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9更)
2024-05-06 23:56:05
作者: 顧南西
白老師在教安安文字拼圖,看見姚凌鎖匆匆上樓,蔻里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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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先生回來了。」白老師起手站到旁邊。
蔻里心情不錯,拉了把椅子,興致勃勃地坐下來看安安拼圖。
安安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叔叔,你踩到我的拼圖了。」
蔻里彎下腰,和小朋友對話:「你該改口了。」
安安不願意,把頭撇到一邊。
蔻里也不生氣,一隻手就能罩住小孩的腦袋瓜,掰正過來:「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
「交到新朋友了嗎?」
安安點頭。
她認識了一個和她一樣喜歡挖土機的小朋友。
「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安安困惑地看著蔻里:「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因為你姓姚,是整個西西戈爾最珍貴的寶貝。」蔻里把安安抱起來,抓著她的手放到自己頭頂,「因為你可以摸我的頭,因為你以後會和我一樣,長出金色的頭髮。」
後一句騙她的。
不過蔻里是真希望她能有一頭金髮,更像他,帶出去誰也不會看走了眼。
只有幼兒園文憑的安安信了蔻里的鬼話:「可是我不喜歡金色的頭髮。」
「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安安想了想:「紅色。」
「知道了。」
*****
戒指姚凌鎖鎖起來了,沒有再戴過。蔻里再次來駱駝灣,頭髮已經變成了紅色。
查文開了一輛挖土機過來,安安開心地去邀請隔壁鄰居家的哥哥過來看挖土。
白老師也去看挖土了。
別墅里只剩下蔻里和姚凌鎖,還有一位油畫師,畫師是蔻裡帶過來的,是個鬍子花白的老人家。
「把下午空出來,幫你畫肖像畫。」
姚凌鎖不知道蔻里為什麼突然要給她畫畫,在這個相機普及的年代裡,已經很少人會畫肖像畫了。
她不太願意,但畫師老先生年紀很大了,人也很慈祥,跟她說話的語氣很像她的外祖,她不忍心拒絕,聽從了老先生的話,在光線最好的窗前坐下。
老先生說,不用刻意擺姿勢,坐著舒服就好。
老先生畫得很慢,畫了一下午,蔻里在旁邊看了一下午。他分明很忙,接了好幾個電話,但就是沒走,在畫的視線外面看她坐得犯困。
快天黑時,畫才完成。
油墨還沒有干透,畫裡有窗台,有落日餘暉,有倒影,有窗外高聳入雲的淑女峰,但沒有人像,姚凌鎖看不太懂。
「這裡面沒有我。」不是肖像畫嗎?
「有你。」
蔻里給油畫師提的要求是:要畫出姚凌鎖,但不能讓人看到她的臉。
「為什麼要畫這幅畫?」
蔻里扶住她的腰:「坐了一下午,腰酸嗎?」
姚凌鎖還是不知道蔻里為什麼要畫這樣一幅畫。
她也不知道,那幅畫最後掛在了伽森城堡的牆上,旁邊是蔻里母親沙麗夫人的畫像,伽森家族每一任女主人的畫都會出現在牆上。
姚凌鎖是第八任。
五月的最後一天,是姚凌鎖的生日。蔻里買了蛋糕和鮮花,還訂做了一條裙子。
她對著蠟燭許願:願安安一生順遂。
蔻里是無神論者,儘管他身上紋著家族的神像:「對著蠟燭許願有什麼用,不如對著我許願。」他捻滅了燭光,微微仰著頭,「想要什麼?都給你。」
月色從窗子偷漏進來,地上落了蔻里的剪影,一筆一划,是他臉的輪廓,因為他的身份,很少有人會去注意他生得俊朗。
西西戈爾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紅髮的黑手黨。
他的目光太溫柔,以至於姚凌鎖又被蒙蔽,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只見眼前人,她開始變得貪心,不要蠟燭,對著眼前人的許願:「我希望你能停止你現在做的事情。」
蔻里收起了眼裡的笑意:「停不了。」
「為什麼停不了?」
停下就會死,有時候當惡人是為了生存。
她不會懂的,她的生活環境乾乾淨淨,怎麼會懂野獸的叢林法則。
「西西戈爾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的市場,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就算不是我,也還會有別人,這裡的罪惡一樣不會減少,該發生的一樣還是會發生。」
姚凌鎖知道話說到這裡她就該閉嘴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仍然有期待。
「那就讓別人去做。」如果他能跟她去帝國……
蔻里打斷了她的幻想:「我祖祖輩輩都是當強盜的,你現在讓我別幹這個,那我幹什麼?」
「你可以彈鋼琴。」她抬起手,不自覺地想去觸碰蔻里的手指,無名指上的傷疤已經好了,銀色的戒指很好看,他的手也很好看,「你的手很適合彈鋼琴。」
她還記得他在餐廳給她彈奏過一首歌,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蔻里抽走手,拿出打火機,重新點燃了蠟燭:「拿槍的手,彈不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