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景

  隆隆隆隆——

  一陣陣直升機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在紐約夜空響起，漆黑的夜色因燈光璀璨的建築群而亮如白晝，布魯克林大橋區域人聲鼎沸，不只是平時來往的汽車，因為一部電影的外景拍攝把海岸線東河渡口一帶變成集市。

  「嗡嗡嗡嗡……」上千名群眾演員把片場表演區擠得水泄不通，還沒有開機拍攝，他們都在玩手機或三三兩兩地聊天笑語，幾個年輕少女興奮地討論著：「剛才我看到神奇揚了，我叫他，他還對我笑。」、「真的？太棒了！」、「你們說會不會拍到我的特寫呢？」、「真期待在銀幕上看到自己！」……沒什麼逃亡的氣氛，倒像在舉行著一場盛大派對。

  海面上，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切割機」、實用船和眾多船隻小艇都準備就緒，燈光晃得水面泛起一道道白芒；天空上盤旋著數隻直升機，有是場景鏡頭的「道具」，也有是搭載著劇組攝影分隊的載具；車道馬路上停滿了計程車、警車等車輛，還有幾輛軍方斯瑞克裝甲車嚴陣以待……

  

  這是《我是傳奇》劇組拍攝市民撤離場景的第一晚。由於電影是一個個鏡頭組成，一個晚上拍攝時間又有限的關係，所以人員們、道具們不會同時全部在場，比如今晚計劃是拍攝人群走動的鏡頭，片場便見不到借調軍方的黑鷹戰鬥直升機與海岸警衛隊的海豚直升機，劇組預計將在一周內拍完這個龐大場景。

  儘管沒有全數到場，卻仍是絕對的勞師動眾，除群演外，各二百多名的船員、國民警衛隊隊員，心情緊張的紐約州與紐約市政府各部門負責人，還有聞風而來的媒體記者們、狗仔隊們，甚至還有影迷粉絲們……

  勞師動眾當然得付出代價，拍攝現場將消耗500萬美金以上，要是計上軍用飛機發飛彈炸毀布魯克林大橋等鏡頭的CGI特效費用，那麼就更多了，製作費在霍霍地上漲。

  空中的鳥瞰鏡頭、俯視鏡頭與地面的撤離鏡頭自然要分別拍攝，瓦雷-菲斯特率隊進行上空的景物鏡頭工作，那不需要表演，按照導演安排好的船隻、直升機調度和說好的意圖效果去拍就行了；王揚親自掌控地面的攝影機，換句話來說，今晚是各有各的拍攝行動。

  場面的鏡頭一點都不好拍，光是指揮人群走動就是一個令人頭痛的難題，尤其當不是偽紀錄片手法時，王揚的構圖風格十分注重寬闊感，在享受過IMAX巨幕後更加如此，如何把整個撤離場面都照顧到？把那種緊張、茫然、恐懼、無助等的末日逃亡氣氛描繪出來？把人類身處絕境時的人性展現？這些都是對導演和攝影師的考驗。

  不過拍攝大場面也不是第一回了，王揚和他的團隊已是輕車熟路。

  「我們要爭取在4個晚上拍完，我們可以做到！明白嗎？」此時架在馬路一處的攝影機旁邊，王揚給南希-麗諾等眾多副導演、助理導演打氣，他們應是地走去指導群演、傳達意圖、還有掌控不同機位等工作；王揚又叫來燈光組吩咐了一番，他抬起大功率擴音話筒，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認真說道：「大家晚上好，我是王揚，接下來馬上要開始拍攝了……」

  所有人都靜下來聽導演說話，那幾個人群中的年輕少女踮腳張望，幾乎要撥開眾人奔去，提前演繹逃亡。

  「Action——！」很快，隨著王揚的一聲令下，東河渡口頓時變得一片嘈雜，群眾演員們都發出悲傷吵鬧的聲音，按照預定的路線向前走動，飾演軍人的演員們持槍大聲吼喊地維持著秩序，一身風衣的威爾-史密斯抱著女兒維羅，維羅則抱著一隻小德牧，賈達-萍克特跟在身邊，在數個軍人的護送下，他們行色匆匆地走過……

  月落日出，日落月升，巍然屹立的布魯克林大橋依然如故。

  第一晚過去了、第二晚過去了，王揚白天拍攝《死者》，晚上拍攝《我是傳奇》，時間表排得滿滿的，《我是傳奇》劇組已經連續拍攝該場景來到第三晚，這兩天娛樂媒體們紛紛報導著這個「盛況」，記者拍到的一堆現場圖片也流傳了開去，不少影迷粉絲一邊大喊劇透一邊瀏覽，史密斯一家要逃離曼哈頓麼？會成功嗎？

  「NO，NO——！！」夜色下的大橋附近渡口，這晚參與工作的群眾演員只有二百，攝影鏡頭以正面機位對準望著天空的威爾-史密斯，只見一隻紅色海豚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他抱著山姆，滿臉痛苦癲狂地大喊，眼淚涌了出來。

  「CUT！」這時王揚喊了停，在劇本和故事板里，正是一隻失控的直升機撞向了這隻載著內維爾妻女的海豚直升機，他要觀眾們確切地感受到那股透心徹骨的痛苦，那樣他們就更能感受到那種孤獨、絕望和壓抑。

