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將神威 是非難辨

  風兒吹著奄羅辰的長髮，他沒有心思看遠方山上粉紅的景色，幾株桃樹的花就是再怎麼爭奇鬥妍，對他來說都是枉然因為耶鈉運向他報告了一個振奮的好消息，魏軍開始繼續向北追擊！所有的營寨都要再次拉長！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奄羅辰召集了耶鈉運、德勒磨、何雲杉三個將領，給他們詳細部署了作戰方案大體是：奄羅辰帶領一萬人，縱兵搶糧，德勒磨率五千騎兵抵住北面的二千魏軍，耶鈉運和何雲杉二人率一萬人抵擋住南面救應的魏軍，如遇勝則可乘勝追擊，縱然不勝，卻也可以抵住來敵，奄羅辰率心腹將領黑德賽等人搶糧，若不勝，則縱火燒糧！眾將聽的是摩拳擦掌，他們終於有機會報仇了，要知道這些人幾乎要天天拔營換寨，否則魏軍就會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來！眾將領命率兵各自按計劃行事

  奄羅辰親自披掛上陣，手下大將黑德賽使一桿狼牙棒，威風凜凜的跟在主帥的後面眾將士那肯落後，果然前方遠處一隊運糧兵，載著輜重一路慢慢的前行，奄羅辰示意黑德賽分兵攔住去路，自己繞到運量對後面去，號角一吹，奄羅辰帶著將兵如狼似虎的柔然騎兵向著運糧兵就是一陣衝鋒，魏軍督糧大將蒙忠，祖上為始皇帝的大將蒙恬的後人，此人約有五十歲，面似銀盆，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鬍鬚捶胸，多年跟隨著李崇建不世之功景明四年十二月，荊州刺史樊安在於龍山舉兵叛逆，自立為王僭稱大號，南朝梁國也趁火打劫遣兵策應北魏朝廷屢派大將圍剿，損兵折將屢次失利，朝中公推將軍李崇掛帥討賊，北魏宣武帝下召封李崇為使持節、鎮南將軍都督各路軍馬征討李崇啟用自己的部將蒙忠為前鋒將軍，李崇讓蒙忠分遣諸將攻敵營壘，連戰皆捷，最後生擒樊安，剿滅了叛賊！而聞名於天下如今特將護送軍隊的口糧交予他，可為信任直至！

  蒙忠見柔然兵將不要命的向自己衝來，不慌不忙令人當了盾牌，伸了長矛，拿出弩弓，搭上弩箭，向柔然騎兵射去！弩弓和弓的射程區別在於弓是人力發射，人能把弓拉開多大，是個人力量的大小決定的，射程更是取決於弓的好壞和每個將士力道大小；弩是機械力發射，將士們只負責瞄準，力量卻大得出奇一般來說，弩射程是弓2倍還多；再者弓射出的多了，力量大的人也會累，而弩則不同，射多少都不會減少自己的力量所以弩箭射出，射馬則馬翻，射人則人亡！柔然士兵縱然英勇，可人馬尚未到前，性命卻以升天！奄羅辰不是聾子，十幾年前就聽說過蒙忠的神勇，今天一見果不同尋常，尚未交戰自己以吃大虧！

  奄羅辰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又組織了幾次進攻，可是根本無法靠近，他不得不承認這次失敗！下令鳴金收兵！黑其賽聽得號令，已知不敵，速速撤兵而去！蒙忠未損一兵一馬保住了糧草！令人從死屍身上拔下弩箭，帶著兵馬，押著糧草速速而去

  回到營寨的奄羅辰坐在案前，手重重的砸在案上，案上的酒鼎也掉到了地上！耶鈉運滿身掛彩的回來了，進到中帳，放聲大哭！何雲杉被抬了進來，哈德站在何雲杉的旁邊！奄羅辰凝望著自己的部下，默不作聲，臉上一臉木然，奄羅辰痛心的看著身上披紅掛彩的幾個將軍，他走到何雲杉面前，接過了他，攙扶到案几旁將他安頓下，何雲杉扶著案幾，雙眼看著奄羅辰「大帥，我們開始的時候，打得很順利，可是不知為何，我們竟然中了埋伏！才知中計，將士們忘我拼殺才逃的一條性命」耶納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道奄羅辰看了一眼哈德，哈德臂上鮮血還未乾涸

  耶納運說道：「大帥，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我們一直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嗎？」這一言好比醍醐灌頂，問的他無言以對是呀，這些天他一直在懷疑，為何自己前腳沒站穩，魏軍後腳就跟來了，經常遭到他們的襲擊！自己的進攻也屢屢慘遭失敗！這一切的問號，在他的心中逐漸變成了嘆號「你是說——這不可能！」奄羅辰無法相信所發生的一切，耶納運看得出他的心思忙道：「大帥！事實勝於雄辯，如果沒有叛徒！你我為何屢次用兵失敗！」何雲杉言道：「大帥我也覺得有鬼！」「哦，你的意思是？」說著放低了聲音不會，他還是不能接受，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會背叛自己！靜靜的呆了一會，腦中呈現的是一幅幅這些日子蹊蹺的往事，終於理性戰勝了感性！他開始相信這一切！而難道這個人就是——忽然中軍大帳外，德勒磨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耶納運和何雲杉惡狠狠的看著這位昔日的戰友，奄羅辰卻是滿臉堆笑說「回來了」德勒磨回道：「二千兵丁，算得什麼！被我擋住了」他看了一眼耶、何二將忙道：「呀！兩位掛彩了！」

