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北地烽煙（十）

  「轟~」

  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庫卡隆騎兵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出現在天災軍團的側翼，傾瀉式的狂猛攻擊瞬間就擊垮了亡靈們苦苦構建的防線，將它們的整個陣型都攪得稀巴爛

  「部落？」伯瓦爾有些意外地看著加入戰鬥的生力軍，不過語氣里倒是沒什麼反感，「這些綠皮來的還真是時候…」

  如同回答大公爵的自語一般，飛揚的紅黑戰旗部落軍團和伴隨著一柄利斧劈開了亡靈們最後的防禦，無數庫卡隆騎兵吶喊著跟隨德拉諾斯殺透敵陣，和聯盟的攻擊部隊匯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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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還在想，你們是否會錯過這個盛大的宴會」伯瓦爾用盾牌砸翻面前的食屍鬼，對跳下座狼的德拉諾斯高聲說道

  「當然不會！」獸人咧開嘴，露出獠牙大笑道，「我可不能讓聯盟單獨享受所有的樂趣！」說著他猛力揮出戰斧，鋒利的斧刃擦著伯瓦爾的臉頰划過，將其背後一名正待偷襲的維庫人斬成兩段

  「好個綠皮！」大公爵哈哈一笑，和德拉諾斯並肩而上，一路砍瓜切菜般剁翻了無數亡靈，率領著氣勢如虹的聯盟部落軍隊攻到了天譴之門腳下，將剩餘的天災守軍都碾成了爛泥

  「現在，該是那個叛徒償還自己罪孽的時候了！」

  高高飄揚的獅心旗下，伯瓦爾揚聲高呼道，「阿爾薩斯！你父親的鮮血，你人民的鮮血，必須用正義洗淨！不要一直龜縮在那個鐵籠子裡當懦夫，快戴上你的小王冠出來，讓公正的聖光淨化你的罪惡！」

  如同回應伯瓦爾的挑釁一般，高大的安加薩城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巨響，鋸齒狀的大門上下分開，似是覓食的巨獸緩緩張開了自己的獠牙

  「正義？那只不過是你們弱者用來遮羞的幕布罷了…」

  北地冰冷的陽光照射在那厚重的鎧甲之上，反射出藍黑相間的詭異光澤兩點幽藍鬼火從寒冰重盔中透出，如有實質般讓所有與其對視的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就是北地的王，百萬天災軍團的統治者，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凡人們都不明白，所謂的『正義』，事實上只是懦弱的另一個註腳，」阿爾薩斯的聲音似乎能穿透冰層，清晰地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只有絕對的力量，才會讓世間萬物服膺…現在，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已死去的正義以及恐懼的真實意義！」

  「夠了，雜種！」德拉諾斯斷喝一聲，手持戰斧指向巫妖王，「向你那些無腦的手下布道去！我們是來送你上西天的！」

  阿爾薩斯冷笑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敢如此大言不慚！」

  「嗬！」德拉諾斯沒有遲疑，從喉底發出一聲暴怒的戰吼，握緊戰斧大步衝上，「睜開狗眼看清楚，了結你性命的人是誰！」

  戰斧帶起的罡風讓周圍寒冷的空氣幾乎因此而撕裂，德拉諾斯右腿猛然蹬出，眾人眼前一花，只見獸人高高騰空躍起，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朝巫妖王猛然劈去！

  「鏘~」

  就在所有人都被德拉諾斯的驚艷一擊吸引住眼球時，一道憑空出現的森冷藍光卻突兀地切斷了人們的視線——只見那柄吞吐著詭異光芒的魔劍寂然出鞘，如嗜人性命的妖魔一般，無比迅捷地划過德拉諾斯的咽喉，將他的怒吼生生腰斬在半空中

  「呃~」

  伴隨著德拉諾斯倒地的還有眾人那變調的驚呼包括伯瓦爾在內，沒有任何人相信，僅僅是一招、一瞬間的時間內，部落的總指揮官便喪命於阿爾薩斯的劍下，並且獸人還是發動攻擊的那一方！

  「既然生不能讓他懂得尊敬力量的意義，那就讓我用死亡向他重新詮釋…」巫妖王將霜之哀傷探向已經氣絕的德拉諾斯，一股還未消散的靈魂氣息被魔劍牢牢攫住，冰藍色的劍刃如同進食般發出妖異的光澤——非常明顯，霜之哀傷很滿意這次的大餐

  「該死的…雜種！」伯瓦爾切齒怒喝道，「你將會為你偷走的生命付出代價，叛徒！聖光和人民絕不會給你這樣的罪人予以憐憫！」

  「憐憫？哈！」阿爾薩斯收起魔劍，冷笑一聲道，「還真是有勇氣啊，弗塔根公爵…不過，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又能做什麼…」

  「轟隆~」

  就在巫妖王嘲諷伯瓦爾之時，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語隨之而來的，是凡人軍隊後方的一陣騷動：大批人類和獸人士兵咳嗽著四散奔逃，而發出聲音的地方被砸出一個大坑，滾滾的綠色濃煙不斷外溢