  雖然威爾的表演讓王揚感到揪心，但他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立馬就想到：「不夠瘋狂，太理智了！」現在有了珂珂，他完全明白為人父母的感受，也能感應內維爾的巨大悲傷，想想都受不了，他走向史密斯，一邊說道：「威爾，你的火候需要更大！悲痛一些！還有你的喊聲太穩了，注意顫抖！……」

  威爾-史密斯面無表情地點頭，顯然還沉浸於內維爾的悲痛中。他作為三個孩子的好父親，這一段戲不需要導演來分析角色，王揚亦清楚這一點，威爾清楚內維爾此刻的心情，問題只在於如何激發和表現出來。

  「錯了，內維爾應該完全失去理智！他要撲過去！」王揚突然改變了主意，內維爾是科學家沒錯，但他更是一個愛家人的丈夫和父親，他不應該呆住地站在原地，之前的思路錯了。

  王揚左右一望，也不向有點疑惑的高斯曼解釋，朝旁邊戴著漁夫帽的南希喊道：「叫兩個軍人群演過來，讓他們等下拉住威爾，注意人選不要前後穿幫！」他望了望那邊空中的直升機，又道：「讓直升機先飛走！」他摸了摸威爾懷中小山姆的腦袋，吩咐道：「威爾，等會你鬆開手讓它跳下來，我們會再拍幾個特寫鏡頭……」

  「好的！」南希、威爾等人都一一應是，王揚又返身與菲斯特討論了一下人物反應變化帶來的鏡頭變化，和高斯曼說了幾句，很快，片場再度響起「Action」的聲音。

  「NO……NO——NO————！！」威爾-史密斯面容扭曲、嘴巴顫抖，淚水瞬間洶湧而出，臉上死灰一片，他不顧一切地沖向海岸，小德牧山姆跌到地上，幾個軍人拉住他，難過地喊著：「上校，上校！」……

  皎潔的月光灑進寶寶房，連續幾晚了，珂珂睡覺前都見不到那個高大親愛的身影，這真是讓小寶寶非常不習慣，要知道每天晚上一家三口都會歡聲笑語一陣，玩玩具、玩遊戲、教育教語，可是這幾晚王家挺是安靜。

  「王后經常會對著鏡子問『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傑西卡正坐在寶寶床邊講著老掉牙的童話故事，珂珂喔的一聲，她翻了一頁圖書，繼續笑道：「鏡子說『當然是你啦，王后！你是最美、最美的！』」

  事實上王揚無論忙到多晚回家，第一時間總是到寶寶房看看她、親親她，不過小天使都在睡夢中，但今晚珂珂怎麼也不肯睡覺。傑西卡講得口乾舌燥，想要喝水之際，忽然聽到珂珂喊了聲：「爸爸！」她順口道：「爸爸在工作呢。」

  什麼！？反應過來的傑西卡瞪大眼睛，驚道：「噢我的！小寶貝，你說話了嗎？」珂珂再次憨憨地只是甜笑，「WOO——」剛才聽得確切的傑西卡卻興奮欣喜不已，這將是一個大驚喜！！

  一直到了凌晨時分，王揚才返回上西區的家，拖著稍顯疲倦的腳步走進客廳，他驚訝地發現大小天使都還沒有睡下，不禁問道：「嘿，怎麼了？」

  「歡迎回家！」傑西卡抱著珂珂從沙發起身，俏臉上滿是神氣的笑容，神秘地道：「珂珂……會說話了！」珂珂終於聰明伶俐了一回，脆聲大喊：「呀呀——媽媽！」王揚頓時哇的一聲，渾身喜悅湧上心頭，因為今晚的拍攝而導致的壓抑心緒被全然掃去，他張開雙手朝她們走去，大笑道：「哈哈，甜心，恭喜你！她先叫了你！做得好，寶貝！！」

  「不！不是的……雖然我很想是那樣，但剛才她先叫了爸爸。」傑西卡急忙解釋，天啊，怎麼珂珂就叫不准呢！只見珂珂向他伸著小手，似乎在叫他抱抱，喊著：「媽媽！媽媽！」傑西卡立時疑惑地看看小寶貝，又看看王揚。

  王揚亦呆住地站定，沒有抱住妻女，心中生起一個古怪想法：「不會叫我是媽媽吧？」傑西卡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她左手抱穩珂珂，右手指著自己：「親愛的，我才是媽媽。」珂珂卻喊道：「爸爸！」

  這下搞砸了！王揚和傑西卡都有一股捂臉嘆息的心情，珂珂被教得混亂了！

  「不不不，我們不應該懷疑她叫錯，她是那麼聰明，8個月就懂得叫爸爸媽媽！」王揚轉念想了想，決定先認準珂珂是叫得正確的，好好高興一番，以後注意糾正就行。傑西卡亦是這麼想的，她誇大歡喜地大喊出來：「噢，我的天！！她同時會叫我們！」兩人終於可以把隱瞞多日的狂喜心情抒發出來，對著女兒又親又啃，不斷哈哈地又笑又贊。

  珂珂被他們的熱情惹得咿咿呀呀地笑，小臉蛋就像美麗的花朵，畢竟年齡太小，不然她肯定會問，你們激動什麼呀，不是第一次叫啦！

  小天使到底是先叫爸爸還是媽媽？到底有沒有叫錯？這是近日王家一個非常具有爭議性的新話題。

  與此同時，只用了四個晚上，《我是傳奇》就完成了市民撤離這個龐大場景的拍攝工作！然而對於劇組的夜景任務來說，這只是剛剛開始。