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鐵

  當雷根從秘法殿出來向托勒和他的弟子致謝時，每個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曖昧無比瓦里安笑著問道：「這麼快就出來了？看來我們的聖騎士身體並不是很好啊」

  感受到眾人不懷好意的眼神，雷根無力地呻吟一聲：「聖光在上，蘇菲的身體才剛恢復，我能在裡面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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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格尼重重地咳嗽了兩下，強忍住笑意：「好了，夥計們我想是時候商量怎麼對付暴風城的那條母龍了，要不然瓦里安這個國王還得一直流亡下去」

  「直接與她對抗是不明智的，」雷根沉吟著，「奧妮克希亞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話語權，她攝政大臣的名義可以輕易地把瓦里安陛下污衊為假冒的騙子，而唯一能制約她的伯瓦爾公爵卻被這隻母龍給迷惑住了更糟的是，那些豬一樣的貴族寧願和一條母龍合作，也不想為擁有阿拉索血脈的您效力」

  瓦里安讚賞地點了點頭：「分析的很不錯，雷根我甚至在想當我奪回王位後，機要秘書的職位也許比衛隊長更適合你」

  「我的榮幸，陛下，」雷根彎腰一禮，「所以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逼奧妮克希亞現出原形，這比所有的指控都更加簡潔有力」

  麥格尼摸了摸鬍鬚：「話雖有理，但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在暴風城現出龍身？」

  「她的偽裝不過是幻術罷了，」雷根解釋道，「托勒**師，請問您有把握破除一隻成年黑龍的幻術麼？」

  侏儒法師搖了搖頭：「你理解錯了，聖騎士也許一隻普通的成年黑龍只能用幻術來掩人耳目，但是象黑龍女王這種強大的存在，它們已經完全可以做到無視物種法則，而使用實體進行變化除非是不可抗的龍族禁咒，否則任何凡人也無法逼迫她現出原形」

  「原來如此，多謝您的指正，」雷根皺著眉頭說到，「但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事情就複雜多了」

  「的確，懂得龍語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更別說會這個見鬼的禁咒了」瓦里安有些煩躁地說道

  「這可不見得，我的兄弟，」麥格尼故作神秘地說道，「據上個月我派往黑石山的探子回報，一個名叫雷吉納德的人類將軍被黑鐵矮人關進了黑石深淵我的人混進了監獄嘗試著和他接觸，得知他是被普瑞斯托女伯爵流放到燃燒平原的，然後在和黑鐵氏族的戰鬥中被俘；他很肯定地告訴我的探子，暴風城已經被一隻邪惡生物所控制，他需要我們的援軍把他救出去而且這位將軍向我們透露，他的手中掌握著能令那隻母龍暴露出她醜陋身體的東西」

  「啊哈！你這老傢伙，總是能給人驚喜啊！」瓦里安大笑道，「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何時出發？」

  麥格尼微笑著搖了搖頭：「應該是說他何時出發」矮人指了指一旁的雷根

  「別開玩笑了，老麥格尼，」瓦里安正色說道，「一支軍隊也無法完成的任務，你打算讓一個才剛上路的聖騎士獨自承擔？聽我說，老夥計，我必須親自去營救雷吉納德他不僅是我父親的愛將，更是幫助我重建王國的功臣，我無法看著這些英雄們一個個在我面前凋零」

  「我知道，瓦里安，」麥格尼點了點頭，「但是看看你的周圍，這些看似正常不過的矮人和侏儒，你知道他們中有多少是龍人幻化而成的？如同我在暴風城中安插了無數的眼線，鐵爐堡中一定也有數量龐大的龍人間諜而一旦離開鐵爐堡，奧妮克希亞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你了，就算你是堪比半神的強者也遲早會淹沒在無邊的黑龍大軍中」

