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登門

  鶯月看著自家姑娘穿的寶石藍色的盤金彩繡羅衣，上用金銀雙線繡的梅花紋，只是袖口處卻有些短，稍稍一動，就露出潔白的皓腕

  「姑娘，您真就穿這一身？」

  謝青嫵又穿上窄銀襖，外罩著去年穿的白貂裘，頭上帶著寶石藍色的頭面。

  「這一身不好嗎？」

  鶯月點點頭，「好是好，就是姑娘如今的身量比從前不一樣，衣裳或許有些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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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謝青嫵穿戴整齊後，便朝府門外走去，她就是要讓人都瞧見她在謝府過得是什麼日子。

  楊府一早就派了馬車過來，早就在謝府門口侯著了。

  「青嫵，你站住！」

  身後一道有些虛弱又焦急的聲音響起，謝青嫵回頭看過去，就見謝母被謝錦玉和丫鬟攙扶著，臉色有些發白的看著她。

  「母親這一大早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

  謝母快步上前，伸手握住謝青嫵的手，悶聲咳嗽了幾聲。

  「你是不是要去你外祖家？」

  謝青嫵頷首，「母親有什麼吩咐？」

  「不許去！」

  謝母用力抓著謝青嫵的手腕，「我不許你去你外祖母家，以後也不許去。」

  謝青嫵被捏的手腕疼，「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錦玉連忙道:「前幾日外祖母走的時候，說要把長姐你接到楊府去，母親是怕你這次去就不回來了。」

  「母親怕我不回來？」

  謝青嫵看向謝母，「是真的嗎？」

  謝母手更緊了幾分，神色緊張，「你是我的女兒，如今好不容易皇后姐姐過世，你我母女才能團聚。」

  「如今我如何能讓你再被你外祖母家接走，又遭受骨肉分離的痛苦？」

  「可我往日卻沒看出母親如何拿我當親生骨肉。」

  謝青嫵用力掙脫開謝母的手，「你只是覺著我身為你的女兒，卻總被旁人撫養，面上無光罷了。」

  「我回府有半年的光景，可母親真有哪一次把我放在心上了？」

  說完這話，謝青嫵轉身離開謝府，往馬車上走去，這是她跟楊家日後打好關係的機會，不可能不去。

  「你敢！」

  謝母說完，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你今天要是踏出這個門，就再也別回了。」

  謝青嫵只是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就上了馬車，這話說的多了，聽了幾次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倒是謝錦玉上前追了過去，「外祖母壽辰，母親都沒去，長姐你非要過去，讓人如何議論母親？」

  謝青嫵掀開車簾，「哪又怪誰？不是母親非要護著謝瑜，硬是跟外祖母斷絕了母女關係嗎？」

  「如今要是可以，母親也能跟我斷絕關係，反正她日日掛在嘴邊，我也都習慣了，恐怕母親早有這個意思。」

  謝錦玉看著她，最後點頭，「行，你總有這麼多話反駁，你就不能跟母親服個軟嗎？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你總說娘喜歡阿姐，可怎麼不想想阿姐是怎麼對待娘親的，就你總是跟娘不親近，她怎麼跟你親近？」

  聽著謝錦玉的話，謝青嫵放下帘子，根本就懶得再跟他廢話。

  「走吧。」

  她剛回府的時候，難道沒做過這些，晨昏醒定，又親自下廚做參湯，想要討好母親，還給謝錦玉繡了荷包。

  可後來呢，她親眼看著參湯被丫鬟倒了，荷包也被隨意的扔在院子裡的泥地中。

  只剩下她被燙傷的手背和針扎如篩子一般的手指，她躲在院子裡哭，母親和謝錦玉跟謝瑜三人歡聲笑語。

  她還要如何呢？

  謝母站在原地，看著謝青嫵坐著楊府的馬車離開，又想到當初皇后姐姐將人接走的時候，眼眶忍不住紅了。

  「走了也好，她什麼時候拿我當過母親，氣死我算了。」

  此時的楊府內，熱鬧異常。

  楊老夫人身著朱紅色壽衣，上繡回字祥雲文紋圖案，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頭上帶著鎏金釵環。

  楊明鈺一身藕荷色襦裙，灼灼若春日裡的桃花紅，飛也似的跑了進來。

  「祖母，您今日可真好看，是全京城最俊的老壽星了。」

  楊老夫人哈哈一笑，點了點楊明鈺的鼻子，「你這渾丫頭，竟還會打趣你祖母了，我都多大的歲數，一臉的褶子，哪兒就好看了？」

  「反正在我眼裡，祖母就是最好看的，別人的祖母都沒您好看。」

  這邊顧氏捧著肚子邁步走了進來，接著楊明鈺的話道:

  「明鈺這話說的沒錯，母親你今日就是最俊的壽星。」

  楊老夫人也是一臉的笑意，現如今她這個歲數，圖的也不過就是兒孫繞膝，現如今兒子和孫子孫女都在跟前，自然是高興的。

  「老二媳婦，今兒人多事雜，你如今大著肚子，又馬上要臨盆了，可要注意些，別大大咧咧的。」

  顧氏點了點頭，「嗐，如今府里上下都是長嫂再忙，兒媳除了陪母親說話就是吃吃喝喝，安心養胎，我都愧疚了。」

  「你只要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母子平安就比什麼都強。」

  幾日說話的功夫，外頭楊明軒就快步走了進來，朝著楊老夫人拱手。

  「祖母，您快看孫兒把誰帶來了？」

  「誰啊？」

  楊老夫人有些好奇的探出頭，然後就見到穿著寶石藍色襦裙，披著白貂裘的少女。

  面容更似年輕時候的月茹，但眉目之間和氣質卻更像宜君。

  「青嫵？」

  雖說楊老夫人身為皇后楊宜君的親生母親，但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她一年也進不了幾次，對謝青嫵就更沒什麼印象了。

  楊明鈺則是眼睛亮了，「表妹，你可算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也不知道姑母怎麼回事兒，我派人送了還幾次帖子，都被退回來了。」

  謝青嫵上前兩步，然後跪在地上給楊老夫人請安。

  「孫女兒拜見外祖母，祝外祖母福壽安康，長壽延綿。」

  楊老夫人拄著拐杖站起身，伸手將謝青嫵扶了起來。

  「好，好孩子，快到外祖母身邊來。」

  伸手扶著謝青嫵的時候，楊老夫人就瞧見謝青嫵手腕露出一截，摸著更是冰涼。

  「這麼冷的天，衣裳怎麼沒做長些，你雖說還年輕，可也不能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