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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夏妃獻計

2024-11-27 02:05:38 作者: 楚風清雪

  楚月吟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上午了。她一睜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淡紫色紗帳,而是明黃色的紗帳,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意識到只有皇帝的寢殿可以使用明黃色的紗帳,不禁瞪大了眼睛,顫抖著掀開薄被。雖然不是寸縷皆無,但是,身上穿的明明不是昨夜的衣裳。

  難道昨夜被宇文驊乘機占了身子?楚月吟心亂如麻,只想著要趕緊離開乾清宮。她穿上繡鞋,站起身剛要走,突然覺得一陣眩暈襲來,不由地跌坐在床榻上,一手撐床,一手扶額,閉上了眼睛。

  銀巧聽到聲音,走了進來,見楚月吟醒了,欣喜地上前扶住她。

  「小姐,你得了傷寒,龐太醫囑咐一定要臥床休息的。」

  楚月吟緩緩睜開眸子,「銀巧,本宮……為何會睡在……龍床上?」

  銀巧道:「小姐,你不記得了嗎?昨夜你的手臂脫了臼,又淋了雨,暈過去了,皇上就把小姐抱了進來,還召了龐太醫和沫璃醫女過來為小姐診治,後來小姐就睡在了這裡。」

  「那本宮身上的衣裳是……」

  銀巧恍然大悟,明白了楚月吟的擔憂,連忙解釋道:「小姐的衣裳是銀巧換的,衣裳是皇上命人去坤寧宮取來的。昨夜皇上抱小姐進來放在床榻後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來過。」

  楚月吟悠悠鬆了一口氣,抓住銀巧的手,道:「銀巧,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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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銀巧突然哽咽起來,「請小姐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昨夜,銀巧看到小姐昏迷不醒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害怕,害怕小姐會一直沉睡,再也……」

  「傻丫頭,本宮不是沒事嘛,而且皇上也答應了放本宮出宮。」楚月吟淡淡一笑,輕聲安慰銀巧。

  「小姐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出宮了?」銀巧有點不敢相信。

  「真的!」楚月吟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加大,「銀巧,快說幾句話來祝賀小姐我終於可以逃出深宮,恢復自由。」

  銀巧連忙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姐終於可以和皇甫王爺,不,是和太子爺雙宿雙棲了。」

  楚月吟臉上一紅,作勢要去打銀巧,「你這丫頭,亂講話,誰說我要嫁給他。」

  銀巧輕易地躲開楚月吟的手,嘟嘴道:「難道小姐不想?小姐說老實話,到底想不想嫁給太子爺?快說,想不想?」

  楚月吟羞澀地低下頭,半天才低聲道:「想。」

  主僕兩人不知道,宇文驊悄悄走進寢殿,靜靜地站在外室,聽到了她們之間的談話。掩在袍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直至指關節泛白。過了片刻,他轉身離開,沒有驚動內室中的楚月吟和銀巧。

  宇文驊出了寢殿,看著站在廊下、捧著聖旨的墨羽,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墨羽可以進殿傳旨了。他原本想著在墨羽宣讀聖旨前嘗試讓楚月吟回心轉意,如今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宇文驊出了乾清宮,遣走身後正要跟上來的的侍衛和宮人,一個人隨意地走了半天,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宮殿。他抬頭看著殿門上方牌匾的「霽雪宮」三個大字,猶豫了一下,還是強打精神,邁步走了進去。

  「臣妾參見皇上!」夏憐雪正在庭院裡賞花,看見宇文驊出現,連忙欣喜地躬身行禮。

  「雪兒平身!」宇文驊上前攙扶起夏憐雪。夏憐雪順勢把柔軟的身子靠在宇文驊的懷裡,把螓首貼在他的心口位置。

  宇文驊攬住夏憐雪的柳腰,半天沒有說話。在一旁伺候的秋雁見狀,機靈地把其餘的宮人帶走了。庭院中只余偎依在一起的兩人,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一個身穿淺紫色宮裝,一個丰神俊雅,一個楚楚動人,遠遠望去是多麼令人艷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半晌之後,夏憐雪抬起頭來,伸出柔荑去撫宇文驊眉間的皺紋,「皇上有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讓臣妾為皇上分憂。」

  宇文驊默然。

  夏憐雪輕嘆,「皇上不說,臣妾也知道,皇上是為了皇后娘娘之事煩惱。」

  「雪兒你……」宇文驊一驚,正要說什麼,被夏憐雪用柔荑擋住口。

  眸光閃了閃,夏憐雪幽幽地道:「雖然臣妾希望能與皇上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臣妾也知道皇上既為九五之尊,便不可能只娶臣妾一人。而且,皇上雖為帝王,可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有愛,有恨,有七情六慾,與皇后娘娘相處久了,對她產生好感是很自然的事。」

