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卿求娶 意
2024-11-29 14:15:11
作者: 清若七
「啪」的一聲止住了夏若還未說完的話,那個巴掌,翰深之也詫異自己一時會失手打向她,再看夏若時,她似快要崩潰,雙眼神色都已將近渙散,大片的水霧於她眸子裡凝結成水滴啪嗒一聲又一聲地摔落下來,翰深之忙與她擦道,「妹妹,她……她的確未能盡好人母之職,只是,她也是有苦衷的……」
夏若驀地抬頭,眸中烈焰幾欲焚得他潰不成軍,他垂首不敢再看,「我會儘快查明前因後果,與妹妹做出交待……」話忽然生硬地停住,又壓低聲氣道,「有人尋過來了,妹妹且好生保重著,王兄定不會辜負於你」
說畢人影隱進夜色之間,夏若擦了淚等著背後的腳步聲,輕重緩急拿捏著極準的步子漸漸行來,離得不遠處終是停住不動,她斂了面上神色慢慢轉過身去,林嗣墨正提著一盞燈站在那裡,腕上搭著件大氅,是平日裡她喜歡的素華絹領子,神色怔忡間似傷帶戚,印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意味
「起風了,回罷」
夏若忍住淚,逆風朝他回望過去,他一如過往的堅毅側臉在年華里流轉生光,「原不曾想到,阿若竟是……」
他似有些怔然,緩緩嘆氣地走近,「進屋說話罷,此處之地陰寒,你受不住」
他扶了她的腕,正欲往回走,夏若卻突兀地越過他去,搶了他手中依舊提著的蓮花燈籠,猛地反身抱住了,撲進他懷裡哭得悲愴,「你定是不想再理會我了……」她的淚氤氳濡濕了他的衣衫大片,「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明日便會送我回北狄,或者……」
她哭個不歇,滑進鬢角的淚不知怎的又順著臉頰回落過來,染得方才被翰深之誤打的傷痕隱隱作痛,不敢再往下想,夏若只是牢牢地揪著他的袖擺,淚眼朦朧處閉了眼,旁邊空地上似有光亮如夏日螢火般撲飛起來,再看去,原是被棄置一邊的燈籠燃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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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嗣墨一言不發地為她披好素華絹領子的大氅,拿著帕子細細地將她頰上的淚拭乾,見她邁不動步子,索性一把將她抱起往回走,彼時林間的落花謝了一地,他便於這花海中溫言道,「你總是愛多想了些,我何曾說過要讓你去北狄,縱是你為他國公主,我便是搶,也要將你搶過來」
夏若頓住哭聲,過了一瞬,卻又哭得比方才更大聲了
林花匆匆謝,佳人可曾往,瀟湘處歇
那一季的風雨煙火,即便在夏若以後年華消逝的歲月中,還依舊記得清晰,縱使身邊人不在,念想猶存
到時夏若已累得睡了過去,林嗣墨微嘆了氣,叫來侍女為她洗漱,她迷糊中也不忘緊緊抓著他,即便是是褪去外面衣衫時,也是不罷休地牢牢牽著他衣袖
抽泣間斷中,眉頭也隨著聳動,似只奶貓崽子,逗得人心頭陣陣發癢
更漏聲響著,林嗣墨瞧去,已接近午夜時分,不得已只得和衣躺下,與夏若隔著遠些閉了眼,許是真累了,甫一闔眼,便是沉沉睡意如困獸襲來,意識模糊
再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身邊有窸窣聲響,林嗣墨掀開眼帘看去,夏若正一臉不自然地望向這邊,惹得自己也微灼了臉
她慌忙拉了錦被兜頭蓋得嚴嚴實實,末了又不放心,偷偷露出杏眼來朝這邊瞄了下,林嗣墨只覺好玩,故意輕咳了聲,「昨兒夜裡倒不覺得害羞,怎的現在事都成了還這般」
「什麼?」夏若霍地一掀被子,聲音高得連外頭的侍女身形都頓了頓,「什麼、什麼事、都成、成了?」
話已說完,又發現自己身上該少的一樣未少,林嗣墨連寢衣都未換,穿的是白日裡的衣物,愣了半刻又見他一臉快撐不住要笑的神情,不禁撲過去狠狠掐了他,「沒羞沒臊的,什麼話不好說,偏偏拿這個來嚇人……」
林嗣墨一把便將她手制住,翻身抱住了她,默然許久又低低地喚了聲,「阿若」
夏若撫上他的背,只覺得他的懷抱溫熱厚實,懶懶地應了聲「嗯」,便欲醺醺然重又睡去
「阿若,」他又喚了聲,「我們這次回京後,便成婚罷」
夏若驚了驚,心跳聲在突地一跳後又平了下來,自眼角眉梢滿溢出來的笑意簡直要發出華采,她將他抱得更緊,低聲笑了笑,「嗯」
林嗣墨將面貼著她頸窩,瞬時便一片濡濕,她拿手小心地觸過去,他眼窩處果真濕熱一片,不禁好笑道,「我都還未哭呢,你從來也不曾落淚的,莫不是想替我哭上一回?」
林嗣墨不語,只有大滴的淚落物有聲,夏若甚至能聽見那些剔透的水珠碰落至枕邊的聲響,啪嗒地陣陣響著,他聲線有些低啞,因是埋著頭有些鼻音,「你看,」他似有些赧然,「我可不是高興傻了」
夏若極少聽見他有如此示弱的時刻,由不得心下松鬆軟軟一大片,輕拍他的背溫語道,「哭也哭了,現下得起床啦」
林嗣墨這才斂了眉目肅然起來,夏若起身開門,喚了侍女進屋來伺候梳洗,將擦拭過的帕子遞給侍女時,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回身過去問林嗣墨,「昨**見過了府里的主人?」
林嗣墨正閉目淨面的動作頓了頓,將毛巾遞給一邊服侍著的婢女,「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夏若見他神色自然,也不多問,正巧門外有人來傳話,「夫人請二位進上廳用早膳」
林嗣墨朗聲道,「請顧夫人稍作等候,這便過去了」
夏若照著妝鏡比對了面色,「府里主人姓顧?」林嗣墨迎著晨曦略微眯眼,「當家主母是顧陳氏,」說罷揮手讓一干侍女退了出去,又加了句,「她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莫要惹她注意」
夏若凝神想了半晌,終是說道,「我母親去北狄時,似是在幽州逗留過一段時間,我在想,是不是我生父現下便也生活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