  瓦里安沉默了半晌，堅定地說道：「也許我是不應該親自過去，但我更不能看著自己的部下去送死，所以我一樣不允許雷根過去！」

  「陛下！我的生命屬於聯盟，屬於洛丹倫，更屬於光榮的暴風城！」雷根簡潔而有力地反駁道

  「不，你的生命屬於一個叫蘇菲的精靈，」麥格尼大笑著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聯盟未來的將軍去送死的我派駐在黑石山的密探會幫助你的，他手中有一個可以讓你暫時幻化成黑鐵矮人的魔法物品，並且他本人也是個非常出色的刺客，相信你們兩個搭檔的話，只要不出什麼差錯應該能順利地救出雷吉納德」

  瓦里安猶豫著點了點頭：「也許這是個好主意，但是我們不能多為雷根提供一點幫助嗎？要知道他面對的是一整個黑鐵王國」

  「瓦里安，收起你那過分仁慈的性子！你呆在鐵爐堡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麥格尼毫不客氣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是重登暴風王座！而雷根的使命則是幫助你實現這一切當你坐鎮鐵爐堡的時候，那條母龍也不會分出太大的力量去對付雷根，這樣一來他反而更加安全」

  瓦里安點了點，他的眼神逐漸堅毅起來：「既然如此，克里斯汀.雷根！我以暴風之王的名義命令你，即刻前往黑石深淵營救雷吉納德.溫德索爾元帥！暴風城和聯盟的命運就掌握在你們的手裡現在，去創造歷史！」

  「遵命！我的陛下！」雷根無比莊重地說道，「以聖光之名起誓，當我歸來之日，即是黑龍墜落之時！」

  ————————————————————————————當雷根的鞋底接觸到灼熱峽谷的地面時，腦中對這個鬼地方的第一印象只有四個字來形容：慘不忍睹

  整個峽谷仿佛一片燃燒著的荒漠，根本看不到任何樹木和植被的蹤跡；各種兇猛的野獸潛藏在周圍的岩石和峭壁中，等待著粗心的旅行者送上門來；乾裂破碎的峭壁和裂谷是這裡唯一的地貌特徵，能夠指引方向的路標寥寥無幾，視野里唯一可見的活物只有大批四處遊蕩石頭傀儡和黑鐵矮人這不禁讓雷根慶幸還好沒有答應蘇菲任性的要求——天知道依然虛弱的精靈會不會被這平底鍋似的地面烤熟

  峽谷里唯一的營地就是雷根此時所在的瑟銀哨崗，此處由一個自稱為瑟銀兄弟會的組織所占領這個神秘的組織中立守序，不偏袒聯盟或者部落的任何一方，並且為雙方的冒險者和旅人都提供了代步的獅鷲以及簡單的帳篷

  雷根謝絕了一個兄弟會成員遞過來的帳篷，詢問他是否能得到一些食物和清水的補給但粗壯的矮人搖著頭告訴聖騎士，這裡的地形根本無法進行耕種，連兄弟會的成員也只能靠捕獵充飢——即使那些狡猾的熔岩蜘蛛吃起來是如此的難以下咽

  「或者你可以去黑鐵矮人那裡碰碰運氣，」矮人將一大袋水囊交給雷根，並且幫他將一塊破舊的馬鞍搭在了岩羊背上，「雖然他們不大友好，但只要你的實力和金錢是成正比的，相信那些狡猾的黑鬼也不敢如何放肆」

  雷根緊了緊套在羊嘴的韁繩：「還真是個現實的種群，怪不得銅須和蠻錘的族人都不喜歡他們

  「誰說不是呢，」健談的矮人將長劍遞給跨上羊背的雷根，「連軟泥怪都不會同族相殘，而這些兇殘的黑鬼卻巴不得殺光他們的親戚路上要多當點心啊，小伙子」

  雷根謝過了熱心的矮人，騎著不怎麼穩當的岩羊來到了黑石山腳下雖然麥格尼說會有個出色的刺客來協助他，但雷根基本不對這個還未露面的同伴抱太大希望；他可一直還記得洛汗那個老紅帽執行任務的方式，基本概括起來只有一個字——等

