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屋頂上的人輕輕地落在了門前，一個飛躍，忌塵夕已經輕鬆地躍到了離歌面前，往門裡一瞥，離歌便沒有再要走的慾念，只是慢慢地開口：「她，還好嗎？」

  「很不好！」忌塵夕很快的回答完之後，就看到了離歌突然緊皺的眉頭，所以很堅決地說道：「說不定，我要走一趟天絡閣！」

  「不！」離歌很快地否決了忌塵夕的想法：「不要送她回去，冥絡不僅會傷害她，而且，會利用她對付你！」

  「既然你還當我是你的主子，那麼…」忌塵夕明明看到了離歌眼中的擔心，還有若隱若現的懺悔，所以輕輕地又接過剛剛的話題：「上次的事，你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碰！」地一聲，離歌緊握著雙手，果斷地跪了下來：「對不起，所有的事情和你想的一樣，毒…是我放到左輪師叔茶里的！」

  「為什麼？」忌塵夕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親自聽到他說的時候，心裡比想像中要難過，甚至很惱怒，恢復平靜的語氣，忌塵夕道：「可以跟我說說你和冥絡的關係嗎？」

  眼睛輕輕地閉起來，離歌拳頭握得更緊。痛苦的表情明顯看出了他心裡的痛苦，「對不起，我不可以說，主子…請你懲罰我！」

  終究還是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跟忌塵夕說清楚，曾經就重要的主子，最值得尊敬的主子，最親近的主子，但是她們背叛了他，應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忌塵夕想過無數遍，或許她們是有苦衷的，所以默默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離歌，「起來！」

  心裡像是有什麼在攪動，所有的痛突襲而來，離歌輕輕地站了起來，頭卻依舊低著：「化池讓我跟你道歉！」然後看向微開著門的房裡，始終沒有走進去：「好好照顧她！」一躍而起，離歌的身影化成了黑色的深夜。

  

  「為什麼不進來看看我呢…」沐淺兮裂白的唇微微地開口，抬頭透過瀰漫的煙霧看著門外的兩襲黑衣：「離歌，你的脾氣很像忌塵夕！」沐淺兮沒有看向後面，卻是在往後問著：「你說是嗎？素一！」

  浸潤眼眶的淚水輕輕滑落，素一擦著沐淺兮身體的手抬起來。輕輕地又把淚水抹掉，「小姐說像，那就像！」

  「沒主見！」沐淺兮打趣地說道，然後沒有忘了叮囑：「不要那麼容易動感情，否則會容易受傷害，況且，你是素一，不是可竹！」

  眼睛感覺到濕癢，沐淺兮不知道是因為水中的氣流，還是因為那該死的眼淚遮住了眼睛，「他，心裡應該很痛苦！」沐淺兮依稀感覺到忌塵夕眼裡是有淚水的，心裡喃喃自語，或許根本不會，他是忌塵夕，所有的事情他都會很堅強，很勇敢，很霸道…

  當忌塵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沐淺兮還是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沒有了靈魂地發著呆，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吩咐素一退下去，忌塵夕又走到了沐淺兮的床前：「感覺怎麼樣？」

  「嗯！」沐淺兮回過神來，淺淺地應了一聲，看向忌塵夕憂深的眼神，沐淺兮猶豫地問道：「可以讓我出去透透氣嗎？」

  忌塵夕深邃地看向臉漸漸有了血色的沐淺兮，然後輕輕地站起來，彎下腰把沐淺兮抱起來，並把她放在木質的輪椅上。

  忌塵夕把她推出了外面，溫和的陽光射在臉上，讓人有一種慵懶的感覺。可是沐淺兮並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寬敞的宮殿式的房間，這裡有山有水，蟲鳴鳥叫，花香撲鼻，這個時節櫻花已經落了一地，卻可以想像這裡曾經花開滿園的樣子，會很美…

  「你也喜歡櫻花！」沐淺兮試著猜測忌塵夕到的喜好，這一點跟她很像，喜歡花香撲鼻，喜歡看著花瓣一片一片地飄落，更喜歡在樹下舞著劍…自然而又愜意！

  推動的手停了下來，忌塵夕和沐淺兮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櫻花樹底下，走到旁邊與沐淺兮並行，忌塵夕開口道：「你不是說過嗎？櫻花代表堅強，高尚，代表永恆！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喜歡！」

  看向前面的湖面，卻沒有熟悉的蓮花，沐淺兮想到剛剛經過的路道，便說：「他們都叫你主子，那麼，這裡是…」

  「這裡是朝夕閣！」忌塵夕很快地回答了沐淺兮的問題，今天選擇帶她回來，就沒打算瞞了這個事：「朝夕閣里有我的屬下，不像王爺，不像家人，只是會忠心耿耿！所以當離歌背叛我的時候，我想我這個主子是失敗的…」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嗎？」在心裡，沐淺兮其實是相信離歌的。

  關於離歌與忌塵夕的事，沐淺兮都知道，但是既然離歌曾經是朝夕閣的人，為什麼又會跟天絡閣扯上關係，沐淺兮皺眉冥思，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還是，離歌早就是天絡閣的人，他與自己一樣，都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

  看到沐淺兮冥思發呆的表情，忌塵夕側過臉去：「你的毒，無言會想辦法，所以這段時間你先好好地呆在朝夕閣！」

  經過藥材的泡治，加上忌塵夕功力的護體，沐淺兮感覺到身體沒有之前那麼虛弱，臉色也漸漸紅潤，但是沐淺兮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毒根本就沒有解開，現在不過是維持生命罷了。

  不知不覺又到了晚上，自己在床上干躺著，沐淺兮讓忌塵夕下去休息，所以房間顯得安靜而又寂寥。又無力地扭動酸累的身體，沐淺兮抬頭一看，兩隻眼睛頓時愣在了那裡。

  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黑衣人，臉上沒有綁上黑布，卻是男子髮式，小口櫻桃，細腰楊柳，淡顏素描的臉，沐淺兮一眼便看出了她是一個女子，女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沐淺兮，只是她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冷冷的氣質。

  「你，就是沐淺兮？」以其說女子是在詢問，還不如說她其實就非常確定沐淺兮的身份，或許在看到沐淺兮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今晚要找的人，傾國傾城，他們都這樣說。

  聽到女子說出自己的名字，沐淺兮很是驚訝，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不是嗎？沐淺兮微微坐了起來，冷聲問道：「你是誰？」

  「不用管我是誰！」女子向沐淺兮走近，然後把手中拿著的瓶子扔給沐淺兮，「這是你身上毒的解藥，不要告訴忌塵夕我來過，就說是離歌送來的解藥！」

  女子說完話便往外走去，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果斷的作風讓沐淺兮真心覺得他們，其實很像一家人。

  朝女子的背影看去，沐淺兮大聲地說道：「你就是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