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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朮決絕 定

2024-11-29 14:13:03 作者: 清若七

  林嗣言接過阿若方才練著子的紫毫墨筆,瞧著她驚喜得一驚一乍,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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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若活動了下方才練筆早已酸麻的手指小臂,眉開眼笑地指著這幅圖,「阿嗣哥的才情是這滿上京都知曉的,既是屈就了你專門為了我作了一副,怎麼著我也須得給它尋個好去處才是」

  林嗣言見她眸光微轉,自是猜到了她心思,卻也由著她的話,「哦?」

  「它的好去處自然是我這兒啦!阿嗣哥你看,我既是喜歡你的,那你的畫我也自是極喜歡的不是?」

  林嗣言倒未料到她說得如此直白爽氣,微愣時阿若早已小心翼翼地喚未央進來將它裱好了

  「阿嗣哥的墨寶本就是極好的,更何況今日可是專意替我所作的呢」阿若朝他皺皺鼻子,惹得林嗣言心中一動

  「你如此這般地說……小姑娘家的臊也不臊……」

  阿若聽得林嗣言笑意明顯的話語自耳邊響起,也掌不住笑起來,「不管了,我這樣還不是你給慣出來的若是別人看不下去,那就看不下去,合著我就是賴著你了……」

  錦衣玉帶的皇子眉目清朗氣宇軒昂,如錦帛絲緞的黑髮高高束起,羊脂玉冠綰就絕代風華,他也任由她鬧著,「待到入夏時節,碧漾湖的菡萏全開之際,我就帶你去好好地看上一番可好?」

  少女輕笑著抬首,眉目逶迤生光,「好呀」

  她依舊怔怔著想著,糾纏於回憶里像只困獸出來不得,這般的光景,似方才正正發生,他所有神態都生動得歷歷在目,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阿嗣哥……府里的老人家都說春燈節之後,日子可就是過得極快的了……

  阿嗣哥,待你養好身體後,我們就一起去碧漾湖看荷花,誰也不帶上,就只有你我二人可好……

  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快些醒來……你說過的……你將我接到這裡來時就說過的……你說……」

  阿若早已哽咽得氣歇力竭,頹然地歪倒在一旁,連落淚都忘了,口中依舊喃喃,「你說會永遠護我周全安好……阿嗣哥你卻是忘了麼……

  你的永遠為何不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阿嗣哥……若你有事……我該如何……」

  門被人霍地推開,阿若驚得回頭,卻見林嗣墨握著拳,表情隱忍地立於門楣處

  她還未來得及拭乾面上水漬,卻也是忘了,只知帶著一臉淚意地恍惚看向他

  他逆光的頎長身姿,含著怒意的面目都柔和起來,阿若恍然中竟是見到了林嗣言,似是他早已好起來,這一切不過是在鬧著玩,就像之前她哄他作畫使出了小小計策而已

  而此時站在不遠處,默默凝視她的人,卻是林嗣墨,不是林嗣言

  那個日日對她溫言的林嗣言

  那個見她稍有不豫便使盡百般法子逗她開心的林嗣言

  那個疼她的林嗣言

  說要護她一世的林嗣言

  她愛的林嗣言

  「阿嗣哥……」

  林嗣墨見她痴痴地跪在那裡,眼神變幻虛離,一時難以控制地大步踏入房中,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將阿若一把扯起

  「你見他這般,竟有如此難過麼……」

  阿若將臉埋入林嗣墨泛著暖意的懷裡,似已入了魘,嘴角柔弧漾開,「阿嗣哥……」

  林嗣墨心下一突,強迫著抬起她的臉,「阿若好好看著我,我不是他!」

  「阿嗣哥……我就知這一切不過是你逗著我玩罷了……」她目光迷離散開,將羊脂玉一般的柔荑撫上他的臉頰,「真好是不是,阿嗣哥?原來什麼事都沒有呢……」

  「阿若!」他隱忍不發地將她拉離身前,低頭咬牙道:「你若是存心讓我著急,那你的目的已然達到!」

  阿若眉目流轉,「阿嗣哥還想逗著我玩不是?我可是沒以前笨啦」

  林嗣墨將她的肩頭狠狠捏住,近乎咬牙切齒地狂亂,「你莫要在我眼前玩鬧,哥哥的事情我自會照料好,只是現下,你阿術姐與又來府上的白師父起了爭執,你快過去瞧著,別出了岔子!」

  阿若驚詫地推開他,調子忽地揚高,「白師父不是已經走了麼?他為何又來了?」

  「白朮是他唯一的弟子,他自是捨不得離身的,別多言了,快過去瞧才是緊要,哥哥這裡我看著便是」

  阿若再也顧不得什麼,抬腳便往前廳走

  一路上儘是紛亂的頭緒,怎生也抓不住,一會兒想到今早上白淵離哀哀戚戚的神色,一會兒映入腦中的又是白朮清晨起來滿面木然的臉孔

  可當真莫要出什麼事才好

  待得急步走近了前廳,一干侍女卻又言道白朮已帶著白淵離去了園子裡,說是有體己話要講,便沒帶著僕從跟著

  阿若只得又趕至碧漾園,還未近身便聽得白朮愴然的哭腔,「你這次要我回去,我必是要跟著你一輩子了,可你卻又是不答應……」

  「你跟著我是順理成章的,可是你終歸要進別家的門,怎能跟著師父一輩子」

  「可我若是非要跟著一輩子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回去了」

  「你……你這丫頭可真是,」那人清朗的聲音似是突地老了許多,「可真是固執得緊,若是要跟著我便好好說,一輩子怎麼能行?」

  阿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思來想去只能大著膽子躬身藏於一株花樹後邊,偷眼望去,正見白朮滿臉淚痕地望著白淵離,「怎麼不行?橫豎都是要過完這輩子的,師父身邊就當真容不下我?」

  他抬手便要去擦她面上的淚,卻是被她退開來躲過,「不是你這般思考的,你是師父身邊的小徒兒,總有一日,」他嘆氣道,「總有一**會入別家的門,知也不知?」

  「我不知!」白朮竟是陡地喊道,「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不必與我多說,我知你是不願,我便也說得清楚些,師父,我就是要和你過一輩子,你是合該要明白我心意的,我現下便說透些,你若是答應了,我今日便跟你回去,你若是只知一味地避開我心意,你就只當從未收過我這徒弟,我也從未是若仙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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