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滅口

  鶯月這邊朝路嬤嬤追過去，兩人眼見著越來越近，卻冷不防的一匹失控馬匹在長安街疾馳而過，路嬤嬤閃躲不及，硬生生被踏在馬蹄下。

  人群尖叫出聲，很快四散開來，而路嬤嬤整個人被攔腰踩斷，倒在了血泊中，瞪大的眼眸還死死的盯著一處，鶯月嚇得轉身就乾嘔出聲。

  有婦人抱著孩子，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娘，怕怕….」

  鶯月吐了幾口酸水，神情狼狽，卻仍舊強撐著擦了下嘴角，快步走到路嬤嬤身邊，開始翻了起來，最後終於在她懷中找到了已經被血浸濕的荷包，裡面滿滿當當的放著二十多兩銀子。

  這邊謝青嫵坐在馬車上，很快就攔住了王嬤嬤，她眉眼微冷的盯著她，「我最後說一次，現在上馬車。」

  王嬤嬤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卻也沒法子，只能應了一聲，正準備上車，忽然不知從何處走出了一群地痞，為首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吊兒郎當的朝兩人吹了一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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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大娘？」

  謝青嫵蹙眉看著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幾人，心中霎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王嬤嬤，不想死就上車。」

  她就知道，謝瑜得知白芷的娘親和妹妹被抓進大理寺，怎麼會沒什麼動作，怕是這兩個嬤嬤前腳出了謝府，她後腳就安排人滅口。

  王嬤嬤這時候也發現不對勁，忙連滾帶爬的就要上車，但顯然已經晚了，其中兩名混混抄起手裡的木棍，對著王嬤嬤的後背就打了下去，直接將人掀翻在地。

  「你…你們要幹什麼？」

  謝青嫵掀開馬車帘子，看著為首的地痞，聲音冷冽，「皇城腳下就敢動手傷人？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美人兒，這可沒你的事兒，不該管的閒事少管知道嗎？別嫌命長。」

  男子說完，吐了口唾沫，然後一腳朝著王嬤嬤心口踹去，「大娘，你銀子呢？哥幾個這幾日沒錢吃飯，給我們點唄？」

  王嬤嬤被踹的在地上翻滾，忙不迭的點頭，「給，都給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我就成。」

  說完這話，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囊的荷包遞給男子，「大爺，這是我身上的全部銀子，你們若是覺著不夠，我回去再取，你放了我。」

  「呸！」

  男子接過銀子在手中掂量兩下，然後照著王嬤嬤的小腹又踹了一腳，「這麼點銀子，打發叫花子呢，哥幾個繼續給我打。」

  車夫渾身顫顫，「姑娘，咱們…」

  謝青嫵這時候從馬車內的小几上抄起獸紋銀柄削刀，掀開車簾便下了馬車，將王嬤嬤護在身後，手中持刀對準了為首的地痞男子。

  「我手裡還有五十兩銀子，你們若要，立刻拿著走人，再要動手傷人，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乃謝府嫡長女謝青嫵，你們動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能全身而退，否則別說京兆府大理寺，便是刑部亦不會放過你們。」

  為首的男子看著謝青嫵這幅樣子，頓時笑了，「我說姑娘，你這瞧著也不會武吧，你一個嬌養的大小姐，何必為了一個下人如此？你不多管閒事，我又不會對你幹什麼，但是現在….可就說不準了。」

  謝青嫵看著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卻毫無驚懼之色，將手中的五十兩銀票收好，聲音清冽，「我就知道你們不是為了錢財，背後有人指使吧？讓你滅口？」

  「不該多問的，不要問太多。」

  男子眼中變得狠厲起來，朝著身邊幾個人使了眼色，幾人很快就將謝青嫵圍住，「你是大官的千金，你現在走，我不動你，但是三個數以後你若還不讓開，我就只能連你一起殺了。」

  謝青嫵眸色微凝，餘光瞥了眼馬車的位置，車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這位王嬤嬤如今是大理寺要捉拿的要犯，你們殺了她，明日進大牢的就是你們，你們現在走，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看見。」