  宇文驊心裡暗道:何止是好感,簡直就是已經泥足深陷了。

  夏憐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宇文驊的神色,繼續道:「皇上日理萬機,沒有太多時間陪伴皇后娘娘,才會被皇甫彥趁虛而入。如今他走了,皇上可以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挽回皇后娘娘的心。」

  宇文驊看著夏憐雪,「雪兒,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皇上,皇后娘娘和皇甫彥素來走得很近,有時還旁若無人在御花園裡散步、品茗,宮中早就已經風言風語了,只是礙於皇后娘娘的強勢,無人敢張揚。」

  宇文驊眸光瞬間變暗,黯然道:「吟兒接近皇甫彥,是朕授意的。」如今看來,這是他此生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了。

  夏憐雪訝異地道:「這些都是皇上授意的?可是……可是臣妾分明覺得皇上對皇后娘娘情深意重,怎麼會願意將她拱手讓人?」

  宇文驊喃喃地道:「朕當然不願意。可,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朕也無能為力。」

  夏憐雪微微低下頭,眸中快速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她「思索」了半天,抬起頭凝視著宇文驊的眼睛,道:「如果皇上不願意放棄皇后娘娘,臣妾可以想想辦法,幫皇上奪回皇后娘娘的心。」

  「真的?雪兒有辦法?」抱著夏憐雪的手臂瞬間收緊,眸子一掃黯然的顏色,閃閃發亮。

  夏憐雪神情一黯,心道:皇上你是真的不懂臣妾的心嗎?世間哪裡有女子會心甘情願幫自己的夫君去追求別的女子的?她整了整臉上的神色,道:「臣妾有辦法,只是這辦法過於兇險,皇上未必肯。」

  「你快說,是什麼辦法?只要能留住吟兒,朕願意嘗試。」宇文驊心急地追問。

  夏憐雪心中更是不悅,頓了一頓,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臣妾聽說皇上已經命墨羽擬旨廢后了。」

  「是的。」宇文驊沒有去想夏憐雪為什麼會知道這道廢后的聖旨,只以為宮中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她是從別處聽來的,卻沒有想到墨羽本不是個愛嚼舌頭的人,聖旨一刻未宣讀,他都不敢將如此重大的事情泄露出去。而宇文驊想著事情或許會有迴旋的餘地,所以並未在今日早朝宣讀聖旨。

  滿朝文武無人知曉此事,後宮中除了宇文驊自己、楚月吟、墨羽和今早才得知此事的銀巧,應該無人再知道了。可宇文驊的心思沒有放在這上面,因而錯過了仔細思量的機會,以致將來後悔不迭。

  「臣妾以為,只要皇后娘娘認識到皇甫彥對她不過是虛情假意,便會回心轉意,重投皇上的懷抱。」夏憐雪靠在宇文驊的懷裡,將自己的辦法細細說了一遍。

  宇文驊有些猶豫,「這樣可行嗎?萬一皇甫彥真的來了,那朕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反倒成全了他。」

  夏憐雪笑道:「只要皇上派重兵守住四個城門,在城內放多些暗探,一發現皇甫彥的行蹤立即將他控制住,找個地方好好款待他,等一切塵埃落定,皇后娘娘回了皇上身邊,皇上再去向皇甫彥陪個禮,說幾句軟話。到那時,他就算要發難也晚了。」

  宇文驊道:「雪兒,若這辦法真能讓吟兒回朕身邊,朕一定重重賞賜於你。」

  夏憐雪嫣然一笑,「臣妾不求回報,只要皇上開心,臣妾便開心。」她心裡暗暗冷笑:只要在其中做些手腳,讓楚月吟再也沒有機會回宮,那皇后之位便是她夏憐雪的囊中之物了。

  乾清宮中,楚月吟接了廢后的聖旨,本想立刻出宮回楚府,可是墨羽又傳了宇文驊的口諭,讓她暫時留在宮中養病,仍住在坤寧宮,直至身子康健後才出宮。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想到不知道被關在哪裡的北溟玉,楚月吟還是接受了宇文驊的安排,遵旨回了坤寧宮。

  當夜,宇文驊駕臨坤寧宮。楚月吟還未來得及開口求情,就聽到宇文驊提出要與她打一個賭。

  楚月吟疑惑地問道:「皇上要與民女打什麼賭?賭注又是什麼?」

  宇文驊一聽楚月吟的自稱,眸光暗了暗,道:「繡樓選婿,賭皇甫彥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至於賭注嘛,朕封你為月華公主,你要是贏了,就可以以藏淵國公主的身份成為皇甫彥的太子妃;你要是輸了,朕收回公主的名號,重立你為朕的皇后,這之後,你必須忘掉皇甫彥,你的心裡只能有朕一人。」

  楚月吟大駭,沒想到宇文驊竟然還沒有死心,白天剛下了廢后的聖旨,夜晚卻要用這種方法重新將她禁錮在深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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