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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信陵君門客?!(第一更)

2024-05-07 01:23:35 作者: 冥狄z

  與咸陽不同。

  咸陽城中並無酒店,只有食店、邸店等,而壽春城中酒店二字,卻是堂而皇之的掛在一面旗幡上。

  此刻。

  在一間裝潢富麗堂皇的酒店中。

  幾個氏族子弟正在買醉。

  大秦十公子不日將來徹查讖語之事,他們早就聽聞了,而在這二十天內,族中對此更是反應極為強烈,多次提出舉族搬遷,甚至不乏付出了行動,但後續卻都被其他貴族跟楚國官吏阻止了,這些人還以此脅迫,讓他們必須留在這裡,解決掉這次秦廷的來勢洶洶,以保護楚地的安全。

  在經過多次爭論之後,族中最終選擇了妥協。

  讓族中少部分子弟離開。

  而絕大多數則將被留下,他們自然是被留下的那批。

  對此,他們心中是悲憤不已。

  

  他們又怎麼不知秦廷來勢洶洶,楚地其他貴族分明是想讓他們去死,讓他們的死來減輕秦廷對楚地的猜忌,進而保全到他們自身。

  屈博喝了一口悶酒。

  怒罵道:

  「都怪楚南公這個糟老頭子,若非是他,我三大氏族又豈會蒙受此等屈辱?現在楚地大小貴族,跟楚地各地官吏齊齊上陣,就是想置我們於死地,這一切的根由就在楚南公這句廢話上!」

  「這老東西真是罪該萬死!」

  「若非我等被困在城中,不然我定要找到其墓葬,將其挖出挫骨揚灰!」

  「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昭舟舔了舔嘴唇,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微醺道: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前段時間,族中跟其他貴族沒說好之前,我們三大氏族又不是沒人想偷偷逃出去,但結果你們都看到了,第二天屍首便掛在了我等的屋門前,這些貴族是何用意,難道還有人看不出嗎?」

  「他們是存心想讓我們去送死!」

  「現在......」

  昭舟大口飲了一口,臉色早已醺紅,但他根本不在意,他一個將死之人,那還會在意那麼多,能多享樂一時是一時。

  「族中早已挑好了逃亡人選,這幾天他們也陸續出城了。」

  「我們都是棄子!」

  「唉。」

  「屈兄、景兄,這是因何啊?」

  「我想不通?」

  「我們三大氏族分明是楚國公族,為何就淪落到此了?之前在咸陽,我等也沒有這麼委屈吧?雖然喝不到太多酒,至少生命無恙,怎麼回了壽春,一切就都變了呢?這不是我們三大氏族的壽春嗎?」

  「為什麼在自己家還要受這股子氣?」

  「這是為什麼?」

  昭舟想不明白。

  他大口大口給自己灌著酒,想讓自己變糊塗起來。

  但這時代的酒,是醉心不醉人!

  屈博搖了搖頭。

  讓自己保持著站立之姿。

  喝罵道:

  「為什麼?」

  「不都怪那該死的暴秦嗎?」

  「若是楚國還在,那些貴族哪一個不得望我們鼻息?哪一個敢對我們指指點點,哪一個敢真的算計我們?」

  「我們堂堂楚國公族又豈會落到這種地步?」

  「若非是秦,我們能這樣?!」

  屈博怒喝連連。

  他此刻心中有著一股怒火。

  那是不甘和憋屈。

  想當年,楚國尚在之時,他們是何等風光,出行氣派,其他貴族官員,看到他們哪一個不垂首低眉?有人敢威脅他們嗎?有人敢讓他們去死嗎?有人敢對他們說一句壞話嗎?

  沒有!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

  原本搖尾乞憐一般的項氏、宋氏、唐氏都敢蹬鼻子上臉了,還敢夥同其他貴族威脅上門,更是一言不發的殺人,他們哪還有把他們當楚國公族?

  真是豈有此理!

  想到這。

  屈博更是猛的拍案。

  景駒靜靜的坐在一旁,小口抿著酒水,神色很是陰翳,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歇斯底里,而是顯得異常鎮定,眼珠不時滴溜溜轉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

  景駒道:「你們真的想死嗎?」

  昭舟嗤笑一聲。

  冷哼道:

  「不等死還能怎麼辦?」

  「逃出去?」

  「族中門口的那些血跡可還沒幹呢。」

  「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這幾日族中的景象,那可謂是規模空前,那場景,當年楚王尚在的時候,也不過如此吧?」

  「門庭若市!」

  「這些人可沒有一個想讓我們活著。」

  「他們都想讓我們死。」

  「現在就在這酒店外面,甚至就在這酒店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正盯著我們?我們只要敢生出逃跑的心思,只要敢真的逃出一步,只怕我等的頭顱很快就要落地了,也很快就會出現在族中的大門上。」