  奄羅辰笑道：「我聽聞將軍得勝，我也搶的一些糧草，雖然他們受傷了，但是為了大汗這點血又算什麼呢！來人，酒肉伺候！」一席話說的耶納運、何雲杉、哈德雲裡霧裡，又不敢多嘴哈德是個粗漢子，幾次想問哪來的糧草！可這裡哪有自己說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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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奄羅辰召集了所有的將領在帳內，大擺筵席，眾人見他屢屢勸德勒磨喝酒耶納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邀著眾將來敬酒，德勒磨不明就裡，一杯下肚接著又是一杯喝的天暈地玄，兩個眼皮老打架在他眼裡眾人都在看著他高聲大笑，自己又哪裡想得那麼多，趴在案上睡了起來

  等到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奄羅辰、耶鈉運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坐在一張板凳上，慌忙起身請安，卻哪裡起得來仔細一看自己竟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凳子上，後面站著四個身高馬大的武士這一驚非同小可，從天上掉到地下，他哪裡想得明白剛剛還座上賓，此刻竟成了階下囚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大帥，末將這是怎麼得罪大帥了？」德勒磨低頭瞅了一眼身上的繩子，想問：為何綁他

  奄羅辰從心裡鄙視他，雖然事情沒有問清楚，但在他心裡此次出戰眾將都受了傷，只有德勒磨沒有受傷！不得不讓人懷疑！可是自從他回來的第二天晚上，自己就莫名奇妙的開始受到襲擊，這一切又怎麼解釋！他轉過身去避而不答耶鈉運冷笑了一聲道：「德勒磨，大帥有幾句話讓我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呀！」

  「你問」德勒磨點點頭道耶鈉運問道：「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被魏軍俘虜了？」德勒磨看了看奄羅辰的背影明白了問道：「你們懷疑我？我是被俘虜了，但我沒有背叛呀！」

  「我們相信實事，我們看到了因為叛徒的出賣，我們那麼多柔然的勇士倒在了血泊里！」奄羅辰轉過身來大聲喊道：「這一切誰來負責？」

  德勒磨不明白他話的意思耶鈉運將這些天的蹊蹺事說了一遍，德勒磨聽後明白了，大喊：「老子說沒背叛就是沒背叛！信不信由你們！你們為何要陷害我？」

  「你到閻王老子哪裡喊冤去！你害了那麼多弟兄，我要讓你償命！」奄羅辰指著壁上掛的阿那瓌賜予他的寶劍說道：「一切都明白了，你沒有父母妻子老小，走的安慰些，朵兒蒙給老子進來，拉出去！」

  高佻黝黑的朵兒蒙，進來了低著頭，他不敢正視德勒磨，這個自己追隨的英雄，他一直是德勒磨的副將

  「別給老子傻站著，既然不相信老子還有啥好解釋的！乾脆來個痛快的，看看老子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老子在陰曹里等你們，大汗不主持公道，天神會主持的！」德勒磨簡直在狂吠！朵兒蒙對這四個勇士揮了揮手，示意拉出去！

  何雲杉在哈德的攙扶下，走進帳來，大呼：「慢著！」德勒磨仿佛看到了救星！他走到奄羅辰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奄羅辰點了下頭！

  德勒磨被綁在寨外五十米的一根粗木上！德勒磨大叫了半天「何雲杉救我！」一個綁他的士兵不忍再聽下去說道：就是何將軍讓我們這樣綁你的！你省省力氣！這是要找到你的同夥是誰！說完就將德勒磨的嘴裡塞了塊髒布！

  德勒磨怒視著自己的營寨！命運再一次將他拋棄了！他的副手朵兒蒙是他一手提拔的一個勇士，現在竟然不站出來替自己說話，他曾經幾次捨命相救的何雲杉忘恩負義想出如此惡毒的做法……

  天空中飄著小雨，德勒磨全身濕透了，他的心也涼透了，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這種不相信對於一個倔強的將軍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他再一次滴下了失落的淚水只有老天知道他的淚水和著自己的雨水在流！

  一天一夜過後，德勒磨的鬍鬚好像長了很多，他眼睛裡失去了神色，變得那樣黯淡！

  柔然的將士們在營寨里指指點點，這個曾經讓他們崇拜的英雄，居然做了可恥的叛徒！不是還能聽見有人在罵，這個唯一怕口大罵的不是別人竟是朵兒蒙！德勒磨聽見了，卻沒有暴怒，他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