  等同伴將對方的人快殺光了上來弄死任務目標，或是等同伴快死光了速度開溜總而言之，有什麼能比讓一個刺客來執行護送任務更搞笑的呢？

  而在苦等半個小時之後，雷根愈發覺得把這個所謂的刺客大師扔到熔火之心去是個不壞的選擇——難道他不知道守時是刺客最基本的法則嗎？就在騎士的耐心幾乎快消耗完的時候，一個略帶諷刺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或許我應該還在這上面站半個小時，看看一個被麥格尼稱讚的騎士要多久才會發現危險」

  雷根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矮人站在他正前方的石柱上，用不屑的眼光打量著自己

  「黑鐵矮人？」雷根警覺地握住了劍柄

  「眼神不錯，」矮人從幾乎有二十尺高的石柱上一躍而下，「站在你面前的不僅是個黑鐵矮人，而且連他的姓名里也帶著這個光榮的字眼！」

  「嗆啷」一聲，雷根拔出了長劍：「真是罕見，居然是個黑鐵王族！說不定你將成為我此行的另外一份收穫」

  黑鐵矮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聲吐出幾個字：「殘暴守護，鐵心之盾」

  雷根面色一變，猶豫地放下了武器：「戮龍之力，圖納迪爾之劍」

  「暴虐女皇，佐伊之戒」矮人繼續說道

  「卡茲莫丹之恥，索瑞森法杖…」雷根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對完暗號的黑鐵矮人，「你是那個叫做德博拉的鐵爐堡密探？」

  「如假包換，」矮人聳了聳肩，「雖然我是個黑鐵矮人」

  「好，德博拉先生，」雷根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承認你的暗號全部正確，但是也許你能向我解釋一下，一個地位尊崇的黑鐵王族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他的死敵效力？」

  矮人眨了眨眼：「你是在指控我是個叛徒麼？克里斯汀.雷根先生」

  「並無此意，德博拉先生」

  「德博拉.黑鐵，」矮人糾正道，「我喜歡別人叫我的全名，雖然我本人很討厭那個自稱皇帝的無腦先祖，還有如今呆在地洞為一團鬼火效力的堂兄」

  「好，德博拉.黑鐵先生，」雷根無奈地糾正道，「所以這就是你投靠鐵爐堡的原因嗎？」

  德博拉驚訝地看著雷根：「這些還不夠嗎？假如你生下了三個兒子，其中一個因為你分配財產不公，就招來一群強盜把你家給拆了，結果自己死了不算還被人把孫子抓去當奴隸一個大家族就這麼因為一個蠢貨而分崩離析，你會不會從墳里跳起來扇他耳光？」

  雷根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將先祖罵得狗血淋頭的矮人，而德博拉tian了tian嘴唇繼續說道：「雖然我不喜歡那些愚蠢的血親，但是我仍然為黑鐵這個姓氏而驕傲，因為它是高山之王安威瑪爾的恩賜我之所以向麥格尼陛下效忠，為的也正是重現三錘之戰前矮人帝國的盛世！」

  「了不起的夢想，」雷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這個理想主義者，「希望你的人民也能早日明白這一點，停止那毫無意義的內戰」

  德博拉激動地說道：「這是當然，黑鐵的人民總有一天會明白，只有遵循安威瑪爾陛下的遺命，建立三錘議會共掌鐵爐堡才是唯一的出路！」

  「這是當然…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去把任務完成比較好」雷根深怕這位一個激動就直接找黑鐵大帝單挑去了

  「放心，老兄，」矮人不以為然地說道，「救人是個技術活，象你們這些五大三粗的騎士可干不來而且硬闖黑石深淵也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們需要一點點變色龍的技巧」

  說著矮人手上出現了一塊暗淡無光的藍寶石：「那麼現在就開始，黑鐵聖騎士雷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