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選秀

  謝青嫵看著周雲縉，「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謝夫人要見你，我便過來瞧瞧。」

  周雲縉看著謝青嫵，揉了揉她微蹙的眉心。

  「不高興？」

  謝青嫵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我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前世她被趕出謝府，對謝雲州和母親失望透頂。

  

  如今謝雲州身死，謝母一身病痛發配崖州。

  她本以為自己會高興，可如今看著兩鬢斑白的謝母，終究是心中還是多了一絲悵然。

  周雲縉握緊了謝青嫵的手，「好了別不開心。」

  「之前你不是讓我幫你留意柳葉桃嗎？前幾日有幾個番邦人進京，手裡剛好有幾株，我已經讓人送到府上了。」

  聽到這話，謝青嫵眼睛亮了，「那太好了。」

  之前她也是聽楚樂遊說過一句，番外有一種叫柳葉桃的樹，花開艷麗，而且花期也長。

  當時江南不少園林的主人都紛紛栽種，後來不少人因此去世。

  後來不少名醫查了以後才知道，這個柳葉桃的莖、葉、花都有毒。

  尤其是花粉，誤碰一下，或是不小心吸食，就會出現嘔吐，昏迷，嚴重就會在夢魘中失去知覺，甚至死亡。

  而這個柳葉桃在乾枯以後，若是不小心被焚燒，毒氣更甚。

  只需一盞茶的功夫，煙入肺腑，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

  太后壽辰，兩株柳葉桃作為壽禮，想必太后娘娘一定喜歡。

  自從謝青嫵知道太后指使陳貴妃給皇后姨母下毒，她就一直在想要怎麼對付太后。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但太后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就算她揭發又有什麼用。

  那就只剩下刺殺，下毒這種手段了。

  可太后寢宮戒備森嚴，凡是入口的東西都有人試毒，這兩種辦法根本就行不通。

  但柳葉桃不一樣，一是此物在大齊少有，當做賀禮是再好不過了，二是此物有毒但鮮為人知。

  等太后娘娘徹底病倒了，一把火燒了兩株柳葉桃，灰飛煙滅，再要查證此事，根本就沒有證據。

  就算真的查到了，她也一樣可以當做不知情，本是一片孝心，誰又知道這柳葉桃有毒呢。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轉眼就到了七月初，夏日已經過去，此時的天一日比一日涼。

  淮陽王也就是在這時候入京，太后的六十大壽再有十幾日也就到了。

  自從淮陽王入京開始，京城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錦衣衛都開始頻繁的活動起來。

  偏淮陽王自己不以為意，今日去趟賭坊，明日去花鳥市場買一對蟈蟈。

  後兒去看打馬球，晚上了還去秦樓楚館尋芳宿柳。

  連著十來日，淮陽王都是這麼過的，好像來京城真的只是為了遊玩而已。

  淮陽王過得倒是瀟灑快活，可愁壞了盯著他的錦衣衛和兵馬司。

  將這幾日的行蹤呈到御前，建元帝的臉色都青了。

  「這麼多天，你們就只查到這些？你們覺得朕信嗎？」

  這陣子不是有官員貪腐，就是背地裡與淮陽王勾結，要不然就是參與黨爭。

  現在建元帝幾乎是草木皆兵，看誰現在都不想什麼好人，一個個都背叛他。

  錦衣衛任常安和身邊的兵馬司統領聶勝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們其實也奇怪，可仔細想想，又沒那麼奇怪了，皇上防備淮陽王，難道淮陽王自己會不知道？

  「臣以為淮陽王此次入京，應該也是聽到一些風聲，這段日子應該是故意迷惑臣等。」

  「或許...再等等？」

  聶勝也跟著點頭，「臣贊同任大人的話，只要淮陽王有異心，早晚都會有所行動。」

  「只是或早或晚，陛下不必心急。」

  建元帝也知道是這麼回事兒，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有淮陽王在這兒虎視眈眈，他如何能安下心來？

  如今居庸關那邊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到現場陳大將軍的病還沒好，老五周明章帶著副將鎮守居庸關，也不知情形如何。

  老六那邊賑災雖然進展順利，但也沒能回來，國庫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往外送。

  內憂外患，建元帝覺著疲憊的很，忍不住擺了擺手。

  「你們先下去吧。」

  等人都退下以後，建元帝坐在龍椅上，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打開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旁。

  他現在心中煩悶，根本看不下去。

  魏賢跟在建元帝身邊伺候了幾十年，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陛下，這幾日御花園的花還開著，要不出去走走？好歹透口氣。」

  建元帝點頭，「也好。」

  五六月份盛開的如火如荼的花，到了七月，不少都已經開始凋零了，而菊花含苞待放，一時間御花園內也並無太多顏色。

  建元帝只逛了一會兒，便沒什麼興致了，眸光落在不遠處的九華殿，神色有些黯然。

  腳下幾乎不受控制的往九華殿的方向而去，屋內的陳設一如往昔。

  刻意塵封的記憶再次席捲而來，曾經他每次批閱奏摺累了，或是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總要到九華殿坐一坐。

  皇后向來賢淑，又有遠見，總能讓他放鬆，並找到一個很好的辦法。

  如今九華殿還在，可皇后卻不在了。

  建元帝的眼睛有些泛紅，想到曾經沒了的孩子，後來皇后又落了胎。

  一旁的魏賢小心翼翼的看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的逆鱗。

  「擺駕，去翠玉宮。」

  那是陳貴妃的住處，魏賢低下頭跟上去，他可不認為皇上這時候去翠玉宮，對陳貴妃能是什麼好事兒。

  建元帝已經有小半個月沒來後宮了，陳貴妃頓時又驚又喜，趕緊接駕。

  「貴妃這幾日瞧著似乎精神不錯？」

  陳貴妃滿臉喜色，「勞皇上惦記，前幾日臣妾不舒服，御膳房就每日熬一盅燕窩送來，確實好了許多。」

  「嗯。」

  建元帝點了點頭，眸光落在陳貴妃臉上良久。

  「是該多喝些燕窩，你這臉上都已經有皺紋了。」

  陳貴妃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的抬手遮住臉，怎麼會呢，她每日都有觀察，怎麼會臉上長皺紋了呢？

  「不過想想也是，愛妃自朕在皇子府就陪在朕身邊，已經有二十餘載，也年近四十了。」

  「時光易逝，韶華老去，朕與愛妃都不年輕了。」

  陳貴妃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連笑都擠不出一絲。

  建元帝也不需要陳貴妃說什麼，自己感慨完，嘆了一口氣道:

  「朕剛剛在御花園裡走了一圈，發現已經是眾芳凋零，沒有好顏色了。」

  「或許這宮中，也是時候該進一批新人，也換些鮮活之氣。」

  聽到這話，陳貴妃愣住了，「皇上的意思是...要選秀？」

  「皇后仙逝，宮中無主，此事就交給愛妃來辦，等母后壽辰一過，你就著手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