  「逃?」

  「怎麼逃?」

  「拿命去送死?」

  「現在能多活幾天是幾天吧。」

  屈博也道:

  「我知道景兄你不想死。」

  「但誰又想死呢?」

  「但你也應知道,族中跟其他貴族早就商定好了,只准放出那些被族中挑了一遍又一遍的人,我們是不能逃的,若是逃了,那些人的性命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到時......」

  「我們三大氏族恐就真要滅族了!」

  「而且你又不是沒在場?項梁、宋義這些人是怎麼說的,你也聽到了,他們說不能讓我們逃出去太多,不然不好向秦人交代,到時牽連到他們,還會耽誤了楚國復辟大業。」

  「這些人嘴上倒是振振有詞,但我們才是楚國公族,他們不想著保護我們,反倒想著把我們推出去送死,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秦人,還是楚人。」

  「真是可笑至極!」

  「我早就跟族中的人說過。」

  「這些非公室出身的人都靠不住。」

  「只要我們稍微遇事,他們想到的不是替我們排憂解難,而是想著讓我們儘快去死,不要波及到他們。」

  「哈哈哈哈!」

  屈博大笑幾聲,眼中滿是痛苦。

  他暴起酒罐,汩汩大喝起來,眼角卻有淚珠滑落。

  他知道。

  他們已經完了!

  室內其餘幾人也一臉戚色。

  眾人高舉酒樽,再次醉心於買醉之中。

  景駒端著酒樽,始終難以飲下。

  他不甘心。

  而且他真的不想死。

  景駒道:

  「我近來認識了一個人。」

  「他說他有辦法把我們悄悄帶出去。」

  話音落下。

  原本還有些鼓譟的四周,頓時就安靜下來,屈博猛的看了過來,拿酒杯的手更是一顫,眼中爆發出強烈的精光,高喝道:「你說的是真的?」

  而後他也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警惕的掃了一眼門窗,連忙把聲音壓了下去。

  低聲道:

  「真有人能把我們帶出去?」

  景駒搖了搖頭。

  說道:

  「我不知道。」

  「但我想試一試。」

  「就這麼等死,我不甘心。」

  「而且都已經這樣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這人我近日觀察過,的確有些門道,在這種時候,竟能悄無聲息近到我身側,還不為外界察覺,應該是有點門道的。」

  聞言。

  眾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原本有些醺醉的眾人,此刻神色瞬間清明。

  昭舟道:「這人是什麼來歷?」

  景駒眉頭微微一蹙。

  凝聲道:「此人曾為魏公子信陵君門客。」

  「信陵君?」原本還將信將疑的眾人,此刻徹底來了精神。

  信陵君,他們自是知道,那可是天下名士,當年跟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趙勝與春申君黃歇並稱為四大公子,名聲赫赫,此人能為其門客,定有其不凡之處。

  見狀。

  景駒暗暗苦笑一聲。

  又道:「此人的確曾為信陵君門客,但信陵君死後,便已回了家鄉,現在只是沛縣下一微末亭長。」

  「啊?」

  「一個亭長?」

  「這......」

  「景兄,你可是在說笑?」

  「信陵君的門客就這點能耐?這麼多年就當了個亭長?」

  「這種人說的話也能信?」

  「景兄,你莫不是一時氣糊塗了?」

  聽到是一亭長,眾人臉色的興奮之色瞬間消散,言語間充滿了質疑和不滿。

  他們本以為是什麼大才。

  結果?

  只是一個微末亭長,這如何能救他們?

  這也非是他們看輕,若是此人真有能耐,豈會這十幾年下來,還只是一個小小亭長?而且還在沛縣,沛縣是泗水郡治下,距離壽春還有一段距離,相隔這麼遠,他這一亭長就算再有能耐,難道還能插手壽春之事不成?

  這分明在拿他們開玩笑,視他們生命如兒戲。

  景駒面色也有些尷尬。

  他自然知道此人身份的確有些低微。

  但他們都到這種份上了,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而且......

  他始終覺得此人不簡單。

  或許真有門道。

  景駒緩緩道:「我知道你們有疑慮,但事已至此,我們還能如何?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不若就大膽信一次,若是成了,我等可就恢復自由,到時回到族中,豈非又能逍遙快活?」

  「若是不成。」

  「我們現本就是引頸待戮,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

  「我還是想試一下。」

  「不然.......」

  「我不甘心!」

  屈博滿眼無奈的看著景駒,道:「景兄,莫怪我說你,他若是壽春官員,我定無二話,讓你去嘗試,但他只是沛縣一亭長,若是真出了事,到時他或許有脫身之法,但我們可沒有。」

  「到時連累的可不僅你一人。」

  「我勸你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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