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帥有玄機
2024-11-30 02:51:50
作者: 真相之下
杜月笙又跟盧永祥聊了幾句。盧永祥直來直去。性格倒也鮮明。可杜月笙絕不敢小看了他。一直在試探他的真正意思。但聊得雖多。他卻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慮。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其實這種結局也不能算是意外。黃金榮沒什麼大過錯。充其量也就是打了盧筱嘉兩巴掌而已。可他當時不知道盧筱嘉的身份。也就不存在傷盧永祥的面子這層意思。再加上有宋教仁親自出面。自己態度又夠誠懇。盧永祥能這麼輕饒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杜月笙在盧府坐了有一個多小時。終於起身告辭。盧永祥也不挽留。仍是吩咐盧筱嘉代他送客。盧筱嘉迴轉之後。盧永祥呼出一口氣:「你小子以後少在外面惹是生非。真正的少爺是你這樣的嗎。真正的少爺有自己封閉的小圈子。絕不會跟黃金榮杜月笙這種人一樣整日流連市井。」
盧筱嘉嘿嘿一笑:「父親。要不是我流連市井。哪能給你創造這麼一個好條件。哈。我這可給你立了一功呢。」
按下盧氏父子不談。且說杜月笙。他心急火燎的趕回上海灘。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趕回之後。他顧不得去見張嘯林。而是先去了都督府找陳其美。
杜月笙把這次浙江一行的成果說了一遍。陳其美點一點頭:「還是你會辦事。這麼輕易就化解了一場恩怨。事不宜遲。趕緊讓黃金榮負荊請罪去吧。」
杜月笙也是這個意思。要是拖到明天再讓黃金榮去。那就顯得太不夠誠意。唯有今天連夜趕去。那才能顯出真心。杜月笙得了陳其美的赦令。趕忙去找黃金榮。
黃金榮是一方大佬。陳其美沒有難為他。只是把他軟禁在後院一間偏房之內。沒有將他打入大牢。饒是如此。黃金榮也已經急得團團轉。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本來仗勢欺人在他也是家常便飯。可沒想到。這一次踢到了鐵板上。現如今自己前途不明。不知會受到何種待遇。想到這裡。他哪能不急。
見到杜月笙。黃金榮滿臉的激動:「月笙。你來了。快幫我想想辦法。。」
杜月笙把自己一天來的努力跟黃金榮說了一遍。黃金榮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好說好說。三十萬大洋算什麼。送他五十萬也可以。。」
「千萬別。」。杜月笙趕緊否定了他的意思:「你要是隨便加錢。那不是笑話盧永祥沒見過世面嗎。三十萬就三十萬。別多也別少。事不宜遲。你趕緊收拾收拾。坐車去浙江道歉。老爺子。對方是大軍閥。跟咱們不是一個級別的。您也不用拉不下臉來。」
「我他媽還有什麼臉。都被人拿槍頂著腦袋抓了還講臉呢。」。黃金榮抱怨一句。接著點了點頭:「就按你的意思。我奉上三十萬塊嶄新鋥亮的現大洋。。」
「你只要態度夠誠懇。那比三十萬現大洋要好用多了。」。杜月笙一再囑咐:「你得時刻記著。對方是比陳其美更強勢的浙軍大帥。記住了這一點。別的都好說。」
杜月笙帶出黃金榮。跟陳其美客套了幾句之後。又趕緊回去籌款。林桂生見到黃金榮自然又是一番激動。張嘯林吩咐下去。一會兒整整兩口大箱子就抬了上來。箱子裡面。正是三十萬塊現大洋。
「這是要去給他發軍餉嗎。」。杜月笙又好氣又好笑:「你該不會以為盧永祥連銀行支票也沒見過吧。趕緊換了。老爺子揣著一張支票去就行了。」
於是張嘯林又重新換過。一切忙完之後。已經是將近七點了。這已經是他們的最快速度。黃金榮二話沒說。直接坐車去了浙江。按照杜月笙的意思。今天無論有多晚。他都必須見到盧永祥。
林桂生又不放心。想要跟著黃金榮一起去。被黃金榮連勸帶訓的說了一頓之後。她才打消了主意。滿心期待的在家裡等黃金榮的消息。
林懷部駕車。張嘯林陪同。黃金榮殺奔浙江。哦。那不能叫殺奔。因為他是去燒香上供的。拜的是盧永祥這尊真佛。
迎接他的依然是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盧筱嘉。再次見到盧筱嘉。黃金榮頗覺尷尬。但尷尬歸尷尬。他必須得硬著頭皮去說軟話。盧筱嘉一張臉皮笑肉不笑:「黃老爺子。我這兒給你請安了。」
「慚愧慚愧。老弟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黃金榮趕緊賠上笑臉:「千錯萬錯。都怨姓黃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別跟我這個幾十歲的老傢伙一般見識了。我這次來是給您賠罪來的。」
「真想賠罪。」。盧筱嘉問了一句。