  「這是…怎麼回事？」伯瓦爾看了眼阿爾薩斯，從亡靈之主略帶驚訝的眼神中，他可以斷定這並非天災軍團的攻擊但既然如此，又是誰在渾水摸魚？

  「嗯？」

  就在這時，阿爾薩斯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他抬起頭朝東面的山坡上看去只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背對著巨大的紅日，俯視著陷入驚慌之中的士兵——如果雷根也在的話，必然能認出這位的身份：幽暗城皇家大藥劑師普特雷斯

  「當初被剝奪靈魂的痛楚，我們從未遺忘！」亡靈藥劑師身後，是幾十台投擲毒氣炸彈的戰車在上面，威力巨大的屠殺武器早已準備就緒

  「當初被加諸於身的屈辱，我們從未原諒！」普特雷斯高聲喝道，「現在，見識洛丹倫遺民對你的復仇，該死的叛徒，阿爾薩斯！」

  「被遺忘者？」巫妖王詫異地自語道他並非沒有想過希爾瓦娜斯會插手眼前的戰鬥，但照現在這般情形，對方完全是連部落盟軍的生死也沒考慮進去難道說黑暗女王已經做好和薩爾翻臉的準備？

  然而此時已容不得他多想，普特雷斯狠狠地一揮手，投彈手們紛紛拉動了操縱杆，無數桶濃縮毒氣彈從天而降，無差別地砸到天災和凡人軍隊的頭頂上

  「殺盡天災，滅絕生者！」大藥劑師如同癲狂般高舉雙手，大聲喝道，「讓這一切都堙沒在毒氣之中！接下來，將是被遺忘者統治世界的時代！」

  「該死的！全部撤退！」伯瓦爾的聲音幾乎淹沒在爆炸和騷亂之中，他焦急地怒吼道，「不要停留，趕快撤離這塊區域！無論是聯盟還是部落！」

  可是，他的警告註定是無用的

  就像曾經納薩諾斯警告過雷根的那樣，皇家藥劑師協會所開發的濃縮毒氣彈威力極為恐怖，僅僅是第一輪投射，天譴之門前的大片區域已經被籠蓋在綠色的毒霧之中——毒氣彈的理論覆蓋範圍達到方圓百里，即便凡人軍隊的坐騎再怎麼出色，也絕無可能在短短時間內逃出毒霧的荼毒

  這些毒氣不僅使人們四肢無力，流血窒息，甚至還有著強大的溶解功能，不少身著重甲的庫卡隆精英才跑到半道上，鋼鐵所鑄的面甲便被融成了汁液，更遑論那些僅僅穿著單薄法袍的施法者

  一時間，哀嚎慘呼聲充斥在安加薩前，整個天空似乎都因此覆蓋上惡毒的深綠色而作為被毒氣彈重點照顧的巫妖王雖然不懼其溶解能力，但也逐漸受不住這些讓他頭疼的玩意，他極為惱怒地一甩披風，轉身走回天譴之門內

  「這還沒完…我會找回場子的，愚蠢的凡人！」

  安加薩巨大的鋼鐵巨門徐徐閉合，擋住了毒氣彈的侵蝕，也同時截斷了阿爾薩斯最後的話語——只留下數千聯盟部落的精銳戰士，在惡毒的氣體中苦苦掙扎

  「可惡…」伯瓦爾勉強用長劍撐住身體，可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漸漸模糊起來，就連手中堅固無比的戰盾上也出現了腐蝕性的斑點他咳嗽兩聲，吐出一大股鮮血，回頭看向已經崩潰的聯盟軍隊，心中愈發沉入谷底

  「我們完了…弗塔根兵團完了…」他費力地抬起頭，看了眼還站在山坡上的被遺忘者，普特雷斯似乎正愉悅地欣賞著凡人們的腐爛，「抱歉，瓦里安…我無法再為聯盟繼續效力了…」

  「啪嗒~」

  斬劍終於經受不住毒氣的腐蝕，斷成了數截散亂在地面，而伯瓦爾也仰面摔倒，雙眼無神地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伴隨著他一起隕落此地的，還有暴風城皇家軍團的上千精銳

  壯士死陣，馬革裹屍

  普特雷斯在高處俯瞰著戰果，滿意地大笑道：「看到了！這就是洛丹倫遺民的力量！在不久之後，我們就將用這強大的武器毀滅一切天災和生者，讓整個世界都變成被遺忘者的樂園！」

  不知是輕蔑還是愜意地哼了兩聲，他轉身離開戰車陣地，走入幾名法師正在維持的傳送門當中其他的藥劑師們在完成任務後也魚貫而入，準備為普特雷斯的下一步計劃進行準備

  一切終究歸於平靜

  在伯瓦爾無神的眼眸中，反射出最後的景物，則是從遠方扇動著巨大翅翼而來的紅色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