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的性命對我來說,不容有失
2024-11-26 20:39:52
作者: 北若冰
剛剛血月過來的御醫為古烈陽把過脈,也開了些藥,且說明他必須臥床休息數日才行。不用想,當然是要平躺著等那斷了的骨頭自己長好。
古烈陽依足醫囑,進房就往床上平躺了下來,但對於莫攬月的說辭他仍沒辦法認同。
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等她一走近,他抓起她受傷了的右手,看著那簡單包紮了的傷處,「就算是那麼想幫我,也不用如此傷害自己。你可知道,其他人都拿怪物一樣的看你。」
莫攬月縮回手,委屈的一癟嘴,敢情他是在意這個呢。
「別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你答應要養我十年的,你的性命對我來說,不容有失。」
開玩笑,少了他這三殿下的庇佑她以後還怎麼在宮裡橫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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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
「哈?」
莫攬月莫名其妙的瞪著他,對他沒由來的傻問題感到無言以對。
「你的手,疼不疼?」
他固執的問,眼底柔柔的,像是要滲出水來。
她看得有些呆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我說不疼你信嗎?!」
「不信。」
她傻傻的笑,對於古烈陽的傻問題傻傻的笑。
兩人很快就陷入了相對無言的狀態,莫攬月索性拿了御醫開的藥去煲。免得那小肚雞腸的大皇子古善又玩什麼花招。古烈陽現在這種狀態如果再給他下一次媚藥迷煙啥的他鐵定一命嗚呼了。
一路問下去,好不容易找著了廚房,找人要了一個煲藥的罐子,把藥材都放進去加水上爐子,弄妥這一切她才注意到廚房裡處處飄著藥味兒,且不像是她這邊傳出來的。
她四處查看,發現廚房裡除了她,還有幾個婢女正專心守著藥罐子,看來參與比試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外傷內傷的,就不知有沒有她家那位三殿下傷那麼重了。
「你們一個個磨蹭什麼呢,各位主子的藥煲好了沒有,好了就趕緊端出去,別惹得主子不高興,到時有你們好看的。」
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廚房門口響起,緊接著就聽到習習梭梭的聲音,幾個婢女麻利的把自己守著的小爐子滅了,煎好的藥被倒在一隻小碗裡端了出去。
唯獨剩下莫攬月一個新來的仍守著爐子發呆,門口那女人見了她這般呆相,跳著腳就進來糾著她耳朵準備一陣狠批,一見莫攬月的臉時,女人像是見了鬼似的瞬間鬆手,趴跪在地上哆嗦著道歉,「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小主子,請恕罪、恕罪。」
是的,哪怕是莫攬月這樣一個吃閒飯的,也可以被稱為是他們的主子,只因為她是客人,他們是奴婢。無端被糾了耳朵,莫攬月也不生氣,只是心平氣和的叫了那女人起身,讓她別再來打擾自己便是。
主子架勢她不是耍不起,只是不稀罕耍,況且同為人類,黃皮膚黑頭髮的,她還沒惡俗到要以欺負人為樂。
「莫攬月?」
剛送走了那女人,藥罐子開始冒著熱氣,身後一個柔嫩的女聲正喚著她的名字,她回過頭,卻看見在場上跟她說過話的那位公主。
「公主殿下,找我有事?」
不要告訴她這位公主是來找她聊天解悶的,她們可沒熟到那種地步,不過是說過幾句話的關係罷了。
莫攬月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古沫兒覺得很有意思,這也是她會專程來找她的原因。
「本宮想和你交個朋友。」
古沫兒甜甜的笑著,她的笑容太過於純真,使得莫攬月感覺自己和她完全不像是同一條道上的,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好端端的幹嘛要和一十來歲的小姑娘交朋友,她心理年齡可是早已熟透了啊。
心裡雖是這麼想著,莫攬月臉上卻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公主殿下此話是什麼意思,我惶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血月行宮的這些天裡,能請你陪本宮一起玩麼?」
會用『請』字的孩子是個好孩子,會用『請』字的公主殿下是個懂禮貌的公主,莫攬月頓時笑眯眯的點頭,「當然,除去照顧我家殿下的時間,公主想找人陪玩隨時奉陪。」
「真的嗎?」
「比真金還真。」
莫攬月拿起一邊的扇子給小爐子煽風,一邊不住的點頭。
雖然交朋友的遊戲很無聊,但多個公主朋友也不是件壞事,反正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多認識幾個貴人多幾張保命符也不錯。
當下,古沫兒陪著莫攬月一起蹲在小爐子旁邊,莫攬月尷尬的沖她笑了一下,「公主殿下該不會想陪我一起守爐子?」
「你不願意嗎?」
天真的眨巴著眼睛望著她的古沫兒,實在讓她無言以對。
「煎藥需要很久的時間,很無聊的。」
「本宮不介意。」
莫攬月正想說那好,又聽得古沫兒極其落寞的說了句,「反正也沒什麼人願意和本宮玩。」
這可憐兮兮的語氣,聽得她的心頭一酸,忍不住關懷起這無聊到願意陪她守爐子的古沫兒。
「怎麼會,公主殿下要想找人玩,不是大批的人蜂擁而來,哪愁找不到人。」
「你說那些下人?沒意思,一個個都只知道阿諛奉承,又有哪個是真心的。」
真心?莫攬月不由得笑了起來,出身在帝王家要想得到真心,可算是萬中取一的概率了,拍馬屁的人太多,數之不盡,連她偶爾也會拍拍人家的馬屁,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
莫攬月嘆了口氣,「公主殿下,你也別太糾結了,身份若是不平等,就註定了人家不會以真心待你,不是你不被人家喜歡,而是人家不敢隨意表露真心。」
「本宮知道。但是你不一樣。」
廢話,她又不是誰家的下人,她可是古烈陽的恩人耶!