  男子歪頭嗤笑了一聲，拳頭被掰的咔嚓作響，「動手。」

  一眾人舉起手中的棍子，朝著謝青嫵和王嬤嬤兩人就打了過來，謝青嫵忙拉著王嬤嬤往後退。

  謝瑜派人滅口，路嬤嬤那邊說不定已經遭了毒手，若是這邊王嬤嬤在她眼皮子底下再死了，大理寺這個案子也乾脆別查了。

  王嬤嬤嚇得渾身發抖，「大姑娘救我！」

  聽著這話，謝青嫵也只能拖著她往街上跑，心裡想著，她一定要找個會武的丫鬟，不然她遲早還是要完，或者請個師父自己學也行啊。

  身後一棍子砸在謝青嫵的肩上，她悶哼一聲，整個踉蹌著跌倒在地，狠狠的推了一把王嬤嬤。

  「你若不想死，就往大理寺跑，你應該清楚，身後這些人是謝瑜派人要滅你的口，你往外逃，早晚都得死。」

  王嬤嬤被嚇得不輕，忙不迭的點頭，朝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見人跑了，男子看著謝青嫵的神色越發不善，「你們幾個去追那婆子，別讓她跑去大理寺。」

  「大哥，那她咋辦？」

  謝青嫵握緊了手中的獸紋銀柄削刀，肩膀處隱隱作痛，眸光防備的盯著幾人，男子冷笑一聲，「都已經動手，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

  嗖！

  一根羽箭破空直接貫穿了男子的右肩，緊接著在謝青嫵尚未看清的時候，一道玄黑色的身影閃過，緊接著剛剛還手持木棍的幾人全都倒在地上，哀嚎不起。

  修長如玉的手落在謝青嫵面前，「你怎麼樣？」

  謝青嫵微微抬頭，就看到一張冰冷的玄鐵面具，她提著的心微微放下，手搭在來人的手心，感受著他掌心的薄繭微熱。

  「多謝容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身後騎馬追上來的溫九喘著氣，「殿….」

  話沒說完，就被周雲縉一眼給瞪了回去，溫九硬生生咽下了後面的話，他家殿下不是一向最討厭這個面具，如今怎麼又戴上了？

  周雲縉收回眸光，看著謝青嫵語氣微怒道：「你不會武功，怎麼還敢跟這些人對峙，不要命了？」

  謝青嫵揉了揉肩膀，語氣輕緩道：「當時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要一個清白和真相，如今回頭再想，確實是怕的。」

  「還要多虧容公子，不然我可能真是凶多吉少了。」

  「下次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捉拿兇犯是大理寺的事，就算沒有王嬤嬤，也還會有其他線索，無非是難一些，但你若沒了命，便什麼都沒了。」

  周雲縉剛才真的是被嚇死，要是剛剛沒遇到王嬤嬤，不知道謝青嫵在這兒遇險，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謝青嫵頷首，「我記下了，容公子今日不用在二殿下身邊當值嗎？怎麼會在這兒？」

  「.…我今日休沐。」

  翻身下馬的溫九聽到這話，險些沒笑出聲，他家殿下哪裡是今日休沐，這幾日都在街上閒逛，想著偶遇謝大姑娘呢。

  謝青嫵愣了一瞬，暗衛也有休沐日？

  「原來如此，那容公子你忙，我還要去一趟大理寺，改日鶴氅做好了，我讓人送到二皇子府上，讓二殿下轉交給公子。」

  周雲縉落在謝青嫵有些不自然的左肩，聲音微冷道：「來的路上我已經見到許文清的人將王嬤嬤帶走了，此事不急於一時。」

  「你肩上有傷，我先送你去醫館，再陪你一道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