「賠罪賠罪。」。黃金榮一臉的誠懇:「我這次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
「那你把露春蘭讓給我。怎樣。讓給我我就消了氣。日後咱們還是好朋友。」。盧筱嘉笑眯眯的。給黃金榮出了一個難題。
黃金榮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一個巴掌。就要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這讓他接受不了。黃金榮是來賠禮道歉的。但不是一味的沒有底線。要是他真這麼軟骨頭的話。也不可能在上海灘呼風喚雨這些年。
「我開玩笑的。老爺子別當真啊。」。盧筱嘉微微一笑。找補了一句:「我愛的是真有本事的名伶。不是虛有其表的花瓶。這麼說。您不介意吧。」
「老弟說哪裡話來。」。黃金榮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盧筱嘉明顯是在譏諷露春蘭沒本事。可一來人家說的對。二來這也正好能讓他打消了動露春蘭的心思。關鍵是這第二點。讓黃金榮不怒反喜。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盧府。對黃金榮。盧筱嘉是有些陰陽怪氣。完全不像對杜月笙那樣客氣。這其中。宋教仁的面子占了很大原因。而張嘯林。卻被盧筱嘉很乾脆的擋在了門外。
會客廳內。盧永祥遠不像黃金榮想的那樣氣勢洶洶。相反。他一臉的親切:「上海灘的黃老闆。法租界的黃探長。哈哈。神交已久啊。今日請動你的大駕。實在是不容易。」
黃金榮受寵若驚。連忙客套。兩人忙著說場面話。盧筱嘉就趁這個功夫把所有的警衛和侍從都趕了出去。然後他將門窗也閉上了。擺出一副要關門打狗的架勢。
黃金榮一邊跟盧永祥對話。一邊注意著盧筱嘉的動作。他鬧不清楚盧筱嘉這是要幹嘛。可他終究覺得不妥。所以他趕緊掏出支票雙手奉上:「大帥。黃某今天是帶著誠意來的。。」
「把你的誠意留下。支票就收起來吧。」。盧永祥看也不看那張支票。再沒了面對杜月笙時的那種財迷樣:「區區三十萬現大洋。盧某還不在乎。這件事說破了天。也不過就是一點小矛盾。不知者不怪。我沒那么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盧永祥非但不財迷了。而且也不再斤斤計較了。這跟杜月笙的描述大相逕庭。黃金榮迷茫起來。他的手就那麼放在胸前。伸不出去也收不回來。尷尬至極。
「我是黨國要員。總領一省軍務。部隊的事情就夠我忙活的了。哪有閒工夫管孩子在外面的雞毛蒜皮小事。」。盧永祥站起身來走到黃金榮面前。將他的手推了回去:「之所以用這種辦法將你請來。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嘿。我若是光明正大的離開浙江去上海灘會你。肯定會讓某些人不安。沒法子。只好委屈你了。」
盧筱嘉微微一笑:「要報仇。兩個月前我就報了。不會等到現在。黃老爺子。您大可不必疑慮。且聽我父親跟你說完你就明白了。」
黃金榮只好揣起支票坐了下來。他倒要聽聽。盧永祥能跟他說出一番什麼道理來。
「本來呢。我是想拉攏杜月笙的。」。盧永祥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黃金榮不解。為什麼會扯上杜月笙。拉攏。拉攏他當然知道什麼意思。可放在這件事上面。拉攏這個詞就讓他不明白了。
盧永祥丟給黃金榮一支雪茄:「我不抽鴉片。所以委屈你了。在我這兒抽根雪茄吧。沒鴉片招待你。」。說著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剛才的話題:「為了黨國利益。我在上海灘需要有一個手眼通天的人跟我通力合作。杜月笙是最好的人選。可他好像已經被某人給招安了。其實這也沒什麼。我之所以把你暫扣上海灘。就是等著他來求情。可最重要的是。宋教仁肯為了他給我打電話。這就值得玩味了。所以我放棄他。轉而想要跟你合作。」
盧筱嘉插上一句話:「上次我去上海灘。就是物色人選的。哈。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要沒有那場衝突。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合作。」。盧永祥點一點頭:「你這算無心之下辦了一件好事。」
「怎麼跟我合作。」。黃金榮臉上的賠笑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認真和凝重。他知道。盧永祥真的要有正經事跟自己說了。能讓這種大軍閥如此鄭重以待的事情。若是自己摻和進來。那就是賭上全部身家性命的事情。自己怎能不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