開了,其實,我們家族搬到那個村子不是偶然的,那塊碑正是為了*返魂香內九尾狐的意志而立的,立碑者也就是從印度追擊九尾狐的僧人,他活了好幾百歲,但最後還是死在了那個村子,臨死前,他叮囑我們將他坐化的地方用泥土混合他的身體做成石碑,或者說石棺,這樣我們所看護的返魂香才不會出事,而現在那碑裂開了,就如同日本的那塊殺生石一樣,裂開的石器已經無法鎮住那傢伙的意志了,你是宗家的長子,有義務去阻止這件事,一定要找到黎正,和那個持有返魂香的人,你最好快點想清楚,如果你懼怕承擔這份責任,可以離開,放棄你的姓氏,去做一個普通人」說完,紀學沉默下來,坐在沙發上抽著悶煙場面十分安靜,我有些不適,於是把剛才看見的事說了出來

  「紙鶴?原來綁走那些小孩的是紙鶴」紀學掐滅了煙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紙鶴會飛向哪裡.」落蕾說

  「既然是紙鶴,當然要靠風才能飛行,而且還帶著小孩,按照今天的風向尋找,一定會找到一些痕跡」紀學說,不過即便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恐怕要尋找到那個騎鶴者也不容易

  「一起去,自己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何況,我希望能把黎正也解脫出來」紀顏終於站了起來,我很高興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堅決李多則狐疑地問我們黎正是誰,結果被大家敷衍過去了

  紀學沒有說什麼,只是拍了拍紀顏的肩膀

  一共五人,大家分開按照風向去尋找一些線索可是那個方向大都是城市鬧區,怎麼可能藏的了幾百上千個孩子,更何況這些孩子離開家這麼久肯定會大叫起來

  忙活了一天,我們也沒有找到,大家沮喪地回到我最先前看到紙鶴的地方

  「他是如何把這麼多孩子藏起來的?」紀顏單手托著下巴

  「而且這裡明明都是城市中心市區,黎正也該挑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啊」我說到

  「藏起樹葉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我想起黎正的話,不禁喃喃自語起來紀顏忽然響起了什麼

  「這附近有學校麼?那種比較大型的」紀顏問我,我想了想,的確里不遠處有所全封閉式高中,現在高考結束,學校冷清多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就在那學校里?這怎麼可能?光是讓那些小傢伙不跑不哭都很苦難了」我反對說

  「沒關係,去那裡看看就是了」的確,在這裡站著也不是辦法,一行人朝那學校走去

  學校大門緊閉著,只有一個看門的老頭坐在傳達室里,朝裡面望去,壓根沒有什麼孩子,死寂死寂的,全然沒有平日裡的熱鬧和生氣

  「這裡沒學生了,都放假玩去了」一位剃著光頭披著衣服的老頭陰沉著臉,搖著蒲扇走了出來他聲音異常沉悶,仿佛隔著層口罩在說話

  「最近沒有人出入麼?」我笑著問他,誰知道他很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我們快走紀顏則看著他的腳

  「你的下巴掉了」紀顏笑著說

  「沒有啊」老頭很差異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現在掉了啊」紀顏猛地衝過去,朝老頭的臉部砸過去一拳,力氣之大,幾乎把他打飛了,老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們非常驚訝,一向溫文爾雅的紀顏會出手如此唐突可是等那老頭抬起頭來,他的下巴猶如掰斷的蓮藕,除了少許連接的肉絲,倒真的是掉下來了

  「你怎麼識破我的」沒了下巴,他每次張嘴發出的聲音都異常的怪異,而且他幾乎沒有什麼血流出來,僅有的那些,也粘稠的很

  「你的腳,腫大的連拖鞋也穿不下了,還有你的眼睛,下次伴活人,記得戴上眼鏡,你瞳孔都快趕上貓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你是靠振動胃部黏膜來發出聲音,太笨了!」紀顏再次跨前一步,將那傢伙又一次重重打飛

  「你們先進去」紀學將我們趕進校園這個老頭沒有再次爬了起來從他的腹部鑽出一條類似蟲子的蠕動物體,我想,那應該是控屍蟲紀學剛要過去抓住,蟲子卻一下不見了,速度非常快

  「別管它,先找到那些孩子要緊」紀學對著前面的我們喊了下整個校園非常地安靜,我跑向了學生的宿舍大樓,以前在這裡採訪過,所以對地形大致有些了解

  不過宿舍里空無一人,於是我們跑回教室

  果然,這些孩子全部整齊的坐在教室里,就像平時上課一樣

  但那情景,實在安靜的讓人發冷,即便在炎熱的酷夏時節

  所有的孩子,都用同一個坐姿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雕塑般機械的笑容,仿佛他們的眼睛根本沒有外來者

  「看樣子,他們都被洗腦了,或者被催眠了」紀顏在一個孩子面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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