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

  「你要多熱的洗腳水。」

  小姨不耐煩地說：「這還用問，你先打一壺開水的，再把洗腳盆里加上些涼水，都拿來兌到一起，我試試就知道了。」

  我心說真麻煩，用涼水洗就完了唄，我不都是用涼水洗；對了，小姨是女孩子，用涼水洗腳容易晾著身子。哎——女人就是麻煩。

  一會兒的功夫我在洗手間拿齊全了東西，有熱水壺、洗腳盆、香皂、擦腳布和小板凳。

  小姨已經坐起來，見我拿來小板凳，就問：「你拿這東西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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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能跪著給你洗腳，你當你是老佛爺，我是小英子啊。」

  我說著，把洗腳盆放到小姨跟前，坐在小板凳上往盆里加熱水，加完後我用手指試探了一下，覺得還可以，就對小姨說：「你先試試。」小姨看著熱騰騰的水，問我：「這太熱了吧。」我說：「你先試試不就知道了。」小姨半信半疑的剛把腳趾頭伸到水裡。

  「哎呦！」

  小姨痛出一聲——瞬間把腳縮回來。接著用手擰住我的耳朵，氣得說：「臭小楠你要燙死小姨呀，煩人勁的。」

  我心也嚇得一跳，坐在小板凳上不停解釋：「我錯了，別使勁擰，我真覺得不熱才叫小姨試試，我哪敢燙小姨腳呢，冤枉啊。」小姨不信繼續瞪著我，看得我心裡毛毛的，也不敢再吱聲。

  小姨看我低著頭，又見我臉上急得汗都流出來，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氣慢慢消了些，使勁捏了我鼻子一下，說：「看給你嚇得，就是燙了小姨，我還能真怪你呀，再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還不加點涼水。」

  「哦，馬上就加。」

  聽小姨話音，我總算放點心，知道沒事了。唉，心裡想：好險，幸虧沒燙傷小姨，不然小姨生起氣來，還不知道要怎收拾我呢。

  重新加了點子涼水，再用手背試驗一下，覺得這回真的正好，就對小姨說：「老佛爺請——」

  小姨聽我亂說，氣得說：「嚇白唬什麼！」然後把一雙粉白的小嫩腳伸進熱水裡。

  「噯呦——」

  小姨輕叫這一聲，我還以為又燙到了，嚇得我趕緊道歉。小姨笑著說：「這回正好，幫小姨揉揉腳。」

  這給我氣得，心裡合計你又不覺得燙，還哎呦什麼。

  「還帶揉腳的，小姨你還真當我是服務員啊，我可是張浩楠！」

  我嘴上說得硬氣，可不知道為什麼倒是想好好侍候小姨一回。她這些天為我都累瘦了，天天那麼盡心盡力斥候我和奶奶倆人，怎麼就不能稍微享受一會。我挽起小姨的褲腳，露出白嫩的小腿，又把手伸進熱水裡抓住小姨的腳，輕輕的按摩腳背；又重重地揉著腳底板。心說：小姨的腳真滑真嫩，不用打香皂就散發出一股子香味。想著，我不停的用力按摩小姨的雙腳。

  「噯呦——小楠你太用力了，輕點。」

  我抬頭看小姨摟著抱枕，從耳根開始泛紅一直到臉頰，溫柔地看著我。

  「不用勁叫什麼按摩，那也沒效果啊。」

  說完，我小心的加了點熱水，又點了幾滴薰香在水裡，繼續給小姨按摩雙腳。連我自己都奇怪為什麼我會按摩，好像看到小姨這一雙美麗的嫩腳，自然就會了一樣。難道我還有這天賦？想著，手上的力道更勤了些——就聽小姨不斷說：

  「臭小楠你輕點，噯呦——痛」

  「小姨求你了，別——」

  「嗯——啊——啊——好小楠別弄小姨了，求你了。」

  「小姨不行，受不了，求你了，嗯——」

  小姨的嬌柔聲聽得我的心蹦蹦亂跳，我放下力道，輕輕按摩，一會兒小姨求著、求著、便摟著抱枕睡著了。

  我輕輕把小姨的雙腳拿出水盆，用毛巾擦乾，又把睡著的小姨順到沙發上。心想這也不行啊，還是叫醒小姨的好，這半夜睡這還不得著涼，可見小姨睡得那麼香甜的樣子，我真的不忍心叫醒她。心說：就讓小姨睡吧，叫醒她又得忙這忙那。想完，我輕輕抱起小姨——她可真輕，也就90多斤的樣子，看她小臉緊貼著我的前胸，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我把小姨抱回她的臥室，輕輕放到床上。心想還是讓小姨穿著衣服睡的好，也不好為她換。我給小姨蓋上絨毯，轉身剛要出去，就聽小姨躺在床上說夢話。

  「小楠慢點吃，別噎著......」「小楠還痛嗎......天天就瞎鬧。」

  聽小姨夢裡還在惦記著我，心中忽然覺得很酸楚，眼角不知覺的印出淚來。

  我來到小姨的書桌前，輕輕拉開抽屜，拿出一本很舊的相冊，翻開看去——裡面全是小姨和我的照片。有我小時候剛進城時土土的照片；有戴紅領巾的；有歷年裡給我過生日的；有那年送小姨念大學在火車站拍的；有我在技校畢業時小姨為我拍攝的；還有賤誰滅誰戰隊成立時我和小姨的照片，這些照片一張張都記錄著我的過去——我和小姨共同的過去。

  我把相冊放回去，又拿起一本日記，裡面記錄著一條條小姨每天的生活。

  2012年某月某日，早晨去菜市場買菜，買了小楠最愛吃的螃蟹；中午單位忙的要死，連午飯時間都沒有；晚上還要加班，可我給小楠帶了件t恤，他見了一定高興。他見到後，果然很開心，不知為什麼還哭了，那樣子和他念小學時被人欺負一樣一樣的。

  2012年某月某日，想起昨天打了小楠兩巴掌，我心裡很難過，痛得要死。沒有心情寫今天的事情。

  2012年某月某日，今天是小楠在六隆上班的第一天，見他那麼辛苦的工作，我心裡雖然很心痛，但是也替他高興，小楠長大了——

  只看了幾條，我的眼裡再也存不下淚水，全部涌了出來，順著我的臉頰滴到地上。

  小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值得小姨這樣做嗎；我能給小姨什麼；我配嗎......一個個想法在我腦中徘徊。我的父母從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國謀生，而我的少年時代之所以能過的那樣快樂，包括現在，就是因為有小姨在我身邊，每一件事都為我著想，甚至像剪腳趾甲那樣的事也願意為我做，這就是我的小姨。——我看著睡在床上的小姨，慢慢靠近她，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心中默念——謝謝小姨。

  我合上日記，輕輕放回去，關上抽屜，回身看小姨依然睡得很香，便轉身出來關好小姨的房門。——我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電視，一會兒電視裡播放本市新聞：裡面出現一個面熟的爺們，再細看居然是盛世年華的執行經理姜然。

  只聽他在電視裡說：

  「【盛世年華】響應全國電子競技總會的邀請，決定參加夏季全國競游聯賽。但在此之前，我們盛世年華會在全市範圍內舉辦一場選拔賽，目的就是調動全市競游愛好者的積極性，踴躍的參與進來，當然獲勝者或戰隊，會得到一個參與全國夏季聯賽的名額。」

  我緊盯著屏幕，見姜然最後用手指著我，口中默念沒有動靜，但看嘴型應該說的是。

  「張浩楠，你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