這一天,古沫兒當真陪著她坐了許久,一直到古烈陽的藥煎好,她不得不回去時,古沫兒才跟她依依惜別,「以後你叫我沫兒公主,我叫你攬月,可以嗎?」
對著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莫攬月,古沫兒再沒了一點兒公主架子,顯然已將她當作自己的朋友看待,這朋友交得如此容易,莫攬月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端著熱氣騰騰的療傷藥回房間時已是傍晚,還未進屋就聽到屋內人的咳嗽聲,她加快步子走進房間,端了藥到床邊,「不過是一個小比試,搞的這麼嚴重,值不值了?」
古烈陽接過藥,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喝了個精光,對於她的問題卻是當作沒聽到一般,沒有回答。
「來時可有遇到什麼人?」
古烈陽突然問道。
「怎麼這麼問?」
「你身上的香味,很特別。」
莫攬月低頭狠狠的聞著自己,滿鼻子聞到的都是藥味,哪有什麼香味。莫不是在廚房聞多了藥味鼻子都失靈了。
「唔……那應該是沫兒公主,她陪我煎藥說了很久的話。」
「古沫兒?」
「你認識?」
古烈陽點頭,說,「沒想到你和她能聊的來。」
他的話說得莫攬月直犯迷糊,再追問下去,古烈陽才給她解釋。
「聽說她的腦子有點問題,一會兒溫柔待人,轉個頭很可能就對人兇巴巴的,這在四國之中都是傳了開的。所以沒什麼人願意和她為伴,她這性格也是藍風國君的一大憂慮。」
這麼玄乎的傳說,聽得莫攬月感覺怪怪的,一會兒溫柔待人,轉個頭就對人兇巴巴?別告訴她這古沫兒是個雙重人格患者,除了被鬼壓了之外,她也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你還是少接近她為妙,聽說她曾經把她的近身宮女殺了,埋屍宮內到現在都沒有人發覺。」
莫攬月白了他一眼,哪裡聽來的那麼些傳說啊,「既是沒被人發覺,這說法又是從何而來?」
古烈陽看著她的眼睛,神秘的說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把空藥碗放回到桌上,心想這古烈陽說話怎麼跟講鬼故事似的,他那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讓她聽著好像一個老巫婆對她說『好奇心害死貓』一樣的感覺,骨子裡透著陰寒。
鑑於人道主義,她繞到隔壁假惺惺的看望了一下古烈風,當然他是沒受什麼重傷的,無非就是臉上身上多了些淤傷,壓根輪不到她來操心。
臨出門時,古烈風叫住她,朝她豎起了大拇指,「小丫頭,勇氣可嘉,前途無量。」
得意的一甩頭,那還用他來說麼,她莫攬月什麼時候示弱於人前了。
兩天的休整,除了古烈陽之外,大部分人的傷勢已痊癒,各種各樣的宴會照例舉行了,獨獨缺了古烈陽的參與,並不影響宴會的氣氛,古烈風幾次伴著月光遲遲而歸,若是見古烈陽房裡還沒熄燈,定要進來與古烈陽閒話幾句,惹得莫攬月連連白眼以對。
原本乾淨清明的房間因為某酒精攜帶者的闖入而變得四處是酒味兒,聞著都影響心情,每每到這時候,莫攬月就先一步出了房間,蹲門口直到古烈風離開後一段時間才入內。
為了不影響古烈陽養傷,她堅決睡在用椅子拼起來的臨時『小床』上,儘管古烈陽不止一次的勸,她對自己的睡相卻是沒多少信心,萬一一個不注意撞上他前胸,那脆弱的肋骨可禁不起她再次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