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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2024-05-06 21:31:16 作者: 嚴七官

  「得了,哭個毛啊!你小子都混上住單間的資格了。」

  莊嚴拉住何歡的胳膊,倆人坐在床邊。

  「你說你這麼膽小一個人,我還真小看你了,居然敢當逃兵了?你不知道當逃兵的後果很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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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說莊嚴這會兒是來給何歡做思想工作,倒不如說莊嚴是來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的。

  何歡一向膽小,居然還真的跑了。

  莊嚴更想知道,何歡是怎麼被抓回來的。

  一個打算做賊的和一個已經做賊被抓的,前者更想知道後者是怎麼失手被擒的。

  「我想回家……我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那麼嚴重……我真的是一時糊塗……」

  聽莊嚴說逃兵後果很嚴重,何歡嚇得差點沒尿褲子,馬上嚎了起來,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又成了決堤的洪水,嘩嘩往下淌。

  莊嚴說:「哭什麼哭!現在才哭?知道後悔了吧?別哭,看你這慫樣,像個娘們!咱們當兵的不相信眼淚!」

  這話是戴德漢說的,莊嚴現學現賣。

  但這話卻嚇了自己一跳。

  這種高大上的話居然從自己的嘴裡脫口而出,不能不說也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感染。

  被莊嚴這麼一頓教訓,何歡還真止住了哭,支支吾吾把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他只覺得熬不下去了,加上思鄉情緒,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逃。

  元旦的時候放了一天假,何歡跟班裡的人瞎聊,也不知道誰半開玩笑說了句受不了就逃的話,班裡的其他新兵都當是鬧著玩,沒想到他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只有何歡上了心。

  何歡一邊抽泣一邊說著自己的倒霉經歷,莊嚴在一邊聽著是冷汗淋漓。

  要知道,自己跟何歡幾乎是不約而同看中了同一天晚上要逃走,只不過何歡這小子比自己早了不到半小時。

  假若那天真的跑了……

  莊嚴打了個冷戰,幾乎不敢往下想像自己逃跑的後果。

  禁閉室里沉默了下去。

  莊嚴沉浸在一片驚悚中還沒能拔出腳來。

  最後倒是何歡一肚子疑惑了。

  「噯,我說……」他用胳膊碰了碰莊嚴,問:「你怎麼來這裡了?」

  莊嚴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趕忙道:「他們讓我來勸勸你,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何歡哭喪著臉道:「事情都鬧到這種地步了……」

  說完,捂著臉又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看他那個熊樣,莊嚴頓時又覺得生氣,忍不住罵道:「你跑的時候有膽子,怎麼現在就慫了?」

  何歡嗚嗚道:「我沒想這事會鬧得那麼大……我現在……現在真的沒臉見人了……你說,我爸媽和武裝部的人都要過來了……這可怎麼辦……」

  聞言,莊嚴一愣。

  他之前也沒考慮過任何後果。

  如果落得像何歡現在的下場,以自己的性子,還不如直接去炊事班那把刀往脖子上一割死了拉倒。

  而且,以父親莊振國的那種性格,知道自己做出這種破事,恐怕不當場氣吐三升血也不算完事。

  父親莊振國這兩年的身體也不大好,雖說兩父子平時關係冷淡,可好歹也是親生父子,真把自個的爹氣出點什麼問題,莊嚴自己也饒不了自己。

  莊嚴忽然長嘆一聲道:「何歡,看來當兵這事是沒後悔藥吃了,既然來當了兵,就是火海刀山,咱也得熬過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拍著何歡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何歡。

  ……

  何歡的逃兵事件發生以後,營區裡的氣氛明顯緊張許多,很多排都進行了便服的搜查,查出來一律交排里統一保管,還增加了一個流動哨,晚上緊急集合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一來是訓練,二來讓人晚上根本沒跑的機會。

  何歡的父母隔天早晨趕到了部隊。

  站在晨曦中,莊嚴看到面如死灰的他們低著頭,跟著幾個軍官穿過大操場,一直朝營部去了。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至少在父母那輩人看來,這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天晚上,何歡的家人走了之後,全營開大會,營長騰文冀在所有人面前先是總結了一下近段的訓練情況,表揚了幾個訓練突出的班排,然後話鋒一轉,說起了何歡逃兵的事。

  騰文冀說話簡短有力,嗓門也不大,不像戴德漢那麼鏗鏘有力,不過每一句都很能針一樣戳到別人的心窩子上。

  尤其是說到何歡。

  騰文冀一口一個「你們濱海市那個何歡!孬種!居然要當逃兵!作為一個爺們,這就是最大的恥辱!」

  濱海市是何歡的家鄉,也是莊嚴的家鄉。

  坐在下面的隊伍中,莊嚴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發熱,覺得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如坐針氈般難受。

  打這之後,莊嚴再也沒動過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承受不起父母和地方武裝部親自來人的這種羞辱。

  除此之外,還因為另一個件事。

  這事和莊嚴一個排的戰友嚴肅有關。

  提起嚴肅,給莊嚴的印象就是倆字——神秘。

  他看樣子斯斯文文,但是訓練起來卻有著一股兒狠勁,成績一直在排里是前三的,只比體校出身的徐典型同志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讓莊嚴最佩服嚴肅的並不是訓練,因為莊嚴本來就不熱衷訓練,令他佩服的是嚴肅對部隊的了解。

  新兵都極講禮節,從所有的紀律教育上都要求新兵見了班長要喊班長,見了軍官要喊職務。

  但是新兵根本分不清軍銜,於是,見了肩膀上扛士兵軍銜的就喊班長,見了軍官就喊首長。

  可是嚴肅卻能十分準確分辨軍銜,甚至能知道整個營里誰的職務是什麼,誰的等級最高,誰的位置是有什麼作用等等。

  據嚴肅自己說,他家有人當過兵,小時候見軍人見多了,也喜歡問部隊上的一些事,因此對這些事都了如指掌。

  嚴肅告訴莊嚴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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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關於這個章節內何歡的事,在這裡有必要做一下說明——新兵連尚未授銜,所以嚴格意義上還屬於地方青年,一般來說以批評教育和挽救為主,當年何歡經過批評教育之後態度誠懇且表現良好,在部隊安心服役直至服役期滿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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