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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陷官家 離

2024-11-29 01:01:10 作者: 清若七

  「阿若……你又是在想些甚麼?」

  帶著輕笑的話語被他拖得有些微長,林嗣言撫了撫阿若的頭頂,嘴角輕揚,「師父,想必是您一副天人之姿,將這丫頭的魂兒都給勾了去」

  「你不必總是這般說話,不是和你說過?」那人也搖頭笑道,「與我說話時,不用敬稱也可」

  正待林嗣言解釋,那人又接著道:「我也不過大你五六歲而已,老不了你許多」

  一陣嬌俏如銀鈴般的女子笑聲地從門口傳來,「師父,原來你在這兒呢」

  阿若趕忙跟著屋內幾人朝門楹處看去,眼前有白影閃過,轉瞬人已至跟前

  當真容比牡丹俏,顏似新月長

  「你不在書房裡好生溫習藥理,又跑到這兒作甚?」話雖是責備之意,但被人輕笑著說出口,倒無端暗含了幾分寵溺之意,「成天只知跟在我後頭,當心我哪天罰你將《藥王經》抄個二十來遍」

  林嗣言也笑了,「師姐總對師父放心不下,倒不如做根繩子系在師父身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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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朝林嗣言做了個鬼臉,「就知你說話不安好心,做根繩子系在身上,虧得你想得出來」

  轉而又牽住身旁人的衣袖,可憐兮兮地搖了幾下,「師父可別生氣,我是聽藥童說呀……」

  一雙晶亮的眸子在瞧到阿若時瞬間好似發起光來,像極了蒼穹之上的晨星閃爍,「對了!就是聽說師弟帶了個漂亮丫頭回來,我這不就可勁兒地跑過來瞧瞧嘛」

  說著就牽住了阿若的小手,神秘地眨了眨眼,「你這小丫頭模樣生得可真不錯,吶,快告訴姐姐,你叫甚麼名字?」

  林嗣言微蹙了眉,「白朮師姐怎的這般自來熟……」

  那師父也些微尷尬地輕咳了聲,「白朮許是看這丫頭乖巧,一時喜歡得緊,心急了些……」

  白朮不管身邊兩人所言,只一個勁兒地瞅著阿若,直教她心中忐忑難安,慌忙擠出一絲笑來,「姐姐好,我叫阿若」

  「啊呀,正巧與咱們若仙齋的名兒一樣兒的」

  阿若默默低頭,妄自借了你們醫齋的名……

  「師父,你這幾天總是琢磨著新藥方子,理也不理我……」說著就將阿若攬在懷前,「不如要阿若留下陪我玩上幾日罷」

  師父還未來得及開口,林嗣言早已將阿若搶了過去,「不行,誰不知道你的性子,可別把阿若教壞了去」

  白朮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師父,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她留在這裡」

  白淵離對她寵溺得無奈,「你若是真覺得悶,這幾天我帶你去集市上逛逛可好?」

  「師父,你這樣由著她的性子來,遲早得讓她上了天去……」錦衣玉帶的公子無可奈何,撇了嘴也不想說太多

  話還未說完,白朮早已跳起腳來,「師姐的壞話也是你說得的?沒大沒小!」

  林嗣言不予理會,「師父,安伯已把馬車備好,我這就回家了」

  白淵離點頭道:「你離家多日,也該回去了畢竟府上的事宜也是要人打點的」

  二人由安伯伺候著上了馬車

  車輪與地面的磨砂聲窸窸窣窣響在寂靜的車廂內,在此時的阿若聽來,更是擴大了她心中的忐忑難言情緒

  那人一身白衣,微斂著目,車內紫銅雕金獸爐吞吐沉沉蘇合香,養神靜息

  他氣度非凡,定是京中富貴人家的子弟無疑,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家權貴……

  林嗣言覺得委實有些靜謐,睜開眼來,就瞧見了她的清愁模樣

  車內的光線不甚明亮,從車簾外透進的細碎陽光投在了女孩的瑩白臉上,蝶翼般的濃密睫羽因了這幾束微光,在眼瞼下方覆上了暗沉的陰影,更襯得那一張如出水芙蓉的嬌顏膚如凝脂,肌似冰雪

  他心中一動,倒憶起了那句「愁鎖黛眉煙易慘,玉顏懸雙璃」

  忽又聽得安伯在外喚道:「爺,到了」

  林嗣言不動聲色地收起那股子莫名的思緒,微抿著嘴朝阿若笑道,「隨我下車罷」

  阿若低頭看向那人伸出的白皙手掌,手指修長而有力,只是,它能護我這一世平安麼

  尚未來得及細想,玉瑩色澤的手卻又在昏暗的車廂內仿若流轉起了異彩光芒,生出一股子讓人心安的莫名情愫

  阿若神思恍惚地將垂在身側的手遞與了眼前人

  這一遞,便是永久了

  她低頭沉思的那一剎,眼裡的別樣情緒正巧被林嗣言發覺,帶著有點不安,有點膽怯,更多的卻是,對未知無端的惶惑

  他的心也快被她怯怯的眼神揪得幾近縮起來,但在她的手幾乎是撞到他手中的一送下,所有的不適,全都被車簾掀開而帶進的噴涌陽光碟機散得半分無存

  他微眯起眼,打量著離開半月的府邸,順勢將阿若抱下了馬車

  還未及地,面前的朱漆刻金大門便被裡頭的幾個管事轟然拉開,隨即在門後響起了整齊的衣料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響徹蒼穹的跪拜聲

  「吾等,恭迎殿下!」

  她幾乎被這等陣仗弄得惶然,卻見身旁的錦衣玉帶的男子輕拂衣袖的同時,面上還淺笑道,「不必如此多禮,快請起」

  「皇子殿下……」

  阿若一臉茫然,喃喃聲被林嗣言所覺察,許是他覺得可愛,便順勢蹲下身去,欲將手搭在她鬢髮間,為她理好風中細發

  她卻抗拒偏過頭,連往後退了幾步

  「我還未來得及問哥哥……」話並未說完,像是被人突然強行扼住了咽喉,似是懸在了林嗣言的心尖兒上,晃晃悠悠總落不到實處

  他將懸在半空的手縮了回去

  「哥哥到底姓甚麼?」她忽地垂下頭,身側恰有枝葉未落盡的大樹,明滅的曦光透過葉縫罅隙斑駁灑落下來,她瘦弱不堪盈盈一握的身子似要在冬日的風裡忽隱忽現得下一刻就要消殞逝滅

  心裡某一處如廊柱旁的小花壇里的薄薄一層積雪,滴答滴答地化了開來,終是不忍,低低的嘆氣聲迂迴進了她側首的耳畔,「姓